怕伤了老人家的心。
何生楝也是一样,很给面子地吃了两大张饼。
外婆发话了:“今晚上思禅跟我睡就行了,至于孩他叔——”
何生楝说:“我叫何生楝,外婆您叫我阿楝就行。”
外婆奇了:“你不是他亲叔?怎么姓何不姓白?”
白思禅的手在桌下,掐住了何生楝的腿,拧了一下:“他是我远方小叔叔。”
她哀求地瞧着何生楝。
何生楝只好说:“是有点远。”
白思禅补充:“我奶奶的妹妹是他二婶母。”
何生楝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管她奶奶叫一声大姨。”
饶是外婆,也没能理清这复杂的关系,不耐烦地挥着筷子:“吃饭吃饭,既然是亲戚,那就好说了。今晚上思禅跟我睡,她大舅以前睡的房子还是空的,你睡到那边去。”
何生楝说:“谢谢……大娘。”
忍着一口老血,才把大娘两个字叫出口。
白思禅心虚地吃菜,不敢看他。
说好的带丈夫回家门,结果这么一打岔,丈夫成了远方小叔叔。
何生楝郁结——
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饭后,趁着外婆不注意,白思禅偷偷地溜出来,到了何生楝的房间,惨兮兮地与他解释了原因,请他代为扮演一阵“远房小叔叔”。
外婆年纪大了,她担心再把她给气出什么病来。
要知道,当年妈妈和外婆就是因为早早结婚的事,多年来来往都少。
现在外婆是她唯一的血缘亲人了,白思禅不想令她难过。
何生楝坐在凳子上,沉吟片刻:“帮你演戏也不是不可以。”
白思禅眼前一亮。
“不过,我有个条件。”
白思禅笑容僵了一僵:“你说。”
何生楝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要一次。”
一次什么?他只安静地看着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白思禅同他讨价还价:“0.5次。”
何生楝站起来:“那就算了。”
“哎,别别别,”白思禅着急,拉住他的胳膊,宣告屈服,“……一次就一次。”
何生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乖侄女。”
这称呼颇有几分恶趣味,何生楝叫了一声,觉着还挺有趣。
白思禅原本是站在何生楝面前的,被他掐着腰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就像揽着一个小孩一样,揽着她。
何生楝逗:“乖,叫一声小叔叔让我听听。”
白思禅咬着嘴唇,不肯叫:“我已经答应过你了啊。”
何生楝无赖一样:“叫一声,不叫我就不松手。”
他的手箍着白思禅的腰,牢牢地困着她,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
白思禅万般无奈,糯糯开口:“……小叔叔。”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咳了一声,传来外婆的声音:“思禅?你在你叔房间做啥?”
何生楝的手下意识一松。
白思禅趁机掰开他的手,跳下了床,慌乱地打开门:“外婆,我在问我叔叔订机票的事呢。”
今夜月光很好,明晃晃地照着地。外婆站在月光下,声音洪亮:“问完了就回来睡觉,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外婆背着手慢吞吞回房间,白思禅推一把何生楝,回头看了眼他房间的窗子。
窗帘只拉了一半,玻璃有些旧了,但擦的干净,能瞧见里面的情形。
她心里面不停发恘——刚刚外婆该不会是看到她和何生楝做的事情了吧?
提心吊胆地跟着外婆进了卧室,外婆把门一关,淡声说:“你先别睡,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白思禅怀着上刑场的心情,坐在了外婆对面,叫了声“外婆”。
外婆咳了一声,盯着她看:“你和何生楝,是不是有那么点关系?”
白思禅心一跳。
外婆果然是发现了。
她低着头认错:“外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外婆摆摆手,制止了她,不许她再说下去:“你才多大,就敢撒谎骗你外婆了。你外婆我什么人没见过?走过的桥比你吃的盐都多!你还觉着能骗着我?”
白思禅老老实实,悔不该当初:“外婆我知道错了。”
早知道就不该去找何生楝了,也不该由着他胡闹。
还被外婆瞧见了。
外婆继续教训:“从你俩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哪里有这样的叔叔。”
白思禅想,他看我的眼神挺正常的呀。
反正她是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外婆喝了杯茶,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唉声叹气:“不过你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叔叔。这真是……大逆不道啊!”
啊?
白思禅惊的抬起了头。
外婆自言自语:“好在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但这辈分一乱,也挺让人头疼的。”
——外婆,您还真把他当成我叔了啊?
第24章 沉溺
白思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外婆解释这个问题了。
她迟疑着说:“外婆, 其实他不是我叔叔——”
外婆一口截断她的话, 满脸的“我懂得”:“的确, 这亲戚也就是个沾边带故的。你外婆我也不是多么迂腐的人,放心,不会拿旧思想来约束你。”
说到这里, 她又严肃叮嘱:“但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思禅, 你别被男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去。你现在年纪还小, 和他谈谈恋爱, 也可以理解;但是,无论如何, 也别被他骗了身子。”
白思禅讷讷:“我知道的,外婆。”
……您说晚了呀。
外婆坐在桌前,灯光照的她头发花白,她问:“你和外婆说说, 这人到底靠不靠谱?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他和你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险些把白思禅给砸懵了。
白思禅真想告诉外婆,别人是为了结婚恋爱, 但她的恋爱, 是从结婚后才开始的。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外婆肯定觉着何生楝是骗婚。
从某种性质上来讲, 其实一开始还是她先拉着何生楝领的证。
不算何生楝坑她,是她坑了何生楝。
白思禅说:“外婆呀, 你不用担心他人品,他人很好的。”
夏末秋初,晚上的蚊子凶的厉害,白思禅刚说完话,挠了挠胳膊,出了一个红色的大包。
她容易对蚊虫过敏。
外婆站起来,拉开抽屉,拿了盒蚊香出来。蚊香是老式螺旋的,圆盘,两个盘在一起,需要手动扣开。
外婆指使白思禅:“去,给你叔去送一个。”
她叔。
白思禅被这诡异的称呼又冲击了下,答应一声,接过蚊香走了。
外婆在后面严肃叮嘱她:“别待太久,送完就赶紧回来睡觉。”
白思禅哒哒哒地跑到了何生楝的房间里,他还没睡,在拿着一本旧书看。
他听见声音,将书合起来搁在桌子上;白思禅瞧见了书的封面——《神雕侠侣》应当是舅舅留下来的武侠小说。
何生楝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愣了下:“这是什么?”
养尊处优长大的,连这样的蚊香都不认识。
白思禅晃晃:“驱蚊的。”
一盒蚊香中只附带了一个支架,白思禅找了个小铁丝,插在地缝上,这才勉强支撑了起来。
何生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白思禅同他科普:“家里面要是有猫啊狗啊的,就不能点这个,里面有些成分不太好;对人的害处倒是不大,但对小动物的影响可不小。你睡觉前把窗户开一条缝,透透气,但记得把纱窗关紧了。”
叮嘱完这些,她想了想,又告诉他:“晚上可能会冷点,你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她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学着关心他的身体。
白思禅站起来:“我走了啊,晚安。”
何生楝拉着她的手,不肯就这样放她离开:“不多陪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