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一听狗蛋说没想她,撇了撇嘴“死孩崽子,忘了小时候婶子给你吃糖了。”
“还不是闰月姑买的?
她给我一大包,让你送去你还留了一半!”
“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小孩子吃糖多了容易掉牙!”桂花偷偷看了下闰月的脸色,心里后悔怎么提起这个。
这狗蛋和他娘一个德行,那张破嘴不知道就能沁出啥话来。
闰月根本就没把他们俩的谈话放在心上。
事情都过去,再说一袋糖而已,又不是买不起。
“狗蛋,你什么时候开始开这客车的?
小张呢?他不干了?”闰月想着小张的工资还没结清,再说他的驾照被吊销,还不知能不能要回来。
“大年初二通车开始,我就被叫回来了,老会计说小张没有了驾照,这车他不能再开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我替了他。
小张被派出所的所长请过去了,据说是咱们镇上的派出所警力不够,招几个临时工。”
“是陈刚请去的吗?”
“对,就是陈刚。”
闰月松了口气,小张为了去接自己,把驾照弄没了,这要是因此车也开不成,自己又欠人家一份人情。
去派出所好,小张说过他复原回来就是等着分配工作的,只不过一时没有合适的接收单位。
这要是他把工作关系落到派出所,能当一名警察,也是个很好的出路。
回家的心情总是好的,车里还坐着青牛村的几个熟人。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打听着秋儿的消息,全都唏嘘不已。
当闰月得知自己大棚那边,和竹林,山上的活,还有景区建设,都在蓝月有条不紊的张罗下,顺利开展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还怕耽误蓝月的前途,执意要把她赶去城里,找份专业对口的好工作。
没想到她现在成了自己的得力帮手。
“哎,你们听说了吗?贺老狗家贺文又犯病了。”
“犯病了?他这一冬不是好好的吗?
也看不到他出来打树了。”
“是不打树了,现在开始打人了,听说昨天突然犯病,把贺老狗给捶了一顿,差点把人打死,直到今早都起不来炕呢。”
“要我说啊,活该!贺文病不严重那时候,他们家就该把贺文媳妇给接回来。
结果他们不管,那贺文心里能不憋气?
这精神病就怕憋气,一气就犯。”
“我听说他们家过年那天就打起来了,团圆饭都没吃好。”
提到团圆饭,有人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别往下说了,没吃好团圆饭的,可不止贺老狗一家。
这个年,青牛村人都没过好,闰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桂花啊,秋儿都瘫痪了,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
在那边部队的人给伺候着呢?”有人转移话题,热心的打听起秋儿的事情。
桂花一听这话,得意的显摆道“不是,人家部队上的人忙着呢,哪有时间伺候他。
是秋儿对象,过年时候领回来那个,她伺候着呢。”
“哟,桂花你可好福气,这小两口还没结婚,就帮你伺候病人啦?”
“对了桂花,你不是不同意秋儿和那个姑娘的事吗?
怎么着?你儿子现在不能动了,你不管了?”
村里人跟桂花说话,可没有和闰月那么客气。
这些人可都是被桂花这个算盘精算计过的。
远的不说,就说桂花刚开始养鸡时,从各家各户借鸡蛋。
借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等她家鸡下了蛋还。
可等桂花给他们送鸡蛋的时候,他们才发觉上了当。
鸡蛋里有新鲜的,还有桂花从孵化的鸡蛋里挑出来的寡蛋。
为这事儿,村里人背地里没少骂桂花两口子。
要不后来,他们也不会因为鸡粪太臭的问题,去找来宝和桂花打架。
现在秋儿瘫痪,村里人背地里也说是桂花太缺德了,报应到了秋儿身上。
算来算去算自己,远在儿孙近在身。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怎么看上了秋儿,肯定是被他那个当兵的身份给骗了。
听村里人问的这么不客气,桂花拍了拍大腿,满脸得意“要不咋说我命好呢!
我到现在也不同意那姑娘和秋儿的事儿,谁承想,我儿子都瘫了,她也不嫌弃。
你们是没看着,那擦屎擦尿伺候的那叫一个精心!
我说要把秋儿带回来,她连我都信不着,非得自己伺候着,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是挺气人的,已经有人悄悄把嘴角撇到了耳根子。
都觉得桂花是吹大牛。
看出来众人脸上的疑惑,桂花还补充了一句“不信你们问闰月,她都看见了。”
十来道目光齐刷刷转向闰月,每人脸上都刻着“八卦”两个字。
闰月只好点了点头配合桂花“桃夭确实是个好姑娘,对秋儿非常好。”
这话,闰月是发自内心的,只是省略了半句“比他妈对他还好!”
大客车里没动静了,人们各自想着心事。
客车在路上拐了几个弯,不得不说狗蛋这车开的比小张还要稳。
刚一进青牛村,闰月坐在车上就看见几个人四散奔逃。
那副慌张的表情,就像被狼追了似的。
当她欠着身子,朝那些人身后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贺文手里举着一把菜刀,疯了似在空中挥舞。
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叨咕着什么。
菜刀上已经沾了血,看的人心惊胆战。
见大客车开过来,贺文直接举着刀朝大客车迎了过来。
他面孔扭曲,棉袄扣子也没系,鞋也跑丢了一只,那模样非常可怖。
贺老狗家的院子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应该是出事了。
“坏了!”闰月脑子一热,就喊狗蛋快停车,得把贺文拦住。
车里的人也看见了这一幕,他们紧张的全都挤到大客车前边,拼命喊着“狗蛋快开走,不能停,要是贺文上来咱们就完了。”
“狗蛋再开快点,别让贺文把车拦住,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
狗蛋两只手把着方向盘,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听闰月的还是听其他人的。
“狗蛋,你不用停车打开车门,让我跳下去,然后你开车带他们跑!”闰月站起来一步跨到车门旁。
“不行,闰月姑我不能让你下去,太危险了!”狗蛋开着车在路上画了个“s”形,想要躲开发狂的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