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花被众人从井里捞上来,刘猛那边还忙着办喜事。
村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帮刘猛张罗喜事,一部分帮李强张罗丧事。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闰月听说消息从大棚回来,看到的就是陈翠花的尸体躺在地上,陈村长父子正抚尸恸哭。
问了旁边人,闰月才知道是陈翠花跳井。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从陈翠花变得越来越蛮不讲理,身体越来越瘦,就知道她在李强家过得不怎么好。
现在她们扔下一个月不到的孩子,狠心跳井,那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闰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悲哀。
同是女人的悲哀,也庆幸自己没有嫁到李强家。
秦关没有父母,或许就没有像李强家这么乱纷纷的家事。
李强今天去镇上看刘文魁老两口去了,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闰月心里不舒服,极端不舒服。
挤进去,不敢看陈翠花的脸,抓起陈翠花冰凉刺骨,苍白的手摸了摸。
“还有救,她是吓晕过去的,肺里没吸入多少水,现在被凉水浸泡的深度昏迷。”得到脑子里机器音的提示,闰月眼前一亮。
“现在就可以把她救醒吗?”闰月在心里继续问。
“不超过十二小时,都有希望。”
闰月得到了肯定答复,心里有了数,竟然不超过十二小时都可以,那就再等等。
她想看看生死关头,陈翠花这些亲人的表现。
闰月站起来扭身往回走,她要去看看安安。
安安已经会叫姨了,看见闰月就让闰月抱。
听三叔说安安受了惊吓,不知道自己去能不能帮她修复一下。
闰月直接去了三叔家。
三婶帮刘猛家切菜,三叔帮李强给陈翠花张罗后事。
家里只剩诗婷和安安。
闰月进屋的时候,诗婷脸色非常难看,一看就是有心事。
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
闰月抱过安安,贴了贴她软软的小脸儿,把她肉乎乎的小手攥在手里。
和脑子里那个声音沟通了一下。
“她是受了惊吓,魂魄不稳,你治不了!”
“惊吓而已,比皮肤病糖尿病什么的还难治吗?”闰月有些不服,这孩子又没有伤口,又没流血,不过是惊吓,怎么就治不了了?
“我说治不了就治不了,这是精神领域的疾病,你没那个能力!”
好吧,涉及到那么高深的精神领域,闰月不犟了。
又逗弄了安安几下,把她逗的“咯咯”直笑,刚刚出了两颗小牙的安安,直接淌出一溜哈喇子。
诗婷拿了块手帕,给安安擦了,眼神躲闪着闰月,嘴吧嗫嚅着似是有话。
闰月发现诗婷的异常,直接问道“诗婷,你是不有事啊?”
谁知下一秒,就把闰月吓了一大跳,诗婷“噗通”一声,直溜溜跪在闰月面前“闰月姐,你救救我!”
闰月吓了一跳,差点把安安给扔了,赶紧一只手搂住孩子,另一只手就去扯诗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
诗婷涕泪横流“闰月姐,你最有主意,心又好,我求你救救我。”
诗婷抓住闰月的手,整个人梨花带雨。
就连安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收敛笑容撇了撇小嘴儿,要哭!
诗婷和闰月是同年,生日比闰月小三天。
所以她很少叫闰月姐,一旦叫了,那就是有大事发生。
闰月手上用力“你起来,有话起来说,看把孩子都吓到了。
你光说让我救你,总得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安安“哇”一声哭了出来,诗婷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接过安安说道“闰月姐,陈翠花的死,和我有关系。”
闰月脑子里“轰”一声炸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不是,我不知道她跳井,但是和我有直接的关系。”
“哎呀我的天,你就不能痛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诗婷这才红着脸,把她和李强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陈翠花哭着跑出去,闰月就明白了。
这可不是和诗婷有关系吗!
“诗婷啊诗婷,你怎么这么糊涂!
让我说你什么好?
李强家闹成那个样子,全村子谁不知道?
你以为就只是陈翠花性子古怪?厉害不讲理?
一个巴掌拍不响,李强娘要是个慈善的,李强再对陈翠花好些,她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都是在这上吃过大亏的人,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那李强看上去文质彬彬,老实厚道,哪有儿子不随娘的?
就算不随,整天在一起学也学会了。
那李强有多听他娘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闰月说的口干舌燥,恨不得扇诗婷几个耳光。
“三叔三婶知不知道这事儿?”
诗婷拼命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想嫁给李强,只是一时糊涂。”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一时糊涂不要紧,却害了一条人命!”
不管闰月怎么说,诗婷只管低着头哭,一句话也不反对。
“唉!”闰月叹了口气“你让我帮你什么忙?
这事你不说,李强不说,就没人知道,还用帮忙吗?”
诗婷终于抬起了头,泪水涟涟看着闰月“闰月姐,陈翠花出事,我就怕她娘家人不会饶了李强。
要是李强被他们收拾,情急之下,我怕他把我说出来。
陈翠花的爹是村长,这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真要这事败露了,我和李强都得坐牢,到时候给我们判个间接杀人罪,那……那安安和我父母该怎么活啊?!”
闰月鼻子都差点气冒烟了,亏诗婷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
“闰月姐,我听我爹娘说过,陈村长从你那里拉柿子喂兔子。
你和他有交情,你就出面劝劝陈村长,让他别追究李强了。”
“诗婷,你没听说过自古奸情出人命吗?
我就算劝住陈村长,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来,这良心能安吗?
你们怎么对得起陈翠花?”
“我错了,闰月姐我错了,我可以给她披麻戴孝,求她原谅。
反正她也死了,我现在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还能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说什么也不能和李强……”
“好了,好了别说了,没人爱听你们的糟心事儿!
我去试试。看能不能劝住陈村长。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三叔三婶知道,可别把他们气死!”
闰月抬脚便往外走,连头都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