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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容天翊在出门之前,在灶膛引了火,加进了两块大点的木柴。
  把木柴推进灶膛里边,再盖上灶口的盖子,以防止火星冒出来。
  云柠听到容天翊折干树枝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火苗蹿起时的刺啦刺啦声。哪怕泥炕还不会这么快就变暖,但云柠的心已经暖烘烘的了。
  填的柴火差不多了,将柴火都推到里边去,关上了灶膛的小铁门。再把地上的木屑清扫干净,容天翊跑步去了麦场。
  打拳、翻跟斗,借着黎明的光线,英姿飒爽的影子翻转腾跃,快如闪电。招招划破虚空,发出刚劲有力的声音来。
  村子里的汉子都很勤快,喜欢起床,在田园小径割猪草,或者先去地里挑一会儿水沟垒一会儿地堰。有人看到了容天翊练武,就驻足观望起来。
  有年轻人路过,赶紧风一般的跑回村子,把同龄的好朋友们叫来,让他们陪自己一起欣赏这精彩的武术表演。
  人越聚越多,中年人只有三两个,大多都是十五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农家人读书少,十四五岁就辍学,帮着爹妈种庄稼,加之这一代的同龄人多,每一家多的都有五六个孩子,少的两个,极少有独子的,所以每一个村子里,都是年轻人和孩子们更多些。
  等到容天翊累了,倚着树想要歇息片刻的时候,那些男孩女孩们立刻一窝蜂的涌上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要干嘛?”容天翊有些懵,抬头扫视了一圈,全是一张张似曾相识的可爱稚嫩的脸庞凑了过来。
  记忆里关于一大群孩子跟在容晨身后不停的喊“晨哥哥”的场景就又浮现在了脑海。
  任凭容天翊性子冷,也被这些大孩子们给萌化了心。
  “晨……容队长,教我们练武吧!”一个名叫明明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喊了一声,他的学名叫李忠明。
  他这一起了头,其他人就也大声附和,“是啊……容队长,教我们练武吧!”
  曾经的“晨哥哥”的称呼再也不适合拿出来了,虽然他们忍不住还想喊一声晨哥哥,但看到容天翊转身时,这明显冷沉的气质,就先吓得屏气敛息了。
  “嗨嗨,容队长,看这些孩子都有心学武,要不然,趁你现在还在云家庄,抽空教教他们?”一个中年大叔憨厚的笑着,和容天翊商量道,“我让他们爹妈轮番请你去他们家吃晚饭,要不然你再收点学费也成。”
  “是啊,今晚容队长去我家吃晚饭吧,还有云柠姐姐。”明明从小就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胆大,敢说话。
  容天翊见明明跟他说话很自然的捎上云柠,心情就更好了。他爽快的答应道:“好,时间定成傍晚吧,只要不是太忙,周一到周六的傍晚七点半,我都在这里教你们练武,一直到八点半。周日咱们定做休息日,各自去做点别的。”
  早晨的时间会经常被村民们用来做活的,若挤出时间来练武未免太匆忙了,还不如改成傍晚。晚上七点半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了饭,不会耽误任何事情。
  这时代的娱乐项目太少,一般这个时间段都是挤到有电视的人家看电视去。或者一家人守在收音机前听广播什么的。
  所以这些孩子们既然有心练武,看电视和听广播的时间就要被剥夺了。
  “哦耶!”年轻男女们立马欢呼雀跃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他们还是一群围着容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孩子。
  “另外,回到原来的称呼,该喊我叔的喊我叔,该喊我哥的喊我哥。”容天翊又随和的声明道。
  数了数这群男孩女孩们,应该有四五十个。
  其中,二十五六岁的两三个,他们因为要比容天翊大一些,而且都已经结了婚,所以最腼腆,干脆站在了不显眼的位置。
  二十二三岁的则有六七个,至少比容天翊小了一两岁,这样,还可以像孩子一样的在容天翊面前傻乎乎的笑着。而聚集最多的小朋友,还是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因为这个年纪最是好动好奇的。
  这么多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真是讨人喜欢。
  哪怕容天翊是个感情淡薄的人,也难免对这些朋友们生出无限好感。
  可惜他们年纪轻轻,正是奋发图强的时候,却只能在贫困的山村守着田地耕耘。
  不是容天翊瞧不起耕种庄稼,实在是未来的经济蓬勃发展以后,单纯靠着种地已经无法养家糊口了。
  当然那些拥有平坦的一望无际田园的村庄,到时候已经是机械化,大量栽种大鹏蔬菜或者农作物,也一样会有不错的收入。
  只是云家庄这里不行,田地全是梯田,农用三轮车无法开到地边,大型收割机播种机都无法在这里运作,只会越来越跟不上时代发展。
  再过几年,虽然市区会涌现出一些企业家开厂子,但并不会太多,根本不能大批解决农村剩余生产力的问题。
  所以,容天翊突然心生一念,他要在村子里培养出几个识字多的年轻人来,帮他把云柠的罐头厂做大,最好能把罐头做到海外市场去。
  第603章 你还是原来的你
  这些年轻人中,还有几个读过高中,没考上大学,才回家务农的,这个时代的高中生学历已经不低了,头脑还是非常灵活的。
  就连大多数上过初中的孩子,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文化人了。
  “容晨哥,”明明正“嘿嘿”的笑着,他拉着容天翊,“我就知道你还是原来的你,不是别人嘴里说的那种,当了官就忘记旧情的人。”
  容天翊一默,他让这些大孩子回复到乡里乡亲的称呼,可没说让他们喊他容晨啊……
  不过既然这样喊了,又不是重要事,容天翊也不好再提出纠正。
  “从明天开始改到晚上练武,而今天早晨还有半个多小时时间,”容天翊看了看腕表,朗声道,“我先教你们基本功,扎马步,到六点结束,结束后都回家吃饭。”
  “好!”年轻人们异口同声。
  就这样,容天翊先开始了他的授徒第一课。
  扎马步看起来简单,却实在是单调到非常之累的。别说整整半个小时,只在扎了几分钟后,女孩子们就已经疲惫的坐到了地上。十几分钟后,男孩子们也都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
  容天翊也并不严厉,毕竟这些人都是没经过训练的,别看农家的活计很重,年轻人们从小到大一直都在锻炼中,但那种锻炼和练武还是两码事。
  “歇够了就爬起来继续练基本功。”容天翊命令一声。
  徒弟们立马响亮的回应着,大多数都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扎马步。少数几个爬不起来的,都是娇里娇气的女孩子,容天翊也懒得管她们。
  “我知道你们可以的,都是好样的!”容天翊看向那些坚强的爬起来又来扎马步的男孩子,也不吝啬他的鼓励。
  对待爱面子的男孩子,用打压命令的教导方式,远远不如鼓励。
  半个小时的时间对容天翊来说易如反掌,他从头到尾都站如木桩,别说没休息过,甚至都没有挪动一下。
  可对这些徒弟们来说,半个小时竟犹如一天一般的难熬。
  容天翊在这里教徒弟们练基本功,而云柠那边,她自从容天翊离开家之后,就已经睡不着了。
  爬起来穿上秋衣,再把容天翊昨晚为她准备的衣服拿出来穿在身上。蝙蝠衫确实很衬她,花色挺嫩的。
  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想了想,云柠又去空间里拿了一串毛衣链戴上。这是曾经,容晨用雨花石为她串成的,这样配她的蝙蝠衫,真是好看。
  干脆就在空间里洗完脸随便擦了点雪花膏,再刷了牙,云柠对着镜子把已经凌乱的发型拆掉,梳理整齐了,没有扎辫子,只把刚刚披到肩头的发梢整理了一下。
  看了看自己的仪表已经整齐,她从空间里匆匆忙忙的去了大堂哥云瑞海的家。
  堂哥和堂嫂都是勤快人,早就起床了,此刻大门敞开着。农家人只要起床都喜欢开着门,觉得这样更清爽一些。
  所以云柠都不需要敲门,直接走进了院子,再喊了堂嫂一声。
  正在吃饭的云堂嫂从窗口那里看到云柠,也懒得下炕,只热情的扯着大嗓门儿招呼道:“小柠啊,快进来吃点饭,要早知道你会过来,我就该准备点你爱吃的。”
  云柠也就不客气的进了屋子,农家的早餐没有什么新花样,都是蒸的玉米面饼子和地瓜芋头,而在蒸这些的时候,还会捎带着炖些大白菜加粉条。
  平时都只有白菜粉条,舍不得加肉。
  偶尔改善生活的时候,就放几片用猪肥膘炸的肉干进去,觉得可香可能提高食欲了。
  还有时候就是去副食厂买点鸡骨架回来,放进大白菜里,更是香得很。
  鸡骨架是副食厂的下脚料,是把鸡肉削了去加工成各种美食留着出售,剩下的鸡骨架因为并没有削干净,还会有许多鸡肉留在上边,就投入到了本地市场。鸡骨架都是很新鲜的,而且廉价,所以很受平民消费者的青睐。
  云堂哥和三个孩子们也都坐在炕头上吃饭,云柠进来的时候,云堂哥正在不偏不倚的给三个孩子分鸡骨架。
  “辉辉还小,你倒是多分点给他啊!”云堂嫂一伸筷子,把露露和霞霞碗里的几块鸡骨架夹出来,都放在了辉辉碗里。这样,辉辉就有了四块肉多的骨架,而露露和霞霞那里,一人只留了一块鸡肋。
  云堂嫂这是明晃晃的重男轻女,却又故意说着“辉辉还小,应该多吃”之类的借口。
  云柠暗地里叹息一声,也别说这个八十年代了,就算三十多年以后的农村,也一样有很多重男轻女的家长。
  “云柠啊,来,吃鸡骨架。”云堂嫂一向对云柠都蛮好的,这次也不例外,她热情的把炖白菜里剩下的五六块鸡骨架全部拣了拣,拣到了一个碗里,递到云柠面前,唠叨道,“以前小娟一直在家里住着,觉得热闹得很。现在小娟大多数时间住在城里,你也很少过来,嫂子我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
  “大嫂,”云柠则客气的道,“我已经吃过饭了,就是抽空过来看看露露和霞霞。”
  这样说着,云柠临时就决定,给这三个孩子一人一点零花钱。
  都是可怜的孩子,哪怕辉辉平时得到的照顾更多一些,却也一样缺乏营养,都是在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下长大的。
  于是,云柠从兜里拿出十五块钱来,塞给三个孩子一人五块。
  她一边往手里塞钱,一边道:“露露和霞霞你们记着,好好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辉辉你还小,要听两个姐姐的话。”
  “哎呀小柠,你给孩子们钱做什么?快点收起来!”云堂哥色厉内荏的斥责云柠一句,然后,从三个孩子手里把钱夺来,硬是要塞回云柠手里。
  第604章 鸡骨架
  “是啊小柠,你这么见外做什么?”云堂嫂也赶忙附和,“这么多年你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宽裕,平时有需要大哥大嫂帮你的地方,尽管过来说。一家人不要谈钱,太生分!”
  “我是给孩子们让他们买糖吃的,”云柠假装生气,“我这个当姑姑的疼他们,怎么就是生分了呢?”
  这样说着,云柠又把钱都塞回了三个孩子手里,道:“姑姑现在过得非常好,有了闲钱,可以给你们买零嘴吃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喜欢吃啥,那你们就拿着零钱自己去买吧。”
  但云堂哥和云堂嫂却固执的很,非要让云柠把钱收回去。
  其实不怪他们小题大做,这贫穷年月,给孩子压岁钱也只有五毛而已,甚至有时候才两毛钱呢。所以云柠所拿出来的十五块钱,震惊到了堂哥堂嫂。
  云柠好说歹说的不肯收回来,说是这三年,要不是大哥大嫂多多照顾,她一个人做什么都会不得劲。
  说的是实话,对农村人来说,可没有女孩子一个人过日子的。农活都太辛苦,甚至差不多隔几天就得去砍柴回来烧,就算云柠在云家庄只是偶尔住住,那些事情也是得做的,还幸亏有云堂哥帮忙。
  其实可以找云大江和赵菊花帮忙的,但云柠不喜欢赵菊花的自私和爱唠叨,平时给她钱的时候慷慨的给点,却不论什么事,从来都不愿意张口求她帮忙。说起来云大江倒不错,可若是让他做事,难免就会让赵菊花知道,所以云柠也是能不求就不求。
  云堂哥见云柠执意的要给三个孩子钱,和云柠争执了半天也没让云柠改变主意,于是云堂哥也就妥协了。
  只疾言厉色的给三个孩子做思想教育课道:“你们二姑姑给你们钱,都好好攒着不要乱花!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要懂得知恩图报!以后,要一直记着二姑姑对你们的好!听明白了没?”
  实际上说让孩子不要乱花的话,有些多此一举了。云堂嫂不可能让三个孩子拿着钱,肯定会要回去,然后一人分给他们两三毛而已。
  然后实际上,这个年月给孩子红包都是要资助给大人的,但又知道大人不可能收取,于是就故意打了孩子的旗号罢了。
  云柠在想,等过几天她和容天翊的感情稳定了,一定要让容天翊和她一起过来拜访一下云堂哥,多送点礼品过来。
  当然赵菊花那里也不能忽略了,就算云柠对那个娘家妈妈已经没了多少亲情,多多少少给点金钱和物质的资助,还是必须的。
  此刻云堂嫂对云柠的好可就更深了一层,她眉开眼笑着,非要让云柠吃几块鸡骨架,说是哪怕吃饱了饭,也能再加点零嘴。
  云柠看着鸡骨架,没有任何调料的颜色,只厚厚硬硬的堆着白花花的肉,虽然肉挺多,但看着这颜色和很柴的样子,云柠就根本没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