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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云柠非常积极的要去京都那个陌生的地方,根本不是为了容晨,而是为了她的更大的公司!
  那不行,一说起做生意来,容晨就头疼。现在在这里,还有很多人限制云柠大展拳脚,等到了京都,只剩下容晨一个人反对,云柠还不得上天了?
  “我不需要你的一半股份,要不,咱们还是留在这里吧。我觉得还是小地方好……”思量了半天,容晨换了主意。
  “啥?”云柠愣住了。
  “真相是,我根本没想要离开咱们这座小城。”谁也别拦着容晨,他要改变原则。
  “嗯?”云柠推开容晨,她坐直身躯,眼睛危险的眯了眯,食指危险的指了指,“容晨,你敢拿我开涮!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开涮……”容晨也起身坐好。
  云柠在容晨面前冒出过许多新式词汇的,一开始还想注意一些,后来发现容晨对她的所有奇怪的事,都不刨根问底,她也就释然了。于是在容晨面前越来越大胆。就算容晨在品味云柠说出来的新名词,云柠也会堂而皇之的连个解释都欠奉的忽略过去。
  云柠往前挪一下,手干脆戳到了容晨的脑袋。
  容晨缩了缩,仍是没躲开云柠的手。
  “我不管,”默了一会儿,云柠疾言厉色的指责起来,“你一直都在提醒我,不要我说话不算数!结果现在,你却反复无常!容晨你不要太过分了,说好了去京都,我就一定要去! ”
  “你这么急着要去,那我说什么也不去,”容晨还就杠上了,“我本以为你义无反顾的放弃小餐厅的经营,是为了我,闹了半天,你还是想着你的生意,你想去京都把生意做大。”
  哼!
  “……这不一样吗?是你提起来要去京都的,只要我答应去了,你就该高兴不是吗? 你这人怎么就越来越复杂了?”
  “那我现在说不去了,你也答应,我就可以高兴了。”
  “不可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说好了的事,换来换去,无视我的尊严!”
  “这里是咱们从小到大的地方,我怕我离开了,以后会想家……”容晨见云柠如此执着,而他也确实是亏心的,他赶紧把音量压低,装可怜道,“为什么你可以不想家不想念故土呢?而且外边的世界太复杂了,不如我们这个小地方简单。”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的。你从来没出去过,不知道外边有多好。容晨你听我说,”云柠抓住容晨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迫切的开导,“年轻只有一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出去见了世面之后,你就会发现,蜗居在小地方,会浪费了你这个大好人才……”
  她不得不承认,在容晨这个笨蛋面前,她真是出奇的有耐心啊。她觉得,容晨是不知道大城市的好处而已。
  第397章 就这样说妥了
  二十岁的容晨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可在云柠眼里,他还是个孩子,还有很多不成熟的思想。所以他整天犯小心眼,云柠都只是忍忍就过去了。
  容晨的脸凑近,鼻尖都差点触到的云柠的鼻尖了,他讨好地哄道:“就算咱们不去京都了,以后有了钱,也可以经常去游玩呢。还有,全国各地,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游玩是游玩,那不一样的。”
  “云柠……”
  “以你的精湛医术,到大地方去,就会更早地接触很多先进的东西,不至于在未来的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眼界和接触的外在环境而没有得到更好发展,却不是因为能力。我知道和你书信联络的朋友很多,到时候有很多各方面都不如你的人,在未来却比你混的好上几十倍,你就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了。”
  “不会,我现在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已经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容晨又躺下了,大冷天的,实在是不想早起,“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叛逆心很严重的。看不起劳动人民,也看不起没文化的村民。其实当初,在我妈妈还没有跟左明涛决裂之前,我就已经先瞧不上左明涛了。回头想想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强而又浮躁,所以栽了很多跟头,当时摔的鼻青脸肿也没觉得是自己错。现在想想,人活一辈子,快乐才是最重要的。站的高也有站的高的烦恼,平淡也有平淡的快乐。而我现在,只想平淡的过日子,不想再大起大落。”
  “哦……”以前从来没听容晨说起过他的往事,今天突然听到这些看似和他本人完全不一样过去,云柠的思路便有些断片,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容晨。
  看了一会儿,云柠也躺在了容晨身旁,柔柔的蹭着容晨。
  “容晨,我知道你受过很多苦,特别是在梁斌和那些知青把当初的事一一揭露出来的时候,其实我胡思乱想了好多天。”云柠长叹一声,“如果换成我是你,是一定会抓住机会控告阿爹的,换成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我知道,你不只是既往不纠,还愿意拉阿爹一把,并不是你有多以德报怨,你都是为了我。你给自己做了很多艰难的思想工作,这些我都感受到了……”
  云建柱自己也真是个不要脸的,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良心。他对容晨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怎么就还能好意思拉下脸来恳求容晨帮他呢?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当初的我,确实也想要有一番作为,不情愿一辈子碌碌无为的。所以我曾特别讨厌云家庄那个村子,时时刻刻都想着离开。”容晨不搭云柠的话茬,他只回忆着又缓缓来说,“可是在很多年都无法离开之后,又在我妈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我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弱小。现在,关于名利,对我来说,已经变得可有可无。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跟你在一起,不要那么累,也不要一直奔波,就可以了。”
  “我是不会让你累着的,咱们一起赚钱,一起养家,不会把压力都压到你自己身上。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面对了,还有我。”云柠来给容晨揉揉肩膀,哄他道。
  她知道容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只要让他去走看起来茫然的路,他都会排斥掉。
  “那我跟你坦白,”容晨败了,看在云柠这么有耐心的给他做心理疏导的份儿上,他要是再不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就太对不起云柠了,“在这里,我总觉得黎清泓给了我很大的威胁。可是只要去了京都,我喜欢的东西还不会改变,我向往的一切也不会改变。你就完全不同了,你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都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所以,等去了繁华的地方,你更会把生意做的很出色。。”
  “对啊,繁华的大都市,人们思想开放,政府部门正在提倡老百姓们自主创业,所以去了那里,我确实会把生意做大啊。”
  “可那样的话,你身边肯定会出现很多比黎清泓还优秀的生意伙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经得起诱惑!”容晨脱口而出。
  “你……容晨……”云柠惊愕了。
  原来是这样,容晨的小心眼这是随时随地没规律的复发的节奏,而且让云柠猜不透摸不着,还幸亏没完没了的和他沟通,才真正沟通明白。
  深深做了两个腹式呼吸,云柠把自己的责怪咽了下去。
  换成了:“好吧,那咱们就留下,其实这个小城,也是很好的。”
  说完,云柠无力的倒在了床上,掀起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她想一个人静静。
  “云柠,还有些事你没有考虑清楚的,”容晨垂眸看了看云柠,他不敢突兀的给她掀掉被子,只隔着被子把人抱进怀里,柔柔的来劝,“你也是个念旧的人,你曾说,你和云家庄的人都有了感情。看着他们过着那么贫穷的日子,你很想帮他们脱贫致富,想要在云家庄开一个工厂。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去了京都,还有谁帮他们脱离贫困呢?对吧?”
  云柠曾跟容晨说,这世上有很多没出路的穷人,但别人都跟云柠没有什么交集,却是云家庄那群朴实的父老乡亲,让云柠一直放心不下。她一定得帮他们走出贫困,尽量把日子过好。
  “只要我以后有了钱,在这里投资,让别人开厂子,也一样可以的。前提是我得先赚钱。”云柠闷闷不乐的嘟囔。
  “云柠,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容晨突然良心发现,好像他真的过分了。用黎清泓的话说,他什么都帮不了云柠,还总是因为他的私心,拖云柠的后腿,这么久了,他对云柠这个禁止那个禁止的还不算,害得云柠不开心还不说,现在昨天晚上才说好的事,容晨说变卦就变卦了。
  就因为他最近缺乏安全感,就反复的闹腾,好像女人也没有像他这样作的。结果云柠还是忍耐着,没有因为一生气就说要分手,是真的可以了。
  “云柠,这样,你开厂子,我帮你做,我觉得,我会做好的,不会让你失望。”容晨的脑筋总算转过弯来了。
  他决定了,不管冒多大的风险,他以后都要帮云柠完成她的致富梦想。不然他这样找茬下去,脾气再好的人也被他给搞的凌乱了,云柠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黎清泓那里对云柠越来越好,反观,容晨却对云柠越来越苛刻了,傻瓜也知道该选择一个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人,而不是总带给自己烦心的人。
  生活本来就够累的了,云柠最近看起来更容易疲惫。在容晨找小茬的时候,云柠偶尔就会对他表现出不耐烦来,而在看到容晨心情真的抑郁时,云柠却会赶紧先压下她自己的烦心事,来好言好语的哄容晨。这全是因为她在乎容晨,她知道容晨没安全感。
  “你说什么?”此刻,云柠好像没听明白容晨的话,她掀起被子爬起来,愣怔的看着容晨。
  “我是说,咱们不去京都,我帮你在云家庄开厂子,开个大的,到时候,让左裕民和黎清泓妒忌去。”容晨突然发觉,其实他悟出来的道理太晚了,如果他之前就可以把一切想明白,也就不会云柠造成这么多困扰了。
  不只是为了讨云柠的欢心,而是能让两个人的步伐协调起来,就算不能并肩一起走,起码也不要总是把云柠拖的往后退。
  “等以后吧,目前没资金了。”虽然云柠很感动于容晨突然的开窍,可她不得不实话实说。
  “我可以游说我妈妈的朋友们在咱们厂子里投资。既然投资成了股东都有收益,我猜他们看到小餐厅的经营模式,肯定会愿意投资到咱们的厂子里的。”容晨就这么决定了。
  就连黎清泓和左裕民那两个高材生都愿意创业,还有执法部门都已经不再打击什么投机倒把的事,都说需要与时俱进了,容晨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如果因为这个再次让他回到低谷的往昔,他可以一个人承担下来,不让云柠受到一点牵连。
  想要让一个人记住自己的方法是默默付出,而不是依靠着没完没了的纠缠,和因为自己的没自信而拖着爱人的后腿,不给人家呼吸和自由。
  “真的?”云柠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像是被日光给照射到了静谧的湖面,粼粼潋滟的波光,好漂亮,“容晨,你这次不是在耍我吧?”
  “这回不是了,今天周末,咱们不回云家庄了。起床之后,我就去帮你联系投资方,让你的厂子做的体面些。”
  “那我想在云家庄开一个罐头厂。”云柠笑的很傻,她这就快速的进入正题了,“咱们合作一起做,用我的名字注册,你给我打工。”
  第398章 所谓的树大招风
  容晨从那一个特殊时代走过来,担心的事有点多也并不奇怪,云柠一直想要安抚他那颗受伤的心,而不是来强硬的让他继续受伤。所以,她要让容晨躲在背后,她自己站到显眼的地方去应付一切难题。
  “还是用我的名字注册吧,我才是一家之主呢。”容晨抿了抿唇,装作和云柠争利益道。
  实际上,他还是担心,万一有一天事情又出现了反复,所谓枪打出头鸟,担风险的自然是领头人。不管有什么风险,他都要替云柠担下来。虽然从初始,他都反对云柠做生意,可现在既然答应了,那他也永远都不会再后悔。
  听到容晨跟自己争,云柠低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右手放在了容晨肩膀,点头答应道:“好,用你的名字注册。”
  云柠当然知道,在容晨的角度,他说出用他的名字注册的这一瞬间,他想到的都是一些什么。没有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误会容晨争厂子的持有权,可云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体谅得到。
  容晨也是普通人,他不是圣人,况且在他的头脑里,一点对未来的发展框框都没有,他非常的迷茫,他以为一切随时都会回到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汹涌。
  所以云柠非常感动,她现在不想给容晨描述未来世界的繁华,因为她说了,容晨也不会信。
  还有,现在给他一种神秘感和担忧,将来等他做了董事长,开始感激云柠帮他抓住这一良好的机遇之时,他的那种毫无思想准备的惊喜,才会让云柠体会到最真的喜悦。
  “开罐头厂的话,我们没有技术啊。”容晨听说人家开国营企业食品厂都是有技术顾问的,而他和云柠想做私营的也,不能做无标准的产品呀。
  “我这里有技术,”云柠看到过空间里有制作罐头的技术,还自己亲手做过山楂罐头,并且尝过,特别好吃,“所以技术的事,由我包圆了。为了打开名气,我可以给报社寄一份稿子,再把我亲手做的罐头寄过去,我猜会引起注意的,这样,顺便也就给咱们的罐头厂打了广告。至于普通工人,可以在云家庄和邻村招,还有一些很早辍学的孩子,做农活着实太累,还不如让他们在工厂里打工,也不比大人少赚钱。以后村子里的桃子和苹果山楂之类的,就可以利用起来了,肯定会让云家庄所有人都富起来的。”云柠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这么积极的和容晨谈论生意上的事呢,她今天太开心了。
  在未来的十年甚至二十年里,农民的收入已经远远赶不上外出打工了,加上山区都是零碎的田地组织起来的,运输费力气,只能人工用小推车顺着羊肠小道往外搬运,费时费力又赚不到钱。就算以后家家户户有了三轮车,也没法把车开到地边上,那依然费时费力。像这样的偏远山区,修路难,致富难,如果不趁着改革的春风赶紧想致富政策,以后可就会越来越穷,会成为被遗忘的世外桃源的。
  山地种庄稼收成不好,所以云家庄桃子栽种的多,都是大面积栽种的。可是存储和运输又成了问题,这些难题,都可以用一个罐头厂全部给解决掉。
  还有平时大人们种庄稼,很多孩子十三四岁就辍学了,种庄稼使不上力气,还不如让孩子们帮忙到罐头厂做些事情,赚一些零花钱。
  这么穷的时代,也没有什么童工的说法,孩子们都从小被粗使,七八岁就开始干苦活累活,也是挺可怜的。甚至有的孩子连读书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特别是女孩子,年纪很小就要辍学,因为许多愚昧而又重男轻女的家长都认为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
  “好,就听你的,咱们说干就干。”容晨不得不佩服云柠的脑筋,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云家庄有一批冬桃刚刚下树,做了罐头肯定好吃。我是先去弄来原材料让你做罐头,还是先去找人给咱们投资?”
  “咱们俩一起去一趟云家庄吧,你还没尝过我做的罐头,我先做给你尝尝。”云柠本来还想再躺一会儿的,此刻实在躺不住了,她赶紧爬了起来。
  “好。”
  其实容晨挺怀念云柠在结界里去云家庄的路程以及她的小三轮车,可这是云柠的秘密,容晨却不敢问。当然容晨所认为的结界,实际上是云柠的空间。
  容晨怀念小三轮车也没用,他只能骑着自行车载云柠去了云家庄。
  云家庄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种了冬桃,优质的冬桃都已经出售掉了,剩下的也就能卖一分钱一斤,舍不得卖,送人又送不出去,就都留着自家里吃了。
  现在容晨跟邻居们说他要买一些被淘汰了的桃子,想要做罐头吃,邻居们巴不得送个人情,多送给他点。别说容晨现在成了神医,又经常邻居们做点儿事,就算他什么都没做,邻居们也都非常喜欢他,都觉得他不嫌弃自家的桃子,便开心的了不得了的。
  容晨想花钱花不出去,最后干脆说,他用布票和邻居们换,说他的布票都是有期限的,让街坊邻居们帮他花掉。
  “晨砸,布票这么珍贵的东西,俺们可不能收!你和云柠丫头刚刚被分了出来过日子,什么都缺,现在天气冷了,理应俺们这些做邻居的帮你们置办点衣裳被子才对!这要是再收了你的布票,不得让旁人戳俺们的脊梁骨啊?”邻居大叔是个热心肠的人,他瓮声瓮气的嚷嚷道。
  “就是!这不,容晨和云柠丫头身上穿的衣裳,还都是旧的。”旁边一个年轻大姐附和道,但说着说着,再看到云柠,她的目光里又揉进了不可置信,“我记得柠丫头身上这件条绒外套,就是她没结婚以前穿过的!咋现在看她穿着不肥也不大了呢?是她那时候长得小,撑不起来?现在长了个子,穿起来就这么好看了?”
  “呀,还真是!”另一个大嫂子看完了云柠,再去上下仔细看看容晨,也犹如发现了亚洲新大陆般的嚷起来,“容晨身上的衣裳被子也是旧的,可是咋看起来也气势多了呢?还有那些补丁哪里去啦?噢我知道了,咋补丁变成了五星和……和拼音?”
  “什么拼音?这叫英语!连这个都不懂尼!”一个女孩子为了彰显她的不同,十分骄傲的道。
  “容晨你这是原来的旧衣裳啊!明明还是那么旧,却咋现在穿着,就这么潇洒呢?有个词叫什么来?什么树什么风?”另一个邻居大哥嘬着牙。
  “树大招风!”女孩子再次搭腔,喊出了一个成语来。
  却害得云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眸光揶揄的投向容晨。
  第399章 这样换桃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