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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神魂修补完全要什么时候。”
  “慢慢来吧。”宋毅也叹了口气。
  两年前,足足沉睡三年的百里煜醒了过来,赵岷和宋毅得以解放从云洞出来。他们带出百里煜,结果百里煜无法完全控制源火,加上蝴蝶夫人对他有意见,百里煜便主动请求回到云洞修炼。
  在虞城一战中,百里煜的神魂的确如苏雨薇所料遭受破坏,醒来后有一些神魂遗失的症状。他不太能说话,也不太能表达自己的情绪,那张俊美的脸蛋永远都是平静淡漠的,那副样子活像已经立地成佛,成为了无情无欲的至高之神。
  第70章
  修补神魂需要的灵力很特殊, 不是一般灵力能办到的,百里煜醒来后并没有急着去修补神魂,而是主动把自己困在云洞修炼,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他腹中还有一个灵魂的事已经被揭穿不是怀孕,所以众人猜测他主动留下来是为了等腹中灵魂苏醒。
  大家都在好奇, 那个灵魂到底是谁, 和百里煜是什么关系,虞城着火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煜不良表达,似乎也不愿意多谈,所以到现在大家都不知道。
  蝴蝶夫人知道百里煜依旧在腾云宗那天找周思扬闹了一阵,后来在周思扬再三保证不会收百里煜入门才让她勉强消气。
  周思扬之所以让百里煜继续呆在腾云宗, 除了出于同情之外,还有一丝爱才之意。百里煜这样上佳的资质, 身上还掌握源火之技,出了腾云宗到哪里都是宗门的座上宾, 他并不愿意为腾云宗培养一个未来强劲的对手, 是以将其留下来,并每月让赵岷送物资给他。
  百里煜很安静,他说呆云洞, 便真的只呆在云洞, 不踏出潜修崖半步, 修行艰苦得像一个苦行僧。
  赵岷与他谈过几次, 希望他出来走走, 均被拒绝。
  赵岷很是无奈。
  “希望他早点恢复。”
  望着前方皑皑白雪,赵岷轻声说。
  神魂的缺失让百里煜在表达方面出现了困难,如今的他变得极其沉默寡言。不过仅仅是这种不影响正常生活的缺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许多神魂残缺之人,要么失去修为,要么失去记忆,还有一些无法使用身体的一部分,十分辛苦。
  “希望吧。”宋毅也叹了口气。
  两人并着肩,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雪地中。
  云洞里,他们讨论的主人公拿着篮子进入山洞,将篮子放到一边,并没看里面的东西。
  随后他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拿起旁边一个木偶继续雕琢。
  那木偶大概一尺来长,圆圆的脑袋上被雕刻出清晰的五官,身体和四肢的关节做得十分灵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他把木偶的脚安好,随后拿起一旁早已准备的小衣服给他穿上。那小衣服纯黑色,上面绣着金色丝线形成的图案,绣工不太好,歪歪扭扭的看不清楚什么图形,但乍然一看,和容奚以前穿的衣服有几分相似。
  百里煜弄好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可以称之为喜悦的神情。
  他又举着木偶观赏片刻,将小木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他依旧没打开篮子吃里面的饺子,而是看了一眼洞外黑色的夜空和满山朦胧的雪光,站起身,走到洞内深处一处石床上睡下。
  那石床并未铺什么垫子,甚至连稻草都没有,更无棉被,冰凉冷硬。
  他就这样躺下去,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闭上眼睛,渐渐的,听着外面的落雪声陷入沉睡。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重复了几百个日夜,早已习惯。
  ……
  容奚一直在做梦,隐隐约约的,他身边好像有一个穿着十分华丽的男子靠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容十分英俊,眸子里闪烁着一丝邪气,脸色却十分苍白。
  “我要走了,没想到这么快……”
  男子的声音低沉好听,极富磁性,说完他咳嗽一声,状态似乎很差。
  这谁啊?
  容奚心里疑惑,四周忽然亮堂,随后他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里,那些树长得笔直笔直,十分粗壮,有些粗得足以让人合抱。
  这是哪儿?
  容奚更加疑惑。
  正疑惑不解之时,他忽然听到自己说:“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咦?
  容奚吃了一惊,我没说话啊我!怎么回事?!
  随后,他感觉到内心里浮现一股强烈的悲伤,还夹杂着其他复杂的感情,像是恐惧,尊敬,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像是进入了一个5d电影,像是附身在主人公身上,看到他看到的一切,听到他能听到的,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感觉和心里的想法。
  太奇怪了!
  他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忽然看起了小电影,前方的男子摇摇头,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你个小没良心的,看到我快死了,估计心里开心死了吧?”
  “不是。”容奚听到自己急急忙忙解释,“我……尊者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铭记于心……”
  “铭记于心?”男子笑了,“你怎么铭记于心?”
  容奚似乎被问住了,内心里蓦然生出一股恐惧,好像回答不上来会被面前的男子给捏死。
  他绞尽脑汁,过了好一会儿才满头冷汗地道:“以后若我能成为大能,就……就自封为白夜魔尊,纪念您!”
  男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白夜魔尊?果然够傻,拿我的名字当尊号,不怕被人追杀吗?”
  “那……”被否认,容奚又拼命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道,“那就叫东林魔尊?”
  “东林魔尊?”男子歪着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拿我的葬身之地当尊号?”
  男人长得十分英俊,那种英俊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又带着浓浓的邪意,哪怕他在笑,容奚的神经也不敢放松,相反崩得紧紧的。
  似乎两个回答都没让男子满意,容奚恐惧得身体微微颤抖,“尊者……”
  他知道,面前的男子喜怒无常,就算马上要死了,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正恐惧不已之时,男子噗嗤一声笑了,伸出苍白有力的手使劲揉他的头发,“还算有点良心,东林魔尊就东林魔尊吧。不过,居然纪念我,难道就这么希望我死?”
  容奚哑口无言,感觉说什么都是错。他内心的恐惧又升一层,害怕自己说错了话激怒面前的男子。
  大概他惶恐的模样逗乐了男子,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又揉着他的头发感慨道:“这么傻,没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尊、尊者?”容奚战战兢兢。
  “不逗你了。”男子的神色忽然肃穆起来,“我把无衡山交给你,事先也设立了屏障,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修炼,不许踏出无衡山一步。屏障只有到元婴才可开启,到时候,你也该有自保之力吧。”男子叹息着说道,“你的体质问题,我研究多年有了些进展,书籍被我收录在书房里,等我走后,你便按照上面的法子找到三个纯净灵根的孩童,用普洛花每日喂养,教导他们修炼,修为越高越好,待你渡劫到大乘期时挖取他们的灵核,便可让你脱胎换骨……”
  大概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男子喘了口气,休息片刻,继续道:“具体做法我已经记录下来,你仔细研读,还有一些其他办法也可以改变你的体质,不过毫无进展,只有这种方法能够成功。”
  “养三个小孩,挖他们的灵根?”容奚吃了一惊,结结巴巴,“怎、怎么可以?”
  头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都这么多年了还学不会为自己着想,傻蛋!你都自身难保,还考虑别人?”
  “可是……”容奚很为难。
  “如果你不愿,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男子叹息,“你的体质注定了你的修为不可能跨越合体期,而且神魂无法投胎转世,若你身体死了,神魂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夺舍重生,或者重建躯体,再度修炼渡劫飞升,可是你又无法修炼到合体,永远没法飞升,到时候神魂消亡,你就死定了。我劝你还是寻找代替品一次性改变体质。”
  容奚呆呆地听着他的话。
  男子似有不满,又拍了拍他的头,像是拍一颗圆球似的,拔高了声音,“听到没有?”
  “听到了。”容奚战战兢兢。
  “傻蛋。”男子似乎来了气,“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傻。”
  容奚默默在心里反驳——我不傻。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委屈地低着头。
  男子忽然又呕出一口鲜血,“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保重。”
  容奚忽然感觉到难以抑制的悲伤,忍不住哭泣起来。
  “哭什么?”男子脸上绽放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摸摸他的头,“我的傻容,若我真能成功转世……一定会来找你。”
  “你得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
  “呜……”
  “听到没有!”
  “是!”
  眼前黑了下去,容奚感觉自己站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周围漂浮着很多片段似的画面,有些能看清楚,有些却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说着说着就飘远了。
  那些片段在他周围起起伏伏,随后又沉入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容奚搞不清楚状况,他刚刚看的是谁的记忆?还是说一段电影节选?
  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自己一年前查出癌症,此后开始了漫长的治疗之路,先是手术再是化疗,然后继续手术,继续化疗……过程之痛苦,简直让他生不如死。
  一开始他无比怨恨,为何自己年纪轻轻会染上癌症,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后来多次治疗后,他已经被折磨得没了脾气,很多时候都在想——干脆放弃吧。
  过了一年,已经做了八次手术的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的家人也从一开始的激愤变成了平静,大家都觉得,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所以,他离开医院回了家,吃着吗啡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他记得昨天他还在别墅的花园里坐着晒太阳,一岁半的金毛和半岁的柯基趴在他脚边的草地上,太阳很暖很暖。
  远处园丁修剪枝叶的声音细细地传来,别墅里他才三岁的小侄子正在钢琴房弹一闪一闪亮晶晶,曲调零零散散。
  一切都很宁静。
  风温柔地吹着,阳光很暖。
  他晒着太阳,晒着晒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再睁开眼时就来到这个地方。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
  容奚忍不住猜测。
  他想动动身体,却发现无法动弹,那些像电影剪辑的片段依旧在他身边浮沉,其中一段比较清晰。那段片段飘到他的身边,容奚眼前一花,再睁眼时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似乎是大户人家的门前。
  四周都是一些古代的房屋,雕梁画栋,很像他哥常去的那个电影城设置的房屋。
  院子朱红的大门紧闭,隐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容奚仔细聆听,分清楚了声音的内容,大约是些呼救、惊叫、求饶的声音,还有一些刽子手的猖狂冷笑。
  大约里面在进行一场屠杀。
  容奚漠不关心地继续往前走,忽然,大门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从里面冲出来,因速度太快冲得太急,一下子扑倒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