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太后坐在软榻上,她也听到钟紫菱惨死的消息了。
以前她担心钟紫菱的存在会破坏紫星的幸福,可是当听到人没了,那些担心全部都不见,只剩下伤心了。
“主子,你吃些东西吧?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东太后对张嬷嬷摇摇头:“哎,我真的吃不下!那丫头,怎么就这么没了,她那孩子,这个月就出生了。”
张嬷嬷闻言也叹息着,为钟紫菱可惜着。
何止这些认识钟紫菱的人可惜,就是只听说过她名字的,也都纷纷可惜。
身怀八月的身孕,毅然的去往折县,治愈瘟疫,这样的胸襟,就连男子都比不上啊。
“放我出去。”傅瑾恒醒了,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冷冷的说道。
“瑾恒,你不要怪我,我不能让你再去看钟紫菱了,她已经死了,就算你再伤心也没用了,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是一个儿子,是瑞王府的希望。”傅十九站在他的身边说道。
“十九姐,如果你不想这是我最后叫你姐,你就放开我。”傅瑾恒冷淡的说道。
那股决绝的味道,让傅十九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想要干什么。”一个虚弱的怒声,瑞王妃被丫鬟扶着走进来,她来到傅瑾恒的面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傅瑾恒,我十月怀胎,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么?你既然要扔下娘亲,去陪那个女人死,傅瑾恒,你去之前,不如先杀了我。”瑞王妃痛苦的说完,大声的咳嗽出来,直到咳出血来。
“母妃!”傅十九马上扶住她。
“瑾恒,就算为了母妃,你不要在拗了。”
傅瑾恒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里面依然是清冷的光:“母妃,我不会忘记为人子的责任,但是我现在必须去,我不能把她自己扔在那。是我把她带出来,是我把她牵扯进来。我要亲手送她回去。“
瑞王妃看着他,许久摇摇头:“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你不用骗我,我这次放了你,你就不会回来了。除非,你能忘了那个女人。儿啊。娘求了你,留在娘的身边吧,不要走。”
“娘,你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留下来,我就是一个活死人,让我走!”傅瑾恒喊道。
“不!”瑞王妃摇着头。
傅十九搀扶着她,眼中也很是无力。
瑞王爷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瑞王妃看见他,一头扑倒他的怀中:
“王爷,瑾恒还要走。他还要走!那个女人死了,瑾恒的心也死了,我们让他走,他葬了那女人,也会葬了他自己。瑾恒,算你可怜可怜母妃,我身体不好,我不知道还活多久,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你十年,二十年,等你忘记那个女人,等到看着你成亲生子,瑾恒,母妃求你了,不要走!”
瑞王妃无助的对瑞王爷求救后,又对傅瑾恒哀求。
那样子,让傅瑾恒心如刀割。
“傅瑾恒,这就是你为人子做的么?你就是在这样对你的母亲么?”瑞王爷冷冷的问道。
傅瑾恒红着眼睛,他看向父母:“母妃,我答应你,你让我走,我只是去葬了紫菱,我要亲手葬了她。然后我就回来陪在你身边,尽人子的责任,但是,我请你答应我,在我没有忘记她的时候,不要让我娶任何女人,可以么母妃。”
瑞王妃收起了哭声,看着傅瑾恒,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你会回来?”
“我确定。”他不光是她的爱人,还是母亲的儿子。
如果他就此荒废,不孝父母,她泉下有知,也会看不起他的。
“好,我让你葬她,我和你父王还会出力,让她风光大葬,只要你回来你不走什么都可以。”瑞王妃马上点头。
傅瑾恒点点头,他靠在椅子上,等着人给他松绑。
绳子刚解开,傅瑾恒就风一般的冲出去。
“瑾恒!”瑞王妃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后悔了,这样急迫的儿子,他真的能忘记钟紫菱么?
“母妃,你放心,我去陪他!”傅十九安慰着,而后转身快速的跟着跑了出去。
瑞王妃无力的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她虚弱的靠在瑞王爷的身上:“王爷,我的孩子啊!”
“要相信我们的孩子,瑾恒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瑞王爷抱紧妻子,轻声的安慰到。
瑞王妃脸色发白,下一刻,昏倒在瑞王爷的怀中。
瑞王爷大惊失色,抱起她往寝室走,一边吩咐下人宣太医。
折县。
小茶和小云不肯让钟紫菱进棺材,她们说要带她回去,帮她穿衣化妆,所以,太子和两老,单门弄了一个马车,拉着钟紫菱的“尸体”和小茶,小云。
都收拾好了,太子和段玉树又私自说了一会话,而后才赶路,离开折县。
段玉树带着折县的万民百姓,站在城门口,看着马队越来越远。
不知道是谁先哭,也不知道是谁先跪的,反正,最后万人全部都跪下了,痛心的哭声,太子他们走出很远,还能听到。
折县的百姓,是真的将钟紫菱尊敬到心中了,段玉树和太子说过,折县的百姓自发的给钟紫菱守孝,已经决定三年不穿新衣,三年不嫁娶。由此也能看出,钟紫菱当初对他们多好,不然怎么会让这么多人敬爱她。
别人不知道,小茶和小云是一直跟在钟紫菱身边的。
她们清楚的看着她,不怕脏,不怕累,事事亲力亲为,为病者挤浓水,剜腐肉,甚至对呕吐的病人用嘴吸出他嗓子中的污秽之物,让他重新呼吸……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很多,那一刻的钟紫菱,不像一个人,就像一个仙女一般。
她的眼中只有生命,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岁数,只要是生命,她就尊重,她就拼命的去挽回。
这般的小姐,谁见到了能不尊重,不敬爱呢。
“可是,为什么好人不好命!”
“小姐!”
以为自己眼泪流干了小茶和小云,想起钟紫菱的好,又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马车外面的人,已经习以为常,都轻轻的叹息着,而后继续赶路,不在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