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自己的选择,真的一点都没错!
魄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你自己小心一点吧。”
她的眼眸之中,一副看待尘世的神色。
看得安歌都以为她看待红尘了,她拧着眉头:“你该不会因为信的事情,看淡生死了?”
“不至于,她在我的心里,还没有这个分量。”魄直白的很,“我只是在想,等到组织破产的那一天,我该去放多少烟花。”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怨恨已久的。
那种感觉,在慢慢扎根。
信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他们必须面对,不面对的话,这辈子都跟组织脱离不了关系。
她是可以一跃而下,抛弃所有的纷杂。
“城内不能燃放烟花爆竹。”
“你真无趣。”魄抬头看了她一眼,“到时候大摆宴席,摆它个十天半个月。”
魄笑着道。
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一样。
“把鸢送到我这里来吧,其余的要求,我也不跟你提了。”魄轻声道。
原本是交易,彼此都该要一些东西。
魄一直没有要,自由这个东西,太过虚无。
他们这个年龄层的人,根本不该考虑。
“嗯,他现在很好。”
“唉。”魄叹了口气,“希望他不要记恨我才是。”
“不会。”
依照安歌对鸢的认知,记恨是不可能的,甚至于内心深处,还藏着深深地爱意。
安歌回去的路上,再度路过了那条街道。
那里已经警戒了。
信这一跃,几乎上了头条,主要她穿得太漂亮了,被人拍到的时候,众说纷纭。
谁也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在颁奖典礼上的科技天才少女,会穿着起旗袍,在这里自杀。
一切结束地太快。
安歌只在电视上看到,那个虚伪的面孔,司空家族的人出来了,说这是他的外甥女。
言辞之间,并没有太多地悲伤,甚至并不想接受别人的采访。
安歌盯着那张脸,明明已经很老了,可如今看着神色倒是不错啊。
眼底很是漠然。
好像他来接这具尸体回去,已经给了信莫大的荣耀。
安歌抱着双腿,看着电视里的一切,她不禁有些好奇了。
就这样的家庭,为什么信还是下不去手,明明心里地怨恨那么深。
可最后却选择伤害自己来结束这一切。
“简直离谱啊。”安歌拧着眉头,要是换做她,绝对不会这样。
沈碎从楼上下来,听到她在吐槽,大概也明白是电视上的事情了。
“怎么就离谱了?”
“唔。”安歌抬头,“你弄完了?”
“嗯。”沈碎轻声道,因为要替代lq那边的身份,有些细节,势必要现在去安排。
安歌摇摇头:“信是司空家族的人,我现在才知道,可她死了,这个人却并没有露出半点悲伤的模样。”
好像信随时是为了组织去牺牲,甚至能看到那个男人如释重负的样子。
好像一切都结束了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会伤感。”沈碎这样说道,“他们对自己的认知和定位,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
“嗯。”
安歌何尝不明白。
他们在组织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这样,需要什么感情呢,都是拖累的累赘。
只有一个人,孑然而立。
“可是信为了这样的家人,选择不去报复,选择这条路,我怎么都觉得很亏。”安歌嘟囔一声,靠在那边。
不知道什么感觉。
总归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认知当中该发生的。
“不管他们。”沈碎抱着安歌,轻声道,“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
他低头,将头埋在安歌的脖颈之间。
他只是没有想到,一个组织,还不够折腾地。
现在又有这个l先生,安歌已经卷入其中了,不可能随时抽身而退。
反正沈碎决定好了。
一举拿下,除却隐患,也不至于往后再怎么提心吊胆的。
“不管是不管,但信与我,总归不是陌路人。”安歌轻声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挺好的,在知道她是司空家族的时候,其实没那么惊讶。”
安歌总是觉得,信与那些人不太一样,。
“不用去想,你只需要替她完成那些她想要去做的。”沈碎浅声道,“就足够了。”
只要替信把组织拿下,这一切,也算是了结了。
“嗯。”
“走吧。”
沈碎站起身来,哪怕身上很是疲惫,可眼下并不是休息的时候,尤其是今晚。
趁着信尸体被送去司空家,可以开始反击了。
“我那边已经好了。”安歌轻声道,她会代替l先生去参加信的葬礼。
司空那边打算紧急处理了信的尸体,并且安排其他的人,过来云城。
能抓住的时间,也只有这么一小会。
安歌已经装扮完毕了,一身黑,尤其飒,她去参加信的葬礼,是真心地。
并不只是为了今晚这一战。
沈碎那边也安排的很好,江警官的人,安插的到处都是。
几乎是面面俱到。
等到两方交手的时候,就是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
这个过程,很危险。
沈碎抱着怀里的人,低头,一个吻落在安歌的额头上:“乖宝,千万要注意保护自己。”
“嗯,我会的。”安歌笑着道,这比任何时候出任务,都要紧张。
这也是第一次,她跟沈碎全方位合作,只是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失败了,便没有任何补足的余地。
安歌抬头,笑着道,她轻轻地亲了沈碎一下,这个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缠绵。
难舍难分。
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出发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一切都不是百分百没有危险的。
沈碎吻的很是入神,不多时,他才抽离出来。
“乖乖,真不舍得你去。”
“又在说这些傻话了。”安歌嘟囔一声,她抵着额头,“我出任务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该担心的人,是你啊。”
“嗯,是我。”
沈碎笑着道,揉了揉她的脑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今晚夜幕降临之后,他们都会进入司空家,只是方式不太一样罢了。
安歌以正式的身份进去。
入夜之后,整个氛围都很古怪,信的尸体,就被放在棺材里。
男人站在主位上,看着不远处的一切。
安歌带着人进来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神色彻底变了,他拧着眉头,神色很冷。
“你来这里干什么?”男人沉声,“这里不欢迎你。”
“什么欢不欢迎,信欢迎我就行,至于别的什么。也不是你做主的。”安歌走到那边,看着他,眼神之中的冷意那么深。
先把东西放下。
司空家那老头还想说什么,就看着后面的几个保镖。
l先生的人。
看来安歌现在在l那边,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看来,你在l那边,活得很舒适。”老头儿看着安歌,“他应该不知道你这个人,什么性子吧,白眼狼这种称呼,都满足不了你。”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的老大,竟然还是出自名门,司空家族,这么多年的历史,就让你有了这样的认知?”
安歌走到老头的跟前,满眼不屑。
不是比谁说话更狠吗?
安歌看着司空家的老头。
“我是来送信最后一程的,代替的也是l,我想你应该不会把我赶出去吧?”安歌笑着道。
那眼神之中满是挑衅。
“这里不欢迎你,我不管你代表谁来的。”老头怒斥一声,看了一眼门边的人,“把她赶出去。”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单子还有商量的余地,你现在还会不会着急把我赶走?”
这话说的直白,很快司空老头就变了神色。
他看着安歌。
“这话,你敢打多少保票?”老头儿凑了过去,真的是几乎利字头上一把刀。
只要能拿下这个单子,牺牲一点别的什么东西,算什么。
就算是大闹信的葬礼,又能怎么样。
只要拿下就行。
“现在是我说了算。”安歌轻声道,“就怕你不信,之前这个事情,也是因为信得罪了l,现在信没了,事情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安歌这话一出,司空老头这会儿彻底动摇了。
他的内心,在挣扎。
“好,给你机会,请上座。”
“我先给信上一炷香。”安歌轻声道,她是来送信最后一程的。
希望这一程,她可以走得安心,也希望这之后,她可以亲眼看到,这所谓司空家族,会覆灭。
也可以在黄泉之下,看到她替她做到了这一切。
安歌走到那边,去点了香,她环顾四周,那群人都在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根本不关心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们的话语之中,谈及更多的都是未来的生意如何,仿佛这条命,也只是躺在这里了。
并没有其他什么。
可真是凉薄啊。
安歌看了一眼,内心深处都在挣扎。
她把香上了,之后,就跟着司空老头一起,往屋子里去。
这里的一切,都格外的平静,安歌不由得说了一句:“我记得,信是你的亲戚吧?”
“嗯。”老头儿回答一句,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这一切,他甚至有些抵触这个话题,“是亲戚又如何,是亲戚就能保证她死不掉吗?”
这一切,也都是信自己的选择啊。
老头这么想着,心里的负罪感也就下去了不少,他跟安歌一起进了里屋,就他们两个人。
商谈这样的事情,几乎不该留下其他人,到时候秘密泄露了。
就完了。
但是这位老头,心里还是很警觉的,知道安歌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还是在门外留了人,就怕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第一时间进来救他。
安歌笑着坐下,眼神之下起了一丝不屑:“怎么,就这么怕我吗?好歹曾经也是有些关系的,要不是组织的栽培,我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很凶,从前我就看过你的履历。”
老头第一句话,就赞赏了安歌。
两人之间,气氛很微妙。
安歌微微抬头,眼底倒是淡然:“不必这么夸奖我,我受之有愧,厉不厉害,也是你们说了算。”
男人伸手,推开了手里的合约。
原本也是打算等信安葬之后,再去找l沟通。
可是老头打听过,l伤得很重,这次的协商未必有效,但没想到在这之前。
居然是安歌先送上门来了,一切的变故,完全在男人的意料之外。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看看,这是组织所能保证的最大的诚意。”老头将东西递了过去,希望安歌可以看看。
安歌却是一笑:“不着急做这些事情,我先问问你。”
“嗯?”
“当初为什么要安排拐我的戏码?”安歌开门见山,问道,“你是觉得,我这样的人,该配上一个这么凄惨的身世?”
老头拧着眉头,有些为难。
“组织内部一切安排,都是由魄去统筹的,上一任的魄,是信的母亲。”
老头这样说道。
这是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呢,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安歌笑了。
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嘲讽。
“所以呢?”
“所以如何安排,不在我,在信的母亲,可她也死了,你想要报仇?”老头盯着安歌,眼神越发的冷。
他的神色透着一股威严。
那么看着安歌。
“报仇吗?”安歌笑了,“去把信母亲的尸体挖出来?我还没这么恶心,还是扬了她的骨灰?”
安歌反问道。
男人不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并不想去面对这些过往的事情,因为对于他而言,多少有些残忍了。
有的是钱,甚至于不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想怎么做,完全看你。”老头轻声道,“希望你这次,是真心诚意,要跟我合作。”
安歌笑了:“我是很有效率的人,不会讲究那些有的没的,过往的东西,就算现在泄了愤,又能怎么样,能追讨回来吗?”
不能。
“如若我能替l成功把这个生意做大,我便能获得他的信任,到时候整个商业帝国,都将在我的手里。”
安歌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野心都写在脸上。
那么明显。
“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能拒绝这些东西吧,你说呢?”
她反问一句,看着老头儿。
司空老头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警惕,他就害怕安歌是来复仇的,到时候受伤可就不好了。
但现在看起来,安歌的野心也不小。
l的商业版图,可比组织大得多。
“那到时候,业内人称一句安爷,也没什么过分的。”男人轻声道,“也没想到组织还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这一切,还得多谢你呢。”
安歌低头,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也只是很轻的一口。
别的事情,都没有做。
男人盯着她看。
“你看看吧。”
“不着急。”安歌笑着道,“有个礼物要送给您。”
安歌轻声道,从口袋里,把那张图纸拿了出来。
男人怔了一下,看着安歌,不知道她会给自己拿出什么东西,但看得出来。
不是简单的东西。
“你就真的不好奇,为什么信会选择走这条极端的路吗?”安歌问道,“你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她为什么会选择跳下去?”
这一连串的问话,完全堵住了这个老头的嘴。
男人皱着眉头,他轻声道:“这里面,就是真相?”
“不是。”安歌轻声道,“这是信要报复你的工具,听说组织里被埋了不少的雷啊,不知道爆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安歌莞尔,笑得那般渗人,她此刻的神色,让司空老头很慌张。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炸了一样。
“给我看看。”老头一把将图纸抢了过来。
没过多久,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雷,心凉了一半,除了组织,还有司空家内部的构造。
包括一些很隐蔽的地方,都埋了。
“要排雷,根本来不及的。”
“你想干什么?”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是没有想到。
信的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恨意那么深。
“信所求,是灭了这个组织,她说的话,也是为了自由,可是她下不去手。”安歌轻声道,“她的犹豫,使得你们没有丧命。”
其实早就该炸了。
“你现在拿着图纸找我,应该也是为了生意吧?”老头轻声道。
他故意将图纸展开,对着监控的方位。
希望那边的人,可以看到。
“现在才想着排雷,根本来不及地,不用看了。”安歌笑着道。
她将那张纸拿了过来,撕碎在老头的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送信最后一程,现在送完了,我也该走了。”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威胁我?”
老头被气死了,这算什么。
她该不会以为这个地方,那么容易进来吧。
安歌抬头盯着他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们所计划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老头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安歌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了。
引爆这组织的导火索,就在这一刻,一切都该归于沉寂,沈碎他们会处理好后面的事情。
而组织,所有运转的一切,都将在这个时候顷刻间覆灭。
至于这里的人,l的手下对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我要是你,就乖乖坐着,毕竟你已经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