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人来人往的高峰,李天启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城南门口已多了好些军士,仔细盘查着过往的行人。
但有些时候,银子却是非常好的东西,李天启当然遇到了盘查,但他却塞给那领头的一块银锭,而且说是去紫楠苑拜访表亲的,那领队也就笑呵呵地让他过去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看上去挺麻烦,但只要想到了办法,事情还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李天启找到一位老艄公,租他小舟划往紫楠苑。
一个多时辰后,李天启已再次踏上紫楠苑所在的小岛。
暖风徐徐而来,让熬夜的李天启倍感舒服,一扫疲惫之感,由于是白天,视线很好,没一会李天启就已穿过矮树林,来到了紫楠苑的牌坊前。
只见这牌坊经历了长年累月的海风侵蚀,早已破落不堪,还隐约能看到“紫楠苑”的字样,从牌坊走进,两旁围着数里长的篱笆,直走进去可以看到数座硕大的建筑,还有几栋样式别出心裁的阁楼。
李天启此时已走进来,却未看到那中年男子的身影,想必此人又去哪里赌钱了吧。
他首先跑上了那几栋阁楼察看了一番,里面都是起居用度之物,并没看到什么可疑之处,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正在这时,楼上的李天启发现了旁边硕大的一座建筑下,有位紫衣姑娘走了出来,像是在勘验现场,会不会是昨夜那位紫衣蒙面女子?看那身形,非常像。
那紫衣姑娘听到了李天启急急下楼的声响,遂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往这边快速跑来的李天启。
两人打了个照面。
紫衣姑娘面若桃李,如出水芙蓉,凝脂如雪,碧眼红唇,万分地娇媚。
一身紫衣在空中飘扬,恍若凌波仙子般。
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一些。
李天启不由心跳加速。
紫衣姑娘显然也认出了昨夜如此服饰的李天启,她心中一怔,顿时飞身跃起,爬上了天窗。
“喂!姑娘!”李天启喊道。但那紫衣姑娘竟然不再理会他,翻身从天窗而出,消失了。
她是什么人?
李天启本想追出,但见这姑娘人虽年幼,轻功甚好,一跃居然可以飞身跳上离地两丈高的天窗,他自忖无法追及,也就算了。
正在此时,却听到“唔唔唔……”地一阵闷响,似乎有某人正在奋力喊叫却喊不出一般。
李天启正循声找去,忽然脚下泥土有些松软,脚尖不巧从泥里踢到了一个叮铃响之物,低头一看却是个沾满泥土的长生锁。这是……
他弯腰拣了起来,看到长生锁的样式,他猛然想到这不就是村里土蛋那小娃的吗?当时还拿着这个笑话他的草绳项链。
李天启顿时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地面上的许多杂乱的脚印,这里必定关押过许多人。如若不是非常仔细,根本不会发觉这脚印的含义。
“唔唔唔……”声再次传来,李天启此时在一堆沙袋后发行了躺倒在地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挣扎着,却动弹不了,未想李天启此时却来到了他的眼前,他认得李天启,急忙连打眼色,情绪也更激动了,似乎在让李天启帮他解开被封的穴道。
“我不会解。”李天启淡淡说道。
此刻,他有事情要问中年男子,显然守在此处的中年男子必然知道详情,甚至指不定还可以问出清水村人的下落,他们到底被带往何处?
原来自己的直觉还是正确的,果然这紫楠苑本就是可疑之地,在廉州城奔波了这短时间,跑遍了许多地方,却依旧回到了初始来过的地方。
线索必将在这里。李天启格外确定。可他并不会解穴,只好在一旁等着了。
“能说话吗?”李天启问向那中年男子。
显然,不能。
时间好漫长啊,等了许久,那中年男子居然还是不能动弹,甚至是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话吗?”李天启再次问道。
中年男子还是无法回应。
已过了三个时辰,日渐偏西,难中年男子居然还是没有反应,这点穴之法居然如此重?他记得和师父被那杨都尉等人制住穴道时,并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
李天启现在还不知道,点穴之法也分很多种,点中不同穴道,用不用手法,都有不同的效果和自然解穴的时常,并不能一概而论。
正在他烦心之际,却忽然听到中年男子长吁了一口气,身体蠕动了一下。
“穴道解开了?”李天启起身,轻轻踢了中年男子两下,中年男子受痛,虽然心里恼怒却知道李天启的厉害,于是嘴里说道:“解了,解了。”
“我问你,这里月前是不是关押着数百号人?”李天启已经急不可耐了,他急忙问道。
“没有啊,这里就是堆放紫楠木之地,仓库而已……”中年男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胡说!这里明明就关押过人!”李天启亮出了腰下的金印徽章,说道:“你不说,自会有人让你说。”
中年男子看到了那紫霞山庄的堂主腰牌,顿时吓软了,说道:“少侠,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顿了一下,说道:“的确,月前来过两批人,约五百多号人……”
“你又胡诌!怎么可能有五百多号人?”李天启全村人加起来不到两百人,此地虽然宽阔,但也不会凭空多出这几百号人啊。
“少侠,这可是千真万确啊,在下可不敢欺骗您。”中年男子说道:“的确是五百多号人。方才那位姑娘也问了在下这个问题。”
“那姑娘?可是方才那位紫衣姑娘?”
“对,没错,就是她,问完话,还封了在下的穴道,现在身体还痛麻呢。”
“她是谁?”李天启突然对这神秘的紫衣姑娘产生了兴趣。
“这个……在下不知。只知道她也是打听船只的去向的。”
“难不成清水村里也有她的至亲?或是其他亲人?”李天启像是在问中年男子,却又像似自言自语。
中年男子却答话道:“这个在下的确不知。”
“哦,对了,你还没解释为何会有五百号人。”李天启问道。
中年男子面露痛苦之色,拱手道:“求您了,少侠,这绝对没有欺瞒,确确实实是五百来号人,五百零九人,这数字在下不会记错的。”
怎么会有这许多人呢?对了,李天启再问道:“那些人的服饰如何?”
“里面穿什么的都有啊。”
“我是问,这五百号人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服饰?你仔细想想看。”
“那我好好想想,”中年男子沉思了好一会,突然抬头望着李天启说道:“我想起来了,他们中有些人的确是穿着不像我们中原这边的服饰,而是戴着大毡帽,帽上还有一些鲜艳的花纹,身上的衣服花边也很鲜艳,倒像是苗疆一带的装扮。但多数人还是我们中原这边的服饰。”他想了想,加重了语气又说道:“对了,那紫衣姑娘就是打听那些苗疆人来着。”
“苗疆?”李天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五百多号人,一定包括一些其他村子抓的人,甚至是远在苗疆的人都抓了过来,那紫衣姑娘既然也在四处打探,想必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为了寻找被抓来的亲人的。”
“这些人都是谁押送过来的?”李天启又问道。
“是官兵啊,不过确不认得是哪个军营的队伍,但身上就是穿着军士的打扮的。在下当然也不敢问,这都是主子的吩咐。”
啊,这怎么可能?不都是那无灭老祖施法,叫人抓去的吗?难道无灭老祖只是吓唬村里人,而大唐某支军营派出的军队带走了村子里的所有人?李天启此时倒有些糊涂了。那这样,松毛虫怪又如何得知娘亲和清水村的人都没被害,而是被带到了廉州?不然自己又如何会找到这廉州城里来?这说不通。
“那好,他们去哪里了?”李天启又问道。
“他们乘着三十艘大船,分三路离开了。”
“三路?”李天启瞪大了眼睛,“哪几个方向?”
“在下也不太清楚,在下只是看到他们出了这片海域,然后就分西北、正北、东北三个方向走了。这大海茫茫,在下实在不知他们究竟去哪里。”
西北、正北、东北这三个方向,总体还是北上的。李天启思考着,很感谢娘亲在幼时就教习了自己地理的一些知识。李天启不知道,一个乡村婆子,别说知道这些许多礼仪、地理知识,光是能识得几个大字,就已很了不起了。他的娘亲自然不是普通之人。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李天启打算离开。
那中年男子看到李天启没有再发问,就说道:“少侠,如没有其他问题,在下就先离去了。在下还没翻本呢。”
“哦,对了,你的主人是谁?”李天启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这……”中年男子想了一会,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富林商行的林亦凡先生便是在下的主子。
富林商行?李天启感觉这个名称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说过,可这节骨眼上却想不起来,只能在心里记下了。
“少侠,可以让在下走了吧?那边可等着在下去翻本呢。”中年男子眼看天色不早,焦急地问道。
李天启笑笑,从后突然一掌拍晕了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