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新隔着手套，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唇角勾起诡谲的弧度，“不过霍家不是老二说了算，而是老三，只是可惜啊，老三跟你决裂了，白天来这里都没来看你一眼，你的生死他更是没放在眼里，不然怎么可能允许我住在这里呢？”
霍老夫人眼角涌出了泪水。
霍新看着她的眼泪，脸上闪过一丝快意，“现在就开始哭，将来眼泪怕是要不够用了，还是省着点吧，而且你有什么好哭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没嫌弃你身上的异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能闻到的味道，比你这里难闻无数倍，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霍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语气淡定得让人不安，“瞧瞧你们霍家的奢华，我活了28年，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老太太，你说，这是拜谁所赐的呢？”
霍老夫人拼命摇头，歪斜着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嘘......”霍新抬手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你现在否认也没用，当初想杀我的人就是你，这一点你无从抵赖，不要激动，你要是死了，接下来的好戏，可就看不到了，听话，冷静点，好好看戏，好吗？”
霍老夫人的眼泪越流越凶，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
云抒睡得着醒得也早，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霍司寒还在抱着她沉睡。
云抒没叫醒他，轻轻从他怀里起身，去浴室洗漱，换上衣服下了楼。
昨晚睡得早，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太太起床啦？”孙妈看见她，颇为意外，“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说接下来几天都休息吗？”
“嗯，我是请假了，但昨晚睡得早，就起得早了点，肚子好饿，有吃的吗？”
“当然有，二少爷刚用过早餐回房了，四少爷还没起床，我现在就去给您端早餐。”
“嗯，辛苦孙妈啦。”
早餐都是云抒爱吃的，吃饱喝足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加上今天天气不错，她去花园里走了走。
散了接近一小时的步回来，霍司寒已经起床了，正在餐厅吃早餐，霍司沉和霍司昱也在。
云抒走进去的时候，听见霍司昱正在汇报，“三哥，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眼线亲眼看见的。”
“你的眼线倒是不少。”霍司寒淡然地喝着粥，“你不吃饭？”
“不吃，一想起奶奶躺床上的样子我就吃不下饭。”
霍司寒蹙眉，“那你还分享给我听？”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霍司昱笑出声，“三哥，你再吃两口。”
“扫兴，不吃了。”霍司寒放下喝粥的勺子，女佣递上毛巾，他优雅地擦着嘴。
霍司昱拍着彩虹屁，“瞧瞧我们三哥这气质，多么高贵，那个霍新就不一样了，整个一大老粗。”
霍司沉正要开口，门口便传来一个如银铃般悦耳的嗓音，“司昱，话不能这么说，归根结底，是霍家对不起霍新。”
霍司寒转头望向走进来的女孩，温柔地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出去走了走，好多了。”云抒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三嫂，你来得正好，我跟你说，我在霍家老宅那边的眼线昨晚偷听到霍新跟奶奶说话呢，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总之她再进去伺候奶奶的时候，奶奶眼睛是红的，明显就是哭过。”
云抒思忖了一番，“既然你的眼线没听到什么，就没法断定霍新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啊，没准是祖孙相认很感动才让老太太红了眼眶呢？”
“云抒说得没错，”霍司沉道，“单是凭奶奶哭过，不能证明什么，昨天我在老宅也去看过奶奶，不过当时她已经睡着了，我没叫醒她，奶奶是不能说话，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回头我过去跟她谈谈，我问她问题，她也可以用眨眼来回复我，我会问清楚，大哥对她究竟是不是善意的。”
霍司寒放下手里的毛巾，道，“不需要你亲自去问，这么大的事情，霍家的那些旁支不可能不知道，估计现在老宅那边已经乱了。”
“司寒，你什么意思啊？”霍司沉疑惑。
霍司寒解释道，“当年老太太为什么这么绝情把老大扔掉，跟她自己信佛当然有关，可是据我所知，她是跟随着太奶奶一起信佛的，霍家向来很迷信这些，所以把老大扔掉的事情，绝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现在太奶奶不在了，老太太中风躺在床上，霍家的陨落，不代表整个霍氏家族就能接受这个现实，尤其是现在，当年被认定为是恶魔投胎转世来祸害霍家的孩子活着回来了，他们难道不恐慌？”
霍司寒话音刚落，霍司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听了电话之后，脸色有点苍白，“司寒，还真被你说对了，现在霍家的亲戚都赶去老宅讨要说法了。”
霍司寒笑笑，“哥，我跟霍家已经断绝了关系，就不过去了，你的身体不好，我劝你也别去，但我知道我劝不住。
李泰，好好照顾我哥，司昱，你也跟去看看吧。”
“是，三少爷。”
“知道了三哥，我去瞅上一眼，给你现场直播。”
......
兄弟两个赶到霍家老宅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霍司昱偷偷拿出手机，给霍司寒发了视频邀请，悄悄在给他做视频直播。
霍司沉没坐轮椅，走进去，朝着年纪最大的老人颔首打了招呼，“堂爷爷。”
“司沉来啦？你身体不好，快坐。”堂爷爷立刻扶他坐了下来，问道，“司寒呢？”
“司寒跟霍家的关系您也知道，他是不会再来管霍家的事情的。”霍司沉解释道。
堂爷爷叹了一口气，“这事真不是我说你奶奶，办得太不地道，司寒是那么优秀的一个掌权人，你奶奶硬生生把他赶出霍家，扶持明远上位......
唉，当然，现在明远已经死了，逝者为大，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的坏话，今天我们来，也不是为了旧事重提，而是为了他。”
霍司沉顺着堂爷爷手指着的方向，望向了坐在对面的霍新，开口道，“堂爷爷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吧？他是我的亲生大哥。”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今天才来这里。”堂爷爷脸色铁青，“司沉，你明知道他的身份，怎么能让他住在霍家老宅呢？”
霍司沉蹙眉，“他是我的亲哥哥，住在这里是正常的。”
堂爷爷怒斥道，“正常什么？他根本不是正常人！否则当初，霍家也不会把他扔进虎园了！明远这是过世了，他要是还活着，是要受家法处置的，他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把这个魔鬼捡回来偷偷养大，这是违逆天意啊，难怪霍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