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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着的,坐着的,人挤人,过道上已经放不下脚了。
  林嘉丽手里拿着白色的车票,望了一眼拥挤不堪的硬座车厢,转身往卧铺车厢寻铺位。
  这时候的火车票和后世的蓝色火车票比起来显得很简陋。白色的车票大约只有后世车票的一半大,上面暗花底黑色字写着乘车站、目标站及“限乘当日当次车,在3日内到有效”云云。
  卧铺车厢里的情况稍微比硬座车厢好一些。林嘉丽没带什么行李,只拎了个小包,找到铺位后往上面一躺,身子一翻,便不再管其他的。
  她睡得是上铺,中铺听声音是个中年人,下铺是个小伙子,也跟她一样躺下来便不说话了。只是对面的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一直说个不停。
  夫妻俩站在旁边的小桌子旁用方言说话,小娃娃不知是饿了还是困了一直在干嚎,夫妻俩拍了他一下继续说话。
  林嘉丽翻了个身,有些烦躁。
  车厢是封闭的,一点点声音都能无限放大,更别提大声说话了。
  下铺的年轻人似乎也有些躺不住了,只听床铺一阵晃动后,有人拍他们的床:“喂,两位兄弟,打牌不?这才六点呢,睡也睡不着啊。”
  中年人翻了个身,随后一个憨厚的声音:“中!兄弟你会打啥牌?俺只会斗地主哩。”
  年轻人又拍了拍林嘉丽的护栏:“喂,小兄弟你呢?”
  林嘉丽是第一个来的,上车就翻身睡觉了,再加上她为了旅途方便,特意换了身灰衣灰裤,这才让年轻人误以为是个小伙子。
  此时,小娃娃不知道是不是挨了打又大哭了起来。
  林嘉丽干脆坐起身来,低头冲下面的小伙子笑道:“行!加我一个!”
  正抬头说话的小伙子一愣,“原来是靓女啊。”
  ……
  “南奥到了!哎,醒醒!南奥到了!别坐过站了啊!”
  走道里,灯光亮起,乘务员边走边大声提醒睡着的旅客别坐过了站。
  林嘉丽把扑克一扔,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微微晨光。
  一旁,小伙子意犹未尽地咧着嘴笑:“靓女,这一大包花生要不要我帮你扛下车啊?很重的哦。”
  林嘉丽瞥向一旁的一麻袋花生,以及坐在麻包上愁眉苦脸的中年人。
  一个晚上,他已经把这一麻袋花生输给女娃娃了,这回去可怎么跟老婆交代……
  林嘉丽抿嘴一笑,道:“咱们打牌就是打发时间,至于这花生,还是大叔你带回家吧。我也不喜欢吃花生。”
  中年人闻言眼睛一亮:“真的?你真不要?”
  林嘉丽点点头,嗯了声:“我到啦,你们俩还要再坐几站吧,再会啦!”
  堵在路口的中年人连忙站起身来给她让路,还沉浸在一大包花生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脸上的褶子叠了一层又一层:“小姐再见啦!”
  林嘉丽已经三两步跳下了车,回首冲两个人摆了摆手,便又转身融入了出站的人群里。
  中年人赶紧把花生往自己的床位跟前挪了挪,嘿嘿地笑着。
  年轻人砸了咂嘴,伸了个懒腰,瘫卧在床上,叹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咯。”
  “是啊”,中年人应和道,“那家人真是不知礼,什么话能说一夜呢,比我家婆娘还啰嗦。”
  他说的便是那抱着奶娃娃的中年人一家。他们也在南奥站下车了。
  一晚上,夫妻俩一直用方言说话。期间隔壁的几个人实在受不了,就跑过来抗议。
  那中年女人用撇脚的普通话说自己是拥军家属,家里的某某亲戚是首长云云,语气盛气凌人,一副我行我素你还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几个人吵闹起来,有乘客叫来了乘务员。乘务员也只是调解了一下。等他一走,那夫妻俩又嘀嘀咕咕起来,真是让人没办法。
  年轻人有些失落:“可惜靓女也走了。哎,她可真是漂亮,比那香港电影明星还漂亮呢。”
  中年人看着他嘿嘿地笑:“你还是好好打工吧。将来赚了钱娶一房媳妇儿就不会羡慕别人了。”
  年轻人还是咕哝:“娶媳妇也娶不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啊,有什么用……”
  相比于清源,南奥市算是一个非常发达的大城市了。只是因为临近超一线城市z市,南奥在这一片区域的光芒才稍逊。
  虽然是早上六点钟,但南奥火车站的出站口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的拥挤。
  林嘉丽把小包背在身前,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寻找白彦成的身影。
  出发前,她打电话说了自己的车次和抵站时间,白彦成说会请假接站。
  果然,刚看了没几眼,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冲她招手。
  可不是多日未见的白彦成嘛。
  林嘉丽赶紧挤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大叫:“哎呀,终于到了!”
  四周人声鼎沸,但白彦成的低笑还是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很累吗?先回去休息吧。”
  他身材高大健壮,直接把林嘉丽护在怀里,往站外走去。
  出了车站,人流终于四散而去,林嘉丽方觉得呼吸通畅了些。
  白彦成顺手拎过她胸前的小包,牵着她的手,往火车站广场上的一辆绿色吉普车走去。
  见两人过来,吉普车旁一个矮个子的小伙子忙迎了上来,龇牙笑道:“白团长,人接到啦!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