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没来过，不过公司里会根据每个客户的情况对客户有初步判断，也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参考。
他之前看到上面的形容的时候，也是这个客户难搞，当然上面说的比较委婉。
可看郑洁这个样子，赵健就更好奇了。
他敲开面前的门。
来之前他已经预约过了。
赵健不是那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的人。
不过他看到里面的人，就知道这个事情为什么难搞了。
里面的人整张脸看上去都很严肃，脸上的各种纹路也都是笔直，哪怕看到他们进来了，也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坐。
一个一看就很精明的老头。
赵健在心里给了这位评价，然后才笑着对面前的人说：“这是我们的合同，您要不要看一下？”
这边的人看他那个样子，哼了一声，抬手：“坐下，合同给我。”
赵健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郑洁也把准备好的产品图册递过去：“这是我们最新的产品，您可以看一下，如果需要的话，我这里还带了一些样品。”
石西抬手，让郑洁把东西先收起来，然后才看合同。
赵健觉得这人很奇怪，既然要跟他们合作，不是应该先看产品，然后根据产品确定合同是不是合适吗？
他心里下意识警惕，觉得那个上面说发应该没错，这人可能不是那么好搞定。
石西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合同，整个办公室里除了空调发出来的一点点声音以外，就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郑洁紧张的冷汗都出来了，不自觉地攥紧手，时不时地在衣服上蹭蹭。
赵健看到她那个小动作，微不可查地对她摇头。
面对实习这种客户，最要不得的就是害怕和心虚，因为你越是害怕，就越容易被对方拿捏。
赵健就这么等石西看完手里的合同，然后才把产品递过去。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可至少也要先看看产品。”他把东西放在石西面前。
石西把东西推到一边，扫了一眼就再也没看那几条丝袜。
他直截了当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签了这份合同，你给我多少回扣？”
这么直接的问题，赵健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懵了。
他张嘴几次都没想好该怎么说，最后也只能选择实话，冷静地道：“一分钱都没有，石先生，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合作。”
之前的那些记录也没说过这种事情，居然还要回扣。
郑洁也不知道赵健是抽了什么疯，赶紧跟上：“抱歉，石先生，我们还是下一次再过来。”
石西只看着赵健离开的动作，不急不缓地道：“你可以先停下，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赵健回头，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起来，道：“我们公司的价格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可能有回扣，要是您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能没办法满足。”
他这一次过来也只是想尝试一下他们说的难搞有多难搞。
要是连这种人自己都可以拿下，那其他事情就更不在话下。
不过他看了眼面前的人，觉得石西也不像是那种人。
他也只能把这个归咎为是自己看错了，让郑洁也收拾东西。
“我们把东西拿走，免得耽误了石先生的工作。”他们只是过来推销，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
郑洁也皱着眉，觉得他们还有机会抢救一下。
可回扣的事情他们是真没做过，这个时候也只能遗憾地说：“抱歉，石先生，请您动一下您的胳膊。”
“行了，先留下。”石西等他们把东西都收拾一半的时候才说。
赵健还坚持自己的意见，道：“石先生，我想我们不适合合作。”
“我也没说一定要你们给，只是没有回扣的话，价格上面是不是可以？”石西对上赵健的眼睛，话没说完，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既然对方松口，赵健也不能表现的太强硬，毕竟是自己来找对方。
不过他坐下以后，双手放在桌子上，坦诚地说：“石先生，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给客户最低的价格，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我们从来不搞，希望您明白。”
“所以你就真的没一点心思？年轻人，做销售，这么不推销可不行。”石西抿着嘴，鼻子两侧的法令纹看上去更深。
赵健无所谓他对自己的压力，反正也不可能比自己面对刘占雄的时候压力更大。
他看着那些被石西压在手下的合同，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您要是有其他想法，我也没办法，只能遗憾这一次我们没办法合作。”
对方看他这个样子，也只能遗憾地表示：“那你先把东西留下，我这边还有点其他事情，等我考虑清楚了，自然会联系你们。”
郑洁下意识抓着背包。
这些是他们需要去见下一个客户用的。
可赵健直接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是我们的名片，您要是还有什么其他想了解的，也可以马上联系我。”
至于这几个样品。
要是合同可以拿下来，也就不在乎这几个损耗。
等出去，郑洁才不赞同地说：“你这个样子，我们接下来还怎么去见下一个客户？”
“大不了就是回公司一趟，万一这一次成了，对方也不会贪图我们这几个样品。”他们见的客户也都不是什么爱占小便宜的小贩，不至于图谋这几样东西。
他对身后一脸丧气的郑洁说：“行了，要是你不想回去就找个地方坐着，我回去拿，然后我们继续去下一家。”
“我不是在乎这个，只是这个客户一看就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人，成的概率不大。”郑洁以前也见过不少这样的跨行，虽然嘴上说的很好，可是最后也拿不到合同。
赵健无所谓：“这个我们谁也说不准，而且客户只是难相处了一点，别的也没什么问题。”
郑洁无话可说，心里腹诽，人家可是连回扣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