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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地址,俞均成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他率先大踏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吴幸运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俞均成的脸上带着几分打量。这种眼神冷酷异常,就像是在评估着一个价格的好坏。
  吴幸运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是一个有天赋的人。但这天赋跟众人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并不拘泥任何一种。
  准确来说,他的天赋就是窃取他人的气运。
  这种天赋听起来很虚无缥缈,但是准确来说,就是将他人的天赋嫁接在自己的身上。气运累积到了,自然便造就了自己的无敌气运。
  随着天赋的使用,他也逐渐发现了一些使用天赋的经验。例如在窃取气运的时候,他一定要在某个方面赢过对方。
  这对当时没有任何修为、没有任何特长的吴幸运来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捷径。
  因天赋所累,他的身体一直处于一种停止生长的状态,因此即便二三十岁了,他的面容依旧带着些许的婴儿肥。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涉世未深的青涩感,会让人们自然而然地放下戒心。
  他们很热衷顺着他,假装输给他,逗着他玩,让他开心。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假装输给他的那一瞬间,他们身上的全部气运便连根拔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自此,他风头无两、一骑绝尘。
  吴幸运的幸运、他的天骄之名,事实上,是众多人的幸运累计叠加,造就出来的。
  如果一切按照吴幸运所想的那样发展的话,他身上的幸运会越积越多,直至到第二重天的时候,全部喷发出来。
  到时候,别说俞均成、贺葳这些凌驾在他头顶的天骄,怕是第二重天的天骄们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偏偏遇到了方鹤。
  自那日跟方鹤对战完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气运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无影无踪。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天赋的第二个弊端,那就是不能输,一旦输了,他身上的全部气运,都会为他人做嫁衣。
  如今的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能像先前那样,挑战一个普通人,夺走他的幸运,然后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让身上的气运足够和其他天骄比拼。
  因此,他需要找一个人,将他身上的气运全部夺过来。
  吴幸运把准头对准了俞均成。
  在他的周围,只有俞均成最符合他的要求。他看过俞均成的气运,就如同火焰一般,呈上升的趋势,蒸蒸日上。
  将俞均成的气运全部夺过来,显然足够弥补他在气运上的损失。
  但难的是,怎么打败俞均成?
  好在,这么多年,吴幸运一直在观察俞均成,早就掌握了他的性格特点,若是略加操作一番,其实不难。
  剑塔之后的废弃区域。
  俞均成和吴幸运面对面站立。
  俞均成从自己的储物腰带里拿出了一把剑,朝着吴幸运扬了扬下巴,不耐烦地说道:“开始吧,你先来。”
  吴幸运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俞均成的剑上,带着些许的惊讶说道:“俞师兄果然不愧是世家出生,手中的剑跟方天骄果然不同。”
  俞均成听闻,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剑一眼。他有很多柄剑,柄柄都是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都极为契合他的体质。
  因此,像这种类型的战斗,他向来都是随手抽一把,跟方鹤相比,他的剑确实要好上太多。
  俞均成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小动作让吴幸运心中一喜。他观察过俞均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向来是随心所欲做事,从来不在乎过程。同时,俞均成也是高傲的,他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上一节。
  因此,按照俞均成的性格,当他特地提了方鹤的剑之后,俞均成便会将手里上好的剑换成普通的剑,这样一来,对方的实力便削弱很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吴幸运的意料之外。他只是皱眉看了手中的剑一眼,随后抬头朝着吴幸运说道:
  “哦?然后呢?”
  俞均成早就不是吴幸运认识的俞均成了。在方鹤身后跟了这么多天,他自然知道方鹤的恐怖,这也让他初窥到了上重天天骄的恐怖之处。对于方鹤拿普通剑,他自己拿上好的剑,他一点都不会感觉到脸红。
  他又不是傻的。
  早在最初的时候,他便对吴幸运有所防备。因此,他对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心里反复推敲。因此在剑法协会里,他能够轻易看出,吴幸运对他的挑衅,像是要激他跟他比斗一样。
  而他之所以答应的原因,其一是因为他剑势小成,因此想要找一个人磨磨剑,其二是因为吴幸运实在太烦了,像个虫子一样在他面前跳来跳去,让他忍不住想把他拍死。
  俞均成的反应显然出乎了吴幸运的意料。他看到俞均成的目光中即将染上几分怀疑前,便立刻反应过来,扬着笑容朝着对方说道:
  “那俞师兄准备完毕了的话,那我们就开……”始了。
  他的话还有一半含在口中,便感觉到周围的风沙瞬间澎湃了起来,沙土堆积成一把巨剑,剑锋直指吴幸运。
  在这样滔天的威势之下,吴幸运只感觉到自己十分渺小。他咬了咬牙,剑轻轻一扬,无尽的海浪在空中翻腾,最终打落在沙尘上。沙尘翻滚,毫无悬念地将水全然地覆盖住。
  吴幸运心中一惊,惊讶地看向俞均成。
  他没有想到,俞均成的剑势从三分到五分后,威力竟然如此迅猛。
  那柄由沙石凝聚成的众剑,最终缓缓朝着吴幸运逼来,带着极重的威压。吴幸运只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全然被这威压给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显然,他想天真了!
  虽说同为天骄,但他跟俞均成的差距也太大了!
  他咬了咬牙,灵力全然集中在手指尖,在灵力的流转下,他僵硬着手指,伸向储物腰带。
  他的右手五根手指,全然地崩坏开来,灵力和重力彼此焦灼抵御,将他的手指弄得血肉模糊。
  血液缓缓滴落下来,吴幸运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挣扎着从自己的储物腰带里,拿出了一大把符篆。
  符篆鲜红的朱砂极为耀眼,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在空中微微摇摆。乍一眼看过去,根本就看不清上面有多少张符篆。
  吴幸运将滴着血液的手指落在符篆身上,那符篆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散发出血红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遥远。
  在一片光芒之中,只听到吴幸运得意地笑道:“这是我花重金,让成运成天骄画的符篆。想来,俞天骄对此不大陌生吧。”
  当他这叠符篆拿出来的一瞬间,吴幸运能够明显感觉到俞均成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俞均成重剑,他一往无前,剑道之心从未改变过。可就是因为这样,他反而更加忽视了外物在关键性的时候,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样笑着,吴幸运的嘴角扬起一道笑容,他毫不犹豫,将花重金求来的符篆毫不犹豫地抛了出去。
  符篆有灵,落在了在半空中凝聚的重剑之上。重剑像是被断绝了灵气的供给一般,止在了半空中。周围的风沙全然静止,大地都重新回归沉寂。
  俞均成的脸突然一黑。
  他的视线紧紧地落在了那在空中飞扬的符篆之上,不由咬牙切齿地喊道:“成运。”
  他果然跟成运八字不合。
  成运的符篆,威力迅猛。每一笔朱砂上,都凝聚着成运五成的功力。因此,当那铺天盖地的符篆从天而落的时候,俞均成能够明显地察觉到他的剑势被削弱了不少。
  此消彼长之下,吴幸运要轻松很多。
  他再次扬起剑,剑还未全起,空中便雾蒙蒙起来。水和雾交融,将周围的一切都掩盖了起来。
  水滴重新从空气中挤压出来,重新汇聚成几条河流,河流在空中翻腾,最终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大海。
  海浪滔天,劈头盖脸地朝着俞均成袭来。俞均成还未反应,便感觉到几枚土黄色的符篆突然从空中显现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他的手臂和腿上。
  在符篆落下的那一刻,俞均成便意识到这是几枚定身符,成运的灵力在里面流转着,成功地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的动作就在这个关键性的时刻僵持了几息的时间。然而就是这几息的时间,让危机降临。
  海浪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机,将他层层地围绕起来。湿润的水意打湿了俞均成的衣服。
  俞均成看到吴幸运含着笑走上前来,吴幸运一字一句地朝着俞均成说道:“俞天骄啊,看来这局是你输了。”
  吴幸运踮高脚,他的手轻轻一扬,落在俞均成的头顶上。
  俞均成的头顶上空无一物,但是在吴幸运的眼中,那里燃烧着最耀眼的火焰。
  吴幸运近几日紧绷的神经微微一缩,他的视线下垂,落在俞均成的身上。
  俞均成脸上的神情依旧如此高傲,即便输了这次比斗,他好像也依旧相信自己能够重新爬起来。
  这副表情让吴幸运感觉到生厌。
  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低头,凑到俞均成的耳边说道:“俞天骄,接下来你会经历极为痛苦的事情,你可要撑住了啊。”
  “毕竟,拿走气运可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被他拿走气运的人,一般来说,就会死。或是被天骄打斗波及,身旁的人没死,就他死了,或许是被某个秘境吞噬,尸骨无存。
  他们死的方式千奇百怪。就像上个可怜鬼,他被自己拿走了气运之后,便永远留在了八千里长河的河底,而他不仅对剑势若有所感,还拿到了一件伪灵器。
  这一切,赌的都是气运。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俞天骄会是怎样一种死法了。
  俞均成没信,吴幸运也没有让他信。他放在俞均成头顶上的手猛地一抓,将那火红色的火焰就这样牢牢地被吴幸运抓在了手里。
  越是气运高的人,他们的气运跟自身连接的越紧密。因此,吴幸运早就做好,不会一下成功的准备了。
  他试探着又往上拉了一下。那鲜红的火焰跳动了一下,最终有一小团跳到了吴幸运的手上。
  这代表着成功的趋势。
  吴幸运毫不犹豫又往上提了提。
  俞均成本来并没有把吴幸运说的话当一回事。但是随着吴幸运的每次动作,他都能够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被扯离。
  再看看吴幸运,他的那双眼睛里透露着满满的疯狂。
  俞均成心中一惊,现在他知道,吴幸运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他在剥夺他的气运。
  怪不得!
  怪不得会被称为幸运,感情还有这种方法。
  俞均成舔了舔嘴唇,握住手中的剑,再次轻轻一扬。在向上扬的那一瞬间,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方鹤说的话。
  从腰到肩胛骨吗?
  他下意识地按照方鹤说的话那样做,下一秒他便睁大了眼睛。
  那原本稳住不动的重剑,突然像是爆发了一般,朝着吴幸运砸了过来。在朝着吴幸运砸过来的时候,那原本流转在空中的风沙,像是磁铁吸引一样,全都依附在了重剑之上。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那重剑的剑身又拓宽了三寸,而且在风的作用力下,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吴幸运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夺取气运之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
  当他意识到的那一刻,那重剑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骨头本就比人软上一些,根本就承受不住这股力道,手上蓦地一松,眼睁睁地看着那本来唾手可得的火焰又重新回到了俞均成的头上。
  他趴在了地上,浑身溢满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