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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孟宜珍看他面色不好:“平时我与三姐姐都是这样玩的……”
  盛嘉彦倒是没有怎么责怪她,只道:“此举危险,以后少做,别被你三姐带坏了。”
  孟宜珍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二哥,你对三姐姐真好,怪不得下人们都有二哥在,别家的公子也肖想不了三姐。”
  盛嘉彦准备将孟萋萋拉起来的手一顿,便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跟孟萋萋的举止已经如此亲密了,俩人平时同出同入,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落在别人眼里该怎么想孟萋萋?
  恐怕什么难听的话都的出口,只是自己从来没关注过罢了。
  盛嘉彦想到这里,阴郁的面孔浮现出两抹烦躁。
  他本是想亲手将孟萋萋拉起来,现在他却转身走到门口,喊了门外守着的燕纱进来服侍。
  恰好孟萋萋悠悠转醒,她探头一看,只能看见盛嘉彦远走的背影。
  孟宜珍没察觉出什么不对,也没发觉自己错了话,只扑到孟萋萋榻上催促:“三姐快些,再晚了河神大人不等我们的花灯了!”
  孟萋萋不慌不忙的穿衣服,眼神还未十足十地清醒过来。只心里腹诽:河神终日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空接你们的花灯,更何况今日除夕,孟萋萋怀疑河神回庭汇报一年工作去了。
  虽如此,她还是准备跟孟宜珍她们走一趟。不是为了向河神许愿,而是为了自己曾做过的那些奇怪的梦。
  相传,底下所有的江湖河流最终汇往大海。大海无边无际,广阔浩瀚,却有传言大海的尽头就是蛮荒的一处生门。所有的海水都会倒灌进蛮荒,再从另外一个门流返向人间。
  孟萋萋是不知道真假,她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梦里她所梦见的人或者事,都与蛮荒有关。
  神传里曾过,蛮荒在世界的尽头,下的彼端。那里封存了上千只神魔妖兽,他们无一不灵力通,拥有过人的本领。
  孟萋萋在地府的时候也曾听过蛮荒魔尊的事,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传闻中他带领的蛮荒,曾弑神诛仙,一路打到南门五里巷。最后是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了,孟萋萋不得知,她只隐约的觉得自己跟蛮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孟萋萋自己此次也不是去单纯放花灯,她是在花灯里夹了一张解咒的符。
  这是当年她跟盛嘉彦一起去参加寿星公生日时,从寿星公那打赌赢来的神物。真正的符咒还在地府里,孟萋萋手里这张不过是她凭着记忆描绘的赝品。功效都是为了能让捡拾到此符的人爬出蛮荒,只希望孟萋萋的这张赝品同样有如此灵力。
  没有错,她是想铤而走险,放出蛮荒的神怪,哪怕一只也足够。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在做孟婆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地府里的书册上对孟萋萋只有长篇大论的功绩记载,都是她做孟婆以来的事迹。而孟萋萋的记忆仿佛也是从在地府谋职开始,她就算努力追溯到记忆源头,所记得的不过也是盛嘉彦一张冰若寒霜的脸告诉她:“从此以后,你是孟婆,司六道轮回,掌魂灵记忆。”
  孟萋萋瞒着盛嘉彦做了这么一个举动,相信盛嘉彦恢复记忆时一定不会饶了她,不过也许到了那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孟萋萋和孟宜珍携手来到府内清河边,孟宜慧和孟宜莲早就在那等着了,众多家丁举着暖黄色的灯笼为几个姐照亮,孟萋萋四下看看:“怎么不见阿彦?”
  “女子才放花灯,他不来正正好,”孟宜莲将她拉过去:“三妹你快看,我的花灯又灭了!大姐的都飘那么远了。”
  孟萋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孟宜莲的丫鬟正在打捞她已经翻船的花灯。眼见着又放了一个下去,那花灯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转着玩一般,在河面上转了几圈,随后便又翻了船,花灯心里的蜡烛霎时被扑灭。
  孟宜莲气的直跺脚,孟宜慧见状笑了几声:“这有什么可气的,还不是你的愿望太多太重,压的河神也不想看了,干脆给你打翻了。”
  孟萋萋好奇道:“二姐都许了什么愿。”
  “也没什么啊,”孟宜莲掰着手指数了数:“无非是求他保佑我心想事成,觅得如意郎君。对了对了还有,让大哥二哥五弟都功成名就,咱们孟府人丁兴旺,祖母身子越来越好。”
  “你许这么多,怪不得河神大人不收了!”孟宜珍摆弄好自己的花灯,准备放下水中。
  “不多的!我也最后补了一句,如果上述愿望都不能一一满足,那就让他现身给我看看好啦!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嘛!”
  众人哄笑一团,孟萋萋拿着自己的花灯悄悄靠近水面。
  她努力瞪大眼睛看了一圈,什么异样也看不出。孟宜莲许的愿望的确是多,但河神怎会因为这样就专门出来作弄凡人,因此必然是有鬼在捣乱。
  孟萋萋没有灵力,看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只压低声音靠近水面:“别在这里捣鬼,否则姑奶奶我回了地府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就算我不动手,屋里头那位阎王爷也不会饶了你。”
  孟萋萋话刚完,本是潺潺流动的河水忽而涌动起来。她一个不防备,便被激溅起来的水花扑头盖脸的浇了上来。
  身后的众人听见动静,忙齐齐惊呼一声。孟萋萋恨恨地抹了一把脸,假装无事道:“二姐,你再试试能不能放花灯。”
  孟宜莲这次放下去的灯没有熄灭。幽幽打着转飘向远方。
  “诶!?奇了怪了,这次就行了!”
  孟萋萋不以为然的把自个儿的花灯也放进河里。看来刚才藏在河里的东西还很不服气的给了她一下才离开的。
  好,算你有种!
  众人的花灯随着水流和薄雪一起飘走,孟萋萋望着摇摇晃晃的花灯,一时间心里滋味难以言喻。
  应该不会被河神半路拦截,如果河神将此事上报庭,那她……
  孟萋萋与孟宜珍她们又去放了鞭炮,一直闹到三更半夜才罢休。待到一切收拾妥当躺进热烫烫的被褥里要睡了,孟萋萋才想起好像有好几个时辰没看到盛嘉彦了,明一定要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这般想着进入梦乡,梦里不似往日平静。孟萋萋看到血河将军等人将一只蟾蜍踩在脚下,那只蟾蜍遭众人殴打,求饶不断。
  “让你呲水!让你呲水!”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为她唬我的,我没想到她真是孟婆呀!”
  众人把蟾蜍打的奄奄一息,直到它身上的翠绿色变成黑绿色时才罢休。
  血河将军等人这时回过头来,朝孟萋萋招手。土地公公这时哎呀一声:“不好,又入梦了,我们快走。”
  众人推搡着离开,这时孟萋萋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本是和盛嘉彦约好今日一同再出门去逛逛,谁知孟萋萋刚走到他院子门口就被阿容拦了下来。
  “少爷午休呢,三姐晚些再来。”阿容笑眯眯的,让孟萋萋十分不自在。
  盛嘉彦今日也着实古怪,平时就算他在休息,下人们也不会拦着孟萋萋。任由孟萋萋进去趴在盛嘉彦的桌上玩弄他的宣纸笔墨,今阿容居然把她拦住了。
  第186章 迟峥的侄子
  孟萋萋探头往院子里张望,盛嘉彦的房门都紧紧关着,她也看不出个什么来。而且面前的阿容还死死地挡在了垂花门处,孟萋萋也不好意思硬闯,万一盛嘉彦真是在休息呢?
  “那阿容你好好守着,也别让别人来打扰阿彦休息。”
  孟萋萋交待后便走了,没走几步回头看看,阿容还笑眯眯的站在那等着她走远呢。孟萋萋无法,连想溜进去的心思也作罢了。
  她正低着头思索盛嘉彦到底怎么了呢,迎面撞上急匆匆一人。对方也被她撞得娇呼一声。
  孟萋萋被燕纱扶稳,对面的孟宜慧也将将稳住了头上满堆的珠钗宝翠。
  “大姐对不起,没撞疼你?”
  孟宜慧温婉笑笑:“没有,你没事就好。但你神思恍惚的,走路也要看着些。”
  孟萋萋乖乖的点头,侧身让到一边想让孟宜慧先行,却忽的注意到她今日的着装有点不同。孟宜慧一身桃色的冬袄,裙摆是莲纹和吉祥鸟,以暗蓝色为底衬。头上簪着三支钗及两根簪,耳边坠着明晃晃的明珰,脖子周围还围了一圈白狐皮。
  孟宜慧长相秀气,如今这样仔细一打扮,看起来还真很是柔情似水令人怜爱的模样。
  她刚才行色匆匆,应是要去哪处,不然凭她这种猫碎步,也不会跟孟萋萋撞上了。
  “大姐,你要去哪儿呀?”
  孟宜慧面色一红:“祖母安排了我与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去附近的梅林走走,三妹要一起去吗?我本是喊了二妹,她却突然腹痛,只能我一人去了。”
  孟萋萋一个人在府中闲着无聊,刚巧也想跟她一起去看看,便立刻点头应了。俩人带了十个侍卫四个婢女,便坐着马车晃悠悠出府。
  梅林在京城郊外,本是一片私人属地,后来不知怎的变成大家都可以入内观赏的地儿了。
  那位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早已等在梅林外,他见到孟宜慧和孟萋萋,颇为大方有礼的向俩人打了个寒暄。孟宜慧羞赧不好多言,倒是孟萋萋一路叽喳不断,三人作伴也不算尴尬了。
  聊了一路,孟萋萋对这位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也有所了解。他名叫齐携元,长相充其量算个斯文俊秀,稍微过得去眼,性格也很温吞。而且看起来彬彬有礼,更是时不时作一些诗词来讨孟宜慧的欢心。
  一趟路下来,孟宜慧已经面颊微红,眼里泛着少女情动的光晕了。
  孟萋萋对此不作表态,只是觉得这个齐携元举止什么的都恰到好处,的确能让人增进好感,可是他处处圆满,反而显得刻意。
  几人聊了一会,齐携元便借口有事要回家,便与孟宜慧二人告别。
  孟宜慧还依依不舍,齐携元走后她仍在原地眺望。
  “大姐,别看啦!”孟萋萋在她面前跳了跳挡住视线:“祖母不是还帮你约了迟统领的侄子吗,我们快走?”
  孟宜慧有些为难地咬了咬下唇:“三妹,我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去了。”
  “啊?!可是祖母已经答应人家了,断然不去不太好?”
  孟萋萋看孟宜慧前后为难的样子,想必她现在一心想着齐携元,也没空再去招呼那位虎头虎脑的迟叔侄子。但孟宜慧可以不去,孟萋萋为着迟峥的面子,怎么地也要代表孟家去一次。
  “那大姐你回去,我替你走一趟,也帮你看看这个人为人如何。”
  孟宜慧惊喜道:“当真!?”随后她又后怕,想到盛嘉彦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又道:“罢了,你还是与我一同回去,否则我一个人回去了祖母问起,我也不好交待,更何况放你一个人在外我也诸多不放心。”
  孟萋萋毫不在意摆摆手:“没事,你留几个侍卫给我,回去帮我跟祖母一声便可。我们孟府答应了别人的事要是不去,反而显得我们不诚信。大姐不想去,我又想四处转转,这便替大姐走一遭。”
  孟宜慧千恩万谢,这才带着婢女走了。
  孟萋萋回到城里,眼见着时辰还早,便带着燕纱去了月满楼磋一顿。俩人吃的肚皮滚滚,才出了酒楼,便听见一声娇喝:“你放开我!”
  “爷就不放,你从了爷,回去做爷的第十三房妾!”
  孟萋萋心中一阵白眼,这么狗血的桥段也能被她碰上?看来今日又要管一段闲事。
  只见路中央有一男一女相互拉扯,四周已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孟萋萋撸起袖子,思考着用什么样的姿势冲过去。
  燕纱忙一把拉住她:“姐,不要生事。奴婢瞧那人面熟的很。”
  孟萋萋挪了眼光仔细看过去,心下一沉,可不是眼熟吗!
  居然是她的三哥!
  孟萋萋简直要气的一阵仰倒。她这个三哥平时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不如大哥奋发图强,也不如后面的四弟率真单纯。这个三哥人是不坏的,就是平时话本看多了,总想着上山打一只老虎,有时候还想着要去江湖中做一个大侠。
  上次就要学着话本里的人飞檐走壁,结果刚爬上墙便被孟萋萋的大伯母一嗓子吼了下来,还摔伤了一只腿养了好久。
  现在这当街强抢民女的桥段,怕是又跟哪个话本学来的!
  被他抓着的女子貌美清秀,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焦急神色,一直挣扎不断。而孟萋萋的三哥衣着考究,用料华贵,周身被钱堆出来的气势让围观群众觉得他不会是强抢民女的那种恶霸。好歹也是个公子哥?
  孟萋萋再次撸了撸袖子:“岂有此理,三哥这次太过分了,看我现在过去把他抓住提回去让祖母治罪!”
  燕纱连忙拉住她:“姐,万万不可!三少爷已经被人瞧见,坏了孟家的名声,您过去也会被人闲话的。”
  孟萋萋猜的不错,她二哥孟书见其实就是看了话本上的强抢民女桥段,觉得颇为有趣。作为公子哥的他,生来还没体验过这种刺激,下,那女子反抗得越激烈,他便越觉得开怀有趣,恨不得鼓掌叫好,佩服自己竟想出这么个解闷的绝佳法子来。
  女子:“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孟书见:“哈哈!叫啊,再叫的大声一点!”
  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