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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高个愣了一下,随即痛的捂着脸满地打滚。
  矮个连忙跑过去捡起玉枕,心翼翼地摸了一遍,偷笑道:“老三,你这下没白挨!好东西哇……”
  孟萋萋扶着车厢:“还要什么快,我急着赶路的!”
  第165章 生病的阿彦
  那矮个子眼珠滴溜溜一转,招来周围的土匪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半晌,才又坏笑着靠近孟萋萋他们的马车。
  孟萋萋看了看他们手里拿着的锅碗瓢盆,有些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土匪。
  等到这群人围近的时候,孟萋萋不耐地喊了一声:“你们还想要什么?值钱的都给了,再要下去贪得无厌了!”
  罢,她扯下身上挂着的一串碧玺,本是拿来压裙用的,现在被她甩手扔给了矮个子。
  “这是最后的东西,拿着它去山下换一身正经的山贼行头。你们现在竟还有拿擀面杖的,算什么土匪,这样站出来也不怕被人笑死。”
  瘦高个贴近矮个的耳朵道:“大哥,这女娃话太多了,要不先打晕再带回寨子。”
  矮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孟萋萋,后者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扮,出手便是如此阔绰,想必是哪家的大户姐。他往孟萋萋他们马车后方看了一眼。这样的大户姐也没有带护卫出来,真是助我也,简直是老直接送钱送到家门口了。
  矮个搓了搓手,向瘦高个使了个眼色。
  瘦高个会意,举起擀面杖向孟萋萋扑去。他去势凶猛,表情狰狞,还带着几声嗷嗷。
  孟萋萋没想到他会这般,刚要随手拿起一旁赶马的鞭绳抽向他时。孟萋萋忽而觉得衣领一紧,下一秒已经被人提着倒退了一步,直接撞上一个瘦弱的胸膛。
  盛嘉彦站在她身后闷哼一声,身子直直向后栽去,倒在车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外头瘦高个也没想到孟萋萋会突然躲避,自己整个脑门磕上车厢不,擀面杖从手中落在地上时,还不慎砸上了他的脚背。
  他痛到猪叫两声,捂着额头向身后喊道:“大哥,车厢里还有人!”
  盛嘉彦躺在里面已经昏迷过去,孟萋萋见他面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双目紧闭眉头轻皱,连忙伸手探上他的额。
  “好烫……”
  盛嘉彦居然病到昏厥了过去,以往还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呢。孟萋萋趁机又摸了一把他的面颊,回首的时候发现那群土匪脑袋叠着脑袋躲在车厢外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孟萋萋拿出平日在宫中横行霸道的架势:“还不过来搭把手?我表哥生病了,帮得上忙的我有重赏!”
  晓得,孟萋萋此时只有半人高的身板,是如何震慑到了这群土匪。他们对视一眼,矮个有些结巴开口:“要……要不,去我家先?”
  “那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谁会驾马车,快点上来,耽误了我表哥的病情,什么赏赐也没有!”
  于是六个土匪爬上了孟萋萋的马车,两个挤在车厢里,另外两个在外面驾车,还有两个趴在车顶上。
  因为车厢内太了,孟萋萋又不许他们挤着盛嘉彦。
  盛嘉彦平躺在车厢内,脑袋搁在孟萋萋的腿上,仍旧昏昏沉沉的。
  孟萋萋偶尔一个抬眼,发现车厢内对面坐着的两个土匪都在直愣愣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孟萋萋凶道。
  其中一个看似壮硕的土匪被她这声惊了一下,颤颤地指了指盛嘉彦:“他好像要喝水……”
  孟萋萋半信半疑的托起盛嘉彦的脑袋,将一盏凉水徐徐灌入他唇中。
  喝了水的盛嘉彦眉头终于不那么紧皱着了,似是好受很多。
  孟萋萋向那壮硕的土匪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土匪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外间瘦高个掀帘看见这一幕,默默地将帘子又放下。他凑到矮个耳边道:“大哥,咱们这么是不是不对啊。不是要抢劫他们吗,怎么又帮着这女娃娃救人了?”
  矮个顺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了多少次!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我们是有操守的土匪!事有缓急人有轻重,即使我们要抢劫他们的钱财,但看见这种事情我们该帮的还是要帮的。更何况……”矮个从怀中掏出那串碧玺美滋滋的又摸了一遍:“这女娃出手这么大方,我们找个机会盘问清楚她家是哪儿的,咱们再去信给她家里,就她被我们绑了,想要人再就拿赎金来,狠狠的敲上她一笔!这样既救了人,又拿了钱,你懂不懂?”
  瘦高个听的云里雾里,最终摇头:“不懂。”
  “不懂就对了,懂了你不就做老大了么!”
  孟萋萋他们的马车驶入一个山头,还没进寨子呢就迎面飘来一阵饭香。车厢内的壮汉吸了吸鼻子,喜道:“二婶子又在做鱼了,今晚有口福了!”
  孟萋萋侧身掀开车帘往外看去,点点繁星下的山头已经亮起了几家灯火,寨子内炊烟四起,孩追逐打闹,妇人在空地上支起了大锅添着柴火。
  这种朴实的气息孟萋萋是许久都没看到了,自打出生来就习惯了锦衣玉食众人花团锦簇。像这样的日子还是上辈子的事,那时盛嘉彦虽为摄政王,但地位不稳,孟萋萋曾为了他四处奔波风餐露宿。
  想到这,她垂首看了看仍昏昏沉沉地盛嘉彦。
  谁能想到在上辈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眼下正虚弱的靠在她的膝上熟睡。
  车内的壮汉此时活像个女主人一般,像孟萋萋四处介绍起这寨子。
  原来他们的寨子名叫通风寨,这是他们老大,也就是那个矮个临时取得名字。简单好记,通俗易懂。通风寨,就是风很大嘛。
  壮汉的名字也有点意思,叫白刚。听着是很刚硬的一个硬汉人物,但孟萋萋从他偶尔扭起的兰花指中瞧出了他与众不同的灵魂。在这彪悍粗俗的名字下,他本人居然拥有一颗十分柔弱烂漫的少女心。
  白刚是通风寨中的四当家,他通风寨主要的经济来源靠的是他们的体力活。白了,就是打劫。
  “那你们目前为止成功打劫多少户人家了?”孟萋萋想起他们将锅碗瓢盆当做武器,有些替他们寨子未来的发展担忧。
  “你是第一个。”白刚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熊熊希望之火。
  通风寨里一共三个当家,老大就是方才见到的那个矮个,名字叫白高,虽然他身高上有些缺陷,但脑子算是几个当家中最为灵光的一个。其次就是那个瘦高个,是寨子里的三当家,是寨子中唯一腹中带点墨水的人,名字也很与众不同,叫白花。听早年白花还去考过秀才,结果最后落选,也没敢回家乡,就跟着白高在山头上做了土匪。
  当孟萋萋问到为什么寨子里没有二当家的时候,寨子里的三个当家脸上都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情,看着很是猥琐。
  他们给盛嘉彦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孟萋萋看着一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的中年男子替盛嘉彦把脉,随后又洋洋洒洒的开了一张药方,字写的如同鬼画符一般交给了寨子里的奴仆。
  孟萋萋半信半疑的看着奴仆下去煎药,那替盛嘉彦把脉的男子在一旁醉的歪歪倒倒。
  “他能不能行,我表哥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烧了?”
  白刚点点头:“放心,别看酒叔邋里邋遢不靠谱,医术上的事儿他没错过。”
  外头白高端着一盆新鲜肥美飘香四溢的鱼汤准备走进来,白花堪堪拉住他,咽了口唾沫:“大哥,我们自己都没喝呢,真的要给他们啊,我们可是连吃了一个月的野菜了,兄弟们腹中都空空如也了,三傻子家里的娃娃才刚出生,三傻子媳妇都没奶水了……”
  “你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白高斥了一声:“可若不把他们先养好,我们拿啥去要钱!你看里面那个男娃娃烧的像个红虾子似的,万一病死了可怎么是好!”
  白花颤颤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得目光扒在乳白黏稠的鱼汤上。
  白高瞪了一眼:“看你那点出息,二婶子那还有点鱼骨头,你拿走去唆唆。”
  白高推门进去,矮矮的身子跳过门槛,将鱼汤放在了桌子上。
  孟萋萋扭首见了,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皱眉:“有点腥。”
  “不会,我尝尝。”白高凑过来,踮起脚尖就要拿过孟萋萋手中的勺子。
  盛嘉彦在孟萋萋身后的床榻上悠悠转醒,从他的角度看去,白高的手像是要抚上孟萋萋的脸颊。盛嘉彦劈手将孟萋萋揽过,另只手猛地推向白高。
  白高一下子向后跌去,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孟萋萋愣在盛嘉彦怀里,看着他因为高烧迷蒙的双眼,眉头却仍紧紧蹙着,目光警惕的望着地上的白高。
  装着鱼汤的盆在地上碎成两半,鲜美的香气飘出。白花恰好推门而入,见着这情景,哎呀声连连,他扑在地上,想舔又忍住了,最终只得站起来愤恨的跺了跺脚:“真是可惜了!你们不喝也不能摔碗啊!”
  孟萋萋连忙搂住盛嘉彦:“阿彦,他们是帮我们的!你病的厉害,我们得在他们这儿借宿。”
  第166章 京城的迟府
  盛嘉彦按着孟萋萋的脑袋迫她躲在自己怀里,他则警惕的望着白高等人,直到最后精神不济才又倒下。
  白高从地上爬起,看了眼已经昏过去的盛嘉彦,才又道:“姑娘,你这表哥不得了的哇。手劲咋这大呢,怕不是学过武的罢!”
  孟萋萋替盛嘉彦掖好被角:“应该是……”
  她记得盛嘉彦的将军爹很是厉害来着,也许是教过盛嘉彦几招防身的。
  白高的话反而还提醒她了,要不要再找武师傅给盛嘉彦呢?如果真的找的话,干脆就从禁卫里选,反正里面不乏身手厉害的人,只是该怎么跟皇帝舅舅呢……
  趁着她沉思的空档,白花扯着白高的一只袖子将他轻轻地拉了出去。
  “大哥,”他俩窝在门外声交谈:“她也砸了咱们一碗鱼汤了,该是时候问问她家里是哪儿的,让人送赎金来了?不然这样一直养下去,咱得倒贴多少银子进去。”
  白高捏着胡子琢磨半晌,皱着眉道:“这不好,人家表哥还未好全呢,咱们这时候提出要钱,多不合适,太没有侠义精神了!”
  白花急了:“咱是土匪,要什么侠义精神!大哥你要是开不出这个口,那就我去。这时候要了钱,兴许还能给桑奶奶治治眼睛,她日夜织布拿出去卖,眼神早就不好使了。大哥你待他们心软,那寨子里头的人怎么办呢?”
  白高没有话,沉默地低下头,算是默许了白花的提议。
  白花便悄悄地推开一条门缝,冲里头的孟萋萋招了招手。
  孟萋萋瞧见了:“你有什么事进来呀。”
  白花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盛嘉彦,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嗓门大,万一吵到你表哥休息怎么办呢?”
  孟萋萋觉得他的还有几分道理,走至门口转身带上门,仰头看着比她高了半个身子的白花:“什么事?药煎好了?”
  白花本来没想好怎么开口,一听她这么,急中生智道:“哎,不瞒你,其实情况是这样的……”
  他愁眉苦脸地样子让孟萋萋想起皇帝舅舅的佟贵妃养的一只哈巴狗。
  “山脚下卖白菜的那个死胖子都能厚颜无耻的把一把白菜叫卖到二十文钱,就连开酒楼的那个脸上长了一颗痦子的老板买的一张假虎皮,那老虎额头上的王字都已经隐隐散发出王八之气以假乱真了。寨子养着这么多人口,经济不景气,几分钱数着花……”
  “多少钱?”他话还未完,孟萋萋已经从身上鼓囊囊的腰包里掏出了一枚血玉戒指:“这个够不够煎药的钱?”
  白花没有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孟萋萋手中的腰包,那眼神像是许久没有吃过肉的狼。孟萋萋干脆将整个腰包放进他手里:“都拿去,这么多的东西你典当换来的钱,都够我表哥喝药喝到下辈子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催催他们快点煎药。”白高知道那沉甸甸的腰包里一定不少好东西,他连声应道。
  白花暗中搡了他一把,差点把身材矮的他推倒。
  孟萋萋给的东西的确是又多而且看着也很贵重,可是白花没有忘记他们的最终目标。他手里的这些东西顶多只够寨子里的人吃上半个月的,寨子里那么多张口,那么多老弱病残,光这点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姑娘,你看你表哥也生病了,我们这群土匪也是不出山的,到时候咋送你们两个回去呢?你不如将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修信一封过去,让你们家派人来接你。”
  孟萋萋听后想了想,爽快地点点头:“也好,那你就去信京城青雀街柳四胡同里的迟府就可以了。”
  白花连忙从腰间掏出纸,拿笔在嘴中沾了沾便赶忙将孟萋萋的地址记下来。
  他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喜笑颜开的点头:“得嘞得嘞,这就去帮你告诉你的家人。”
  白高还要什么,却被白花揽在怀里像提着土豆一样走了。孟萋萋看着开心的几乎快要奔跑起来的白花:“他这么高兴干嘛……”
  孟萋萋这次去信的迟府的主人迟峥是禁军都督,统辖着皇宫内所有的禁卫军,是皇帝的亲信之一。孟萋萋从就在皇宫里四处乱跑,跟迟峥的关系十分要好。迟峥也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宠,孟萋萋这次不给孟府去信,一是怕祖母担心,二也是顺带想让迟峥看看盛嘉彦如何,以后好方便教他习武。
  白花不知迟峥来历,正躲在房间中琢磨着这封威胁勒索信该怎么开头才显得孟萋萋在他们手里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