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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定自己是最后赢家的姑获鸟大摇大摆慢吞吞的向孟萋萋走去,血河将军摔得晕乎乎抬头看到这一幕,喊了声:“姑获鸟!你屁股上黏上去的一次性羽毛又掉下来了!”
  姑获鸟大惊失色,想要扭头看自己的屁股,却怎么也看不到,急的只能在原地团团转。土地公公被它晃得头晕,一不留神从鸟背上咕噜了下来。
  抢不到第一事,走光事大!姑获鸟情急之中不知踩着了谁的手,整只鸟往旁边栽去。孟姜睁开一条眼缝,发现姑获鸟要压在自己身上了,连忙向旁边滚了一圈,尔后又舌头外吐装晕。
  夜游神姗姗来迟,看到大家杂七杂八的躺在地上,他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
  “这样独特的欢迎方式,真厉害!”
  罢,他也靠在日游神的身边趴在了地上。
  这一阵鸡飞狗跳的,孟萋萋尽数看在眼里。她头疼的按上眉心:“你们在干吗呢!”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负责记录地府大事件的鬼差,只见他拿嘴唆了唆笔头,在手中的本子上洋洋洒洒写下:“鬼节前夕,地府发生严重踩踏事件,孟婆或成为最大幕后黑手!”
  盛嘉彦赶到的时候,孟萋萋正将此鬼差按在地上暴打。
  看见阎王来了,她连忙收手站直绷紧了身子。
  糟糕,又被陛下看到她打鬼了。
  鬼差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躲到盛嘉彦身后,还不忘添油加醋在本子上记道:“笔者不畏强权不惧施暴,面对强悍的对手,打落了的牙和血吞!”
  盛嘉彦显然是刚下了朝便过来了,身上还穿着那身朝服。再度见到他这样漠然的面容,孟萋萋一时间心里百感交杂。
  四十年,她等了整整四十年。
  等到后来发现自己和他其实并没有多么亲密的关系,自己作为他的臣属,他在凡间所对自己做的一切应当都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爱。
  但……
  孟萋萋悄悄看了看他的面色。
  盛嘉彦在人世间的时候曾对自己诸多包容宽纵,他们俩一起经历过那样多的生生死死。现在盛嘉彦对她的态度应当有所不同了……
  “阿孟——”盛嘉彦轻声开口:“又想吃一顿鞭子?”
  他这话一出,孟萋萋心中的幻想登时破碎。
  她还想着阎王陛下会有什么不同呢!现在看来也并没有不同,分明还是那个冷的如同石头一样的人!在凡间的种种恐怕是欺负自己没有记忆,什么都不记得罢!
  孟萋萋心里气急,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陛下,不要啊!我刚回来你不能就这样又打我的屁股?!”孟萋萋罢跑去将鬼差拉到自己身边,鬼差吓得浑身哆嗦,求救的目光射向盛嘉彦。
  孟萋萋捏住他的面颊迫使他张开嘴,鬼差上排的牙齿显然有一个已经被打掉了,孟萋萋连忙低头找了一圈,随后从地上捡起鬼差掉落的那颗牙猛地给他塞了回去。
  “好兄弟好兄弟,刚才是我不对,多多包涵。”孟萋萋拍了拍鬼差后背,一副不记前仇的样子。
  盛嘉彦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面上仍不动声色,须臾他道:“罢了,马上鬼节了,也许你好好过个节日罢。”
  语毕,他转身便带着判官等人离开。
  孟萋萋的跟班们从地上爬起来,将孟萋萋举起高高抛向空——
  “孟姐姐在凡间厉害极了!孟姐姐我们永远爱你!”
  盛嘉彦在前头听到动静,回首冷冷扫了一眼。
  众人以为是自己太过吵闹,被盛嘉彦这么一盯,纷纷重新跪在地上低着头。
  孟萋萋在空中笑嘻嘻的落下,等着大家接住她。
  然而等她砸起一阵飞尘的时候,周围的人还是巍然不动。
  这群欺软怕硬的混账!孟萋萋心中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却在抬首的瞬间对上盛嘉彦带着笑意的一双眼。
  刹那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黄泉路的彼端仿佛只有盛嘉彦一人,他难得这样温柔的笑着,孟萋萋被这样的笑容迷住。痴痴地瞧着,直到盛嘉彦一行人走得没影了她才被孟姜晃醒。
  夜游神看着她嘴边流下的哈喇子,疑惑道:“姐姐,你是不是饿了?”
  孟萋萋回过神剜了他一眼,众人簇拥着孟萋萋往前走去。
  期间她点了点人数,奇怪问道:“怎么没见到衰神?”
  衰神最爱凑热闹,这样的场面他不在不应该啊。
  “他啊,他最近忙着呢!鬼节当福神要来地府做客,听他最近正在苦练胸肌,是要将福神比下去。”
  “等会你他比什么?”
  “胸肌啊!福神那胸肌简直不似女子一般,大的吓人呢!怨不得衰神有心理压力。”
  “……”若换做以往,孟萋萋一定信以为真。但经过走了人间这么一趟,如今听得衰神这般,她一时间竟不知道什么好。
  只希望衰不要被当做流氓被福神一顿暴打……
  地府的依旧昏沉灰暗,枉死城里早已灯火通明路牌林立,家家户户亮起的烛光站在窗外便能瞧见。一派井然有序却又温馨的气象。
  孟萋萋扑到她的大床上打了几个滚,将脸埋在被子中深深吸口气。
  这才是家啊!
  孟萋萋翻了个身,瞥见桌上摆着黄泉酒楼的桂花糕,日游神从一旁冒出:“姐姐,这是陛下让黑无常买好送来的。”
  想起盛嘉彦,孟萋萋心下一阵柔软。
  她不得不承认,去了人间这么一趟回来后,她心里对盛嘉彦的看法好像变了。似乎觉得他不再仅仅只是一个阎王,她甚至想问问盛嘉彦在凡间对她偶尔的温情脉脉都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问不出口,也不敢问。而且如果问了,他又不回答,自己岂不是尴尬死了。
  孟萋萋眼神瞥向站在一旁呆头呆脑的跟班们,眼珠一转,抬手将众人招至跟前。
  她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之后,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姐姐,你是你觉得陛下喜欢你?!”善恶童子低声道。
  孟萋萋慎重点头,众人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眼中不约而同的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孟萋萋威胁似的抬起一个拳头,血河将军才正经回答:“姐姐想知道,自己去询问呗!”
  “我刚才不是了吗,我不敢问!万一……万一不是我想的那样呢?而且以陛下的性格,就算真的是他也不会啊!”
  城隍公深以为是的点点头:“陛下就是这种闷着的性格,很有可能。”
  “要不……我去帮姐姐问?”孟姜心翼翼道,随后她又摆手:“不行不行,我不敢去,陛下一瞪眼我就忍不住要吓哭,还是姑获鸟去!”
  姑获鸟在窗外听见探进一颗鸟脑袋:“咕?”
  它这副样子实在很难托以重任,孟萋萋摇头叹气。
  土地公公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道:“我记得牛头马面有一种药丸叫真心丹,似乎吃了之后在一炷香内的话都是真的。我们何不去借来,然后故技重施骗陛下吃掉?”
  孟萋萋听后十分欢喜,觉得此法可行。可是想起牛头马面……她又很不确定的问了句:“能行吗?”
  “行与不行先要过来再呗!不行的话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孟萋萋思虑良久,最终郑重点点头。她肯定不会自己去管牛头马面要,所以这次派谁去呢……
  她的指尖扫过众人的面颊,大家都避难似的纷纷低下头,就连姑获鸟都将头埋进了翅膀里。唯独夜游神傻呵呵的笑着,孟萋萋指尖在他身上微一顿,随后指向他旁边恨不得钻进地里面的日游神。
  “阿昼,这个重任就拜托你了!”
  第148章 福神的怒火
  日游神觉着这门差事不好办。
  孟姐姐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要什么真心丸,可是他日游神就不要面子啦?!想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在地府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上次为着找老鼠的事把牛头马面家里翻了个底朝,后来还被牛头打了出来,这事他一直记着呢!
  这回又去,不知道牛头会不会以为自己又是来翻肚兜的。
  他记着孟萋萋交待的要行事隐秘,一路上鬼鬼祟祟贴着墙角前进。
  路上还碰见提前从庭抵达地府的福神,彼时福神被五个胖头胖脑的童子簇拥着。她一身薄如云烟的暖橘色长裙,将她玲珑身段包裹的凹凸有致。额上坠着银色的流苏将一张明艳万分的脸遮住,她见到猫着腰的日游神,下意识愉快地招了招手,身旁穿着红肚兜的白胖童子立马轻咳出声。
  福神一顿,立刻又摆出一副孤傲的神情。她三步并作两步挡住日游神的去路。
  日游神先是看见一尾橘色裙摆,顺着往上看去,对上福神流苏后的一双亮澄澄的眼。
  “哦,是福神啊——”他松了口气,随手一指:“衰在煞神家里练胸肌呢,煞神家你知道路的,我还有事就不招待啦!”
  童子拉了拉福神的裙摆,福神立刻绷着声音傲娇道:“谁要找他了?手下败将,不足一提,哼!”
  日游神连连称是:“那你就随便在地府里转转,我先走一步了!”
  福神将身子一挪,再次挡住日游神的去路。日游神直起身不解的看着她,她双手抱臂:“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参加鬼节要在地府住上三日,时间多的很。你现在要去哪儿?我与你一同去。”
  日游神刚想开口拒绝,福神却不给他机会,压低声音威胁道:“你以后还想不想走大运了?”
  日游神听后将腰板挺直,正义凛然道:“我受孟姐姐熏陶多年,怎会为强权折腰!?”罢日游神将衣摆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弯着腰笑:“福神姐姐,请跟我来。”
  反正孟姐姐也总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俩人一同出现在牛头马面家里,五个童子上前将椅子擦了个干净,福神才两指拈着裙摆施施然坐了上去。牛头马面见着这阵势,疑惑的目光抛向日游神。
  日游神连忙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低低道:“快,给我一味药。”
  “啥药?”牛头皱着眉,他声音洪亮,引起了身后福神的注意。
  孟姐姐此事切不可被他人知晓,日游神连忙陪笑道:“你懂得,就是那种的。”
  他迎着福神探究的目光干笑几声,又连忙急急地低到:“快点!就是那种能让人了解心爱之人心意的!”
  马面摸了摸鬓发,眼中浮现出一抹了然:“怎么又要啦?相公你快去拿,我看阿昼哥心急得很。哦嚯嚯嚯。”
  听着马面振聋发聩的杠铃笑声,福神抬手挖了挖耳朵。
  牛头半信半疑走入房里,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抓了两个药包。他交给日游神的时候还不忘交待一句:“再出事可不能怪我们了!”
  日游神见他竟拿了两个,正要询问服用药方的细节,却见福神已经起身靠近他们。
  没办法了,问是问不成了,只能先拿回去与孟姐姐再从长计议了!
  于是日游神将药包揣进袖中,干笑着与牛头马面告别。
  回去的路上福神时不时瞥向他袖口:“你管他们要的是什么东西?”
  日游神隔着袖子按紧药包:“夜游神最近有些便秘,我这是替他要的。”
  “哦——”福神似懂非懂点头,她见回去的路似乎不是去煞神府上的:“你不去看看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