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反正她也只是进去装装样子,不多时就会出来:“不会丢的,你们不就在外面站着吗,有什么事我大喊一声你就进来。”
黑龙犹豫一会,最终还是解开了缚魂锁。
凤凰这才如释重负,迈着轻快地步子进了茅厕。
贝壳屋里只有一排,总共四个坑,凤凰选了一个看起来顺眼的蹲了上去。本来只是打算装装样子,现在顺手方便一下也无妨嘛。
然而她刚准备蹲下,霎时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吓得凤凰赶忙紧紧贴紧墙壁,地震!?海啸!?还是漩涡又来了!?
她只觉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晃晃悠悠的往外跑,就在她快要跑出去之时,整个茅厕像是被人抬起来一般,凤凰没有站稳一个咕噜往旁边滚去,脑袋撞上墙壁,磕的她头晕眼花。
她一口气还没喘匀,茅厕的下方海泥忽然塌陷,凤凰来不及逃跑,便随着塌陷的海泥往下坠落。
这时,一条黑色锁链飞驰而来,紧紧绞住她的鸡爪,猛地一下将她提起。
这才生生止住了她下坠的趋势。
凤凰还没来得及高兴,底下的深渊之中,又有一股力量无形地包裹住她,死命地将她向下拖。
缚魂锁越拽越紧,深渊中的那股力量也不甘示弱,他们一人拽着凤凰的一只鸡爪,就差将她撕裂了。
许是担心到了这层问题,黑龙没敢再使劲拉扯,须臾只听得‘咔嚓’一声。
外间,黑龙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缚魂锁,上面还沾着两根鸡毛。
他目光阴沉,弄丢了……
花妖惊骇地看着原本贝壳屋立着地方出现的大洞,稍稍往下一看,黑渊中暗流的涌动,这一被拽下去不知会被扯去哪里了。
恐怕那只鸡凶多吉少……
蛤蟆精在旁边怪叫一声,搂着犬妖哭了出来:“原来刚才在海面上看见的漩涡就是这个洞造成的,里面肯定有东西,完了!我们的凤凰姐姐……”
……
孟萋萋飞也似的回到了魏府,恰好与步伐匆匆地盛嘉彦撞了个正面。
“阿彦!”孟萋萋急急地喊了一声,飞扑进盛嘉彦怀里,她闭上眼睛仍旧能感觉到眼眶的灼烫:“我眼睛疼。”
盛嘉彦衣裳上上好的冰蚕丝浸着一抹凉意,终于将她内心中的那份躁动安抚了下来,她揽着盛嘉彦的腰,十分依恋的将头埋了进去。
盛嘉彦轻轻将手掌按在她脑袋上,低声:“我带你回去休息。”
躲在一旁看见此情此景的林景行咬住指甲,几乎就要泪流满面:“真好,我喜欢的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跟来的魏初华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有些失落沮丧的看着盛嘉彦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什么嘛,隔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她赢了。”
魏初华一扭首,瞧见门口站着比自己还失魂落魄的哥哥,她连忙迎上去,瞧见魏子熙双眼空洞,那神情极为骇人。
“哥……你怎么了?”
“没事,”魏子熙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初华,你有没有觉得萋萋这一回跟几年前很不一样?”
“不一样?”魏初华皱着眉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可能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今是魏子熙第一次见到孟萋萋没有出手就将两个身手矫健的护卫打伤,他知道孟萋萋会一些拳脚功夫,可是今所见的场面,实在是太奇怪。
魏初华一顿,她嘴唇微动,最终道:“没有,她除了比普通人都要漂亮点,还能有什么呢?”
魏子熙摆摆手,示意没事了,才慢悠悠的自己走回院子里。
魏初华望着自家哥哥远去的背影,只觉他许是被孟萋萋拒绝,怕是要有一阵子伤心的了,除此以外,她也没有多想其他。
之后的日子里,魏府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看见孟萋萋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盛嘉彦身后。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极为相配,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多看两眼。
随着晚夏渐渐过去,桂花满园香带来硕果累累的金秋。
彼时一个秋意浓浓的午后,孟萋萋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她一双瓷白娇的脚正塞在盛嘉彦的怀里,乌黑的墨发散了一桌。盛嘉彦正在对面批改京城传来的折子,这几日京城里的老皇帝身体越来越不好,太医院也隐晦的告诉了他,老皇帝可能撑不过今年的寒冬了。
盛嘉彦作为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又有老皇帝明里暗里抬举,已经成为了众人眼里新帝的不二人选。
莫春风进来的时候,看着孟萋萋百无聊赖的拿着脚踩着盛嘉彦的衣裳,而盛嘉彦专心致志的忙于奏折,也不恼她的胡闹。
莫春风心中重重叹口气,这两个人竟然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王爷,”莫春风将更多的奏章依次摆在书案上:“林掌柜一家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下个月他们便可以启程,约莫不出十日便能抵达越国。”
“嗯——”盛嘉彦头也不抬:“户部报上来梁州今年的收成似乎不太好,但我却听闻是梁州太守私自扣押,你记得让人去跟这件事。”
“是,”莫春风应声:“还有溧阳城的冤案,鼎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他们这你来我往的,孟萋萋听的着实无趣,便抬起头问道:“政事听多了真觉无趣,就没有什么好玩的吗?”
莫春风看盛嘉彦一眼,后者轻笑一声。
“你想听什么?”
“比如宫廷秘辛啦,皇室丑闻啦……”孟萋萋掰着手指数。
莫春风听后,内心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目前我们朝中最值得谈论的就是你跟摄政王的奸情好不好!
“不过萋萋这么一,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莫春风忽而道:“隔壁的楚国老皇帝,年近七十,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做新皇后,是顺应命。结果娶回去当晚,他发现新皇后是如花似的美人,当下笑了笑,谁知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驾崩了。新皇后变成了太后,带着一个年仅八岁的皇帝,全下都在笑这件事呢。”
“这有什么好笑的。”孟萋萋碰了碰盛嘉彦的手背,后者被扰的写字歪了一笔,不由得投去一个锋利的眼神给她。
“萋萋——”外间传来魏子熙的声音。
孟萋萋立刻支起身子,却没有急着应声,反而是莫春风在盛嘉彦的授意下开口询问:“魏公子有事吗?”
外间魏子熙和善的声音传来,孟萋萋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应该是抱着怎样温暖和煦的笑:“我再过一个月就要进京入仕了,想在临走之前,请萋萋姑娘随我上山去看杏叶。初华也去,我便想着两个姑娘作伴,想来问问萋萋的意思……”
魏子熙自从上次与孟萋萋闹得气氛有些尴尬僵持后,就很少再来主动找她,往往府中见面也只是客套寒暄,如今他即将进京入仕,来跟孟萋萋辞行,也在情理之中。
早就听盛嘉彦过,魏子熙此人心思细腻,城府深沉,虽然面上瞧不出,但此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会愈发沉稳。用一句话来形容他最适合不过,魏子熙缺的不是计策谋略,缺的是时间的磨练与沉淀。
而且上次的事,孟萋萋后来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不知那次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总想着找个机会道歉。毕竟魏府的人至少现在在她看来,都还挺好的。魏初华虽任性高傲,却没有恶心。哪怕她经常与孟萋萋抬杠,也从不做那些背后阴人的事。
倒也算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子了。
孟萋萋趁着这个机会,便想答应魏子熙的邀请。
然而她刚喜笑颜开的张口,忽的感受到旁边盛嘉彦投来的一个凉丝丝的眼神,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又不出口了,只能悻悻地道:“不用啦,你们去,我最近不太舒服……”
想当年!她也是人们口中的一代女侠,没想到现在却迫于盛嘉彦的淫威。着实不是因为她怕了他!而是因为盛嘉彦的手此时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孟萋萋可以想到如果自己一旦出他不满意的话,自己会遭受怎样的……挠痒痒!
“你不舒服?怎么样,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找大夫。”外头的魏子熙听了,反而担心了起来。
面对伙伴这样的关心,孟萋萋吸了一把感动的鼻涕。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盛嘉彦,现在反倒显得盛嘉彦是那个最不近人情的人了。
盛嘉彦微一叹气,扬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看。”
魏子熙听见盛嘉彦也要随行,仿佛是意料之中,秋阳下的他笑的很是平易近人:“如此甚好,初华知道了想必也会高兴。”
罢,他转身离开。
廊下有两个丫鬟方才见了魏子熙的笑,都有些醉心于魏子熙的风姿。屋子里的盛公子是俊美的高不可攀类型,魏大少爷才是真正的儒雅和善啊……
“不过我听其他人,大少爷时候经常将动物折磨致死,好在现在他如此温文尔雅,真是不敢相信大少爷时候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哎呀,”另外一个丫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时候谁都不懂事,那时候做的事能明什么呢?”
第119章 神奇的洞穴
凤凰从一处黑暗潮湿的地方清醒过来,抖了抖鸡毛。愤恨地扑腾几下翅膀。
当时就应该带着黑龙一起进去才对的,否则现在也不会沦落到她自己一个人掉进深渊里!
凤凰从地上默默地爬起,环顾四周,仅能凭借一抹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光亮勉强看清周围。
她现在好像处在一个什么洞穴之中,墙壁上有刻的密密麻麻的经文。这里不知道仍旧还是海底,亦或是什么别的地方了。
凤凰听着滴水的声音,一点点的在洞穴内摸索。
地上有许多鱼虾一类的尸体,大部分都是白骨一类了。但依旧有零零散散的鱼类尸骨上面还连着花白的肉,看到这里凤凰越来越害怕。
没有吃完的鱼的尸体,只能证明这个洞里有活物。
她恍惚间好像捕捉到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然而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洞里昏暗寂静,唯有滴水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只是一只鸡经不住吓啊!
凤凰缓缓地放慢脚步,一点点的退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想用黑暗来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而她退着退着,忽而踩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再往后便退无可退,她的鸡屁股已经抵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凤凰颤颤巍巍的拿鸡爪子又踩了踩,的确是个柔软且带着鳞片的玩意,而且体积还不会。
就在这时,凤凰身后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熟悉的地动山摇便再次袭来。
周围忽而狂风大作,凤凰紧紧的扒着地面,艰难地控制身形。
好不容易等风停了,她的旁边已经立着一个庞然大物,正睁着两个比人手还大的黄色眼睛看着她。凤凰哆嗦着低头,发现自己的脚爪紧紧扣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这个庞然大物的手背,光是手背上的鳞片便厚如铁甲,凤凰还巧只有它一个爪子那么大……
借着微弱的光线,凤凰仰首看清楚了身旁的这个活物,顿时惊的连连倒退。
霸下!
或者可以喊他一个更好听的名字,赑屃——
样子似龟,喜负重,经常背着一个石碑。
凤凰以前厮混庭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这类生物。不过霸下通常都以吉祥、长寿为代表,十个霸下九个都十分和善亲人,可以是一个乐于助人的憨厚老好人。既然十个霸下九个好,那么还有一个便是……
在传中,霸下最初喜欢背着三山五岳到处兴风作浪,着实不算一个好龟。被大禹收服后,他们才从良,会背着刻有自己功绩的石碑四处结交善缘。似现在这般,出现在蛮荒的霸下,恐怕不会是个善茬。
凤凰艰难地辨认他背上所负着的石碑上的碑文,普通的霸下上面会写着自己平生的功绩,然而这只霸下的碑文显然是镇魔封邪的经文……
她一动不动的保持身形,想到来的时候这片海域的宁静,还有洞穴中鱼类的尸骨。这只霸下是吃肉的,凤凰微微轻颤起来。
霸下看着光线下这只颤抖的鸡,一龟一鸡对视许久,最终还是霸下先开口问道——
“你是谁。”
凤凰立刻绷紧身子:“我是蛮荒帝尊的一只鸡崽……”
似乎已经接受自己是鸡而不是凤凰的设定了呢……
“哦……”霸下木讷的应了一声,随后一本正经的怀疑道:“我听蛮荒的帝尊是一条龙,为什么会生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