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是,我只不过拿你当挡箭牌,拒绝了阮而已,应该不算……”方宝嘟囔一声。
“什么!?”孟萋萋回身:“你拿我做什么挡箭牌?”
方宝咬下一口鸡腿肉,吃的嘴唇油腻泛光:“啊?我以为阮跟你了。那夜她让我带她离开,我拒绝了,我我有喜欢的人。她问我是不是你,我还没想好所以就没话,看她那样子以为我是默认了。”
孟萋萋疯狂要摇晃大牢的木栏:“你疯了,怎么这样跟她,故意让别人误会!?你知不知道前两阮死了……”
方宝一分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很不在意道:“那又怎么样?”
“你——”
孟萋萋怀疑之前自己一定是眼神出问题了,她以前还觉得方宝虽然风流,人品倒不算坏。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那样!
这时,忽听到走廊里有人喊道:“探监啦——”
方宝立刻得意的笑:“一定是我祖父又来看我了,我要跟他再给我搞一个书先生进来,这里忒无聊了。”罢他向孟萋萋挑了挑眉毛:“你看这么久了,你的盛公子可有来看望过你?”
孟萋萋冷笑一声:“我跟我家公子的关系,他就算不来看我我也知道他担心我!我跟他走的是心,你懂个屁?”
她话音刚落,余光瞥见一面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公,公子!?”孟萋萋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
牢房外的盛嘉彦一袭黑沉沉的玄裳,他面具上的负屃一颗颗龙鳞似是鲜活的一般。不用看到他的表情,孟萋萋也知道他正微微挑眉,似乎对她刚才的话非常好奇。
方宝在一旁发出爆笑声。
孟萋萋暗暗白了他一眼,随后十分狗腿的迎去盛嘉彦面前:“公子~~~~”
她的尾调拖的又长又软,方宝极为嫌弃的抖了抖身上的恶寒。
“怎么样,他们肯放我出去了吗?”
孟萋萋扒拉在门后,一脸希冀的看着盛嘉彦。
盛嘉彦微微摇头,伸手透过门栏将孟萋萋头上的一根稻草拿下来:“一切可还安好?”
没听到想要的好消息,孟萋萋失落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地:“怕是好不起来了……”
她不过就是一时脑热,鬼使神差的非要去管一个毫不相干的怀孕婢女。谁知道卷进一桩杀人案中,偏偏还不是一条人命,是二十三条啊!这次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才能出去了。
孟萋萋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不由得拿幽怨的眼神扫向盛嘉彦:“公子怎么才来呢,大牢里的地砖很硬,硌的我浑身骨头都疼。这里还阴暗潮湿,睡也睡不好,蟑螂爬来爬去。我饿到现在也没吃饭……”
孟萋萋瞥向方宝,后者还拿起手中的鸡腿招了招手,那笑容别提多欠打了。
孟萋萋气的再度重重哼了一声。
盛嘉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梢微挑,长眸里划过一丝冷光:“我迟来的原因其实是——”
方宝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盛嘉彦却压低声音:“我让春风去了许府周围,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没想到这么一查,还真有些收获。
莫春风直接找到了那夜在那一带的打更人,打更人叫赵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不知为何在今一早便收拾包裹要回乡下了,好在莫春风脚程快,在城外截住了这个赵虎。
莫春风从而降,将正在赶路的赵虎险些吓了一个半死。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杀俺,俺什么都没看到!”
莫春风一听这话,就知有戏:“许府宅子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赵虎连连摆手。
莫春风将刀一横架在他脖子上:“你可想清楚了,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赵虎赶忙求饶:“昨俺在二两酒馆里吃了一块牛肉,喝了一坛热黄酒后就要出去打更。然后俺看色不好,那时雨刚停,四处都静静地。你别看俺个头高大,俺却是有点害怕的……”
“重点!”莫春风不耐的嚷嚷了声。
“好好好!许府那条巷子太黑了,但俺不能不经过,便想趁着月色尚明,早去早完事。谁知俺这么一去,可了不得了!许府那大门敞着,里头死了乌央央的躺着几个人,血流的那叫一个吓人。俺当时吓的不行,就赶紧跑了。”
莫春风将他的话琢磨了一番,继续逼问:“然后呢?除了死人,没有别的了?!”
赵虎思来想去,终于想起有一个人:“有倒是有一个,穿着蓝白衣服的公子爷,在那院子里头……”
“他在干吗?”
“好像……是在吐?”赵虎一摊手,急道:“俺是真的记不清咧,就扫了那么一眼,然后赶紧跑了,别的你问俺,俺也不知道啊!”
莫春风从怀中拿出金子丢给他:“跟我走一趟,作个证人,保你下半生吃穿不愁,否则,我就提前帮你做个了断,省得你还担惊受怕。”
罢,他不等赵虎反应,便抓着他风也似的离开,赵虎望着莫春风的侧颜,呆呆地道出一句:“俺滴娘咧,这姑娘真好看,就是声音粗犷了点,性子也忒野了……”
后来听赵虎被折断了一条胳膊,现下正躺在高府西苑里养伤,等着随时出堂作证。
孟萋萋知道自己有希望被救出去,热泪盈眶道:“这么,我有不在场证明了。”
但仔细想想也不对啊,她去的时候,许府的大门已经被人关上了。如果按照赵虎所,许府的门是大敞着的,那是谁将门关上的?!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等他为你作证,很快你就能出去了。”
孟萋萋感动的点点头,咻地吸了把鼻涕,用爪子揩了把眼角的泪。
盛嘉彦望着她微微勾起唇角:“时间到了,你在这再忍半日,不用着急,万事有我。”
“嗯!”
盛嘉彦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方宝所在的牢房。
他走后没有一炷香的时间,聂辛就带着一群官兵风风火火的杀到了牢房来。
方宝正酒足饭饱歪着身子剔牙呢,一不留神发现聂辛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他,方宝一个颤抖,差点从贵妃椅上栽下来。
聂辛眉头皱起:“来人,将他牢房内的东西全部撤走。”
牢门打开,一群将士鱼贯而入,风卷残云般将一切打包带走不,还把方宝死死抱在怀里的一纸豆沙包全部卷走,顺带还脱了他身上换好的干净华服。
望着聂辛和一众士兵大包包离去的背影,跪在地上愤恨的敲打地板:“剥削民脂民膏,简直就是强盗!强盗!”
许是孟萋萋幸灾乐祸的笑声太大,方宝抬起一双仇恨的眼睛,怒吼道:“肯定是姓盛的告状!否则怎么他刚走一会聂辛就来了?”
“你可别乱话!我们公子不是那种乱打报告的人!他才不会做这种事,你休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孟萋萋虽然这么,但心里还真的相信这是盛嘉彦能干出来的事。毕竟以他的腹黑,做这种事岂不是手到擒来?
第101章 高兰的自救
方宝被孟萋萋噎的不出话来,便转过身不再理她,没过一会又按捺不住回过身:“刚才他都跟你了些什么?”
孟萋萋瞥他一眼,慢条斯理道:“跟你没关系。”
方宝双手环胸,义正言辞地:“我们好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总该告诉告诉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孟萋萋的目光从上打量到下,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万一你是杀人犯,我告诉你那我不就真成了跟你通气吗?”
“……”方宝觉得被她几句话的胸口有些堵得慌。
是谁美人都是温柔体贴的,他看这个孟萋萋美是美,嘴巴却比脸都厉害!不过话回来,那个盛公子他怎么好像在哪儿看过……
方宝摩挲着下巴思考,蹲到一旁角落去了。
盛嘉彦所言不错,到了夜间,衙门的人就将孟萋萋放了出去。听莫春风提着赵虎去聂辛那作证,顺带还举证了孟萋萋武功不佳的证明。
听当时林高山为了孟萋萋的事也亲自出马为她辩解:“孟姑娘那个女孩,杀人我看她是不敢的,她恐怕连鸡都不敢杀。从我认识她以来,看着就怂,怎么会杀人呢?”
林夫人在一边附和道:“对啊,她要是真的会点杀人的武功,那为什么上次被人绑走,还要被歹人追着满山的跑啊?”
就连林景行也煞有其事的背着手,故作老成:“你要是莫哥哥杀的人,我可能还信。若是孟姐姐,那就太贻笑大方了。”
孟萋萋知道林氏一家这么信任她,一边感动的要抹眼泪一边在心底咆哮。
我的确不敢杀人,但怂是什么意思!?我谢谢你们一家哦!?
总之,孟萋萋毫发无损的走出了衙门的大牢,将方宝羡慕的眼神抛在脑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重见日的孟萋萋回到高府西苑,林高山一家还准备给她接风洗尘。
孟萋萋看着面前的火盆,身边莫春风和林景行正拿着柚子叶在她身上拍拍打打,林氏夫妇一脸希冀的望着她。
“你们……要野炊吗?”她步子一顿,看着众人。
“傻孩子!”林夫人笑着斥了一声:“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太晦气,跨跨火盆去晦气,柚子叶打走霉运。”
“啊?”孟萋萋一愣,她回首看盛嘉彦竟脸色淡淡的,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孟萋萋又看向面前围着她站着怂恿她跨火盆的几个家伙。犹豫许久,她终于硬着头皮勉为其难跨过火盆,便立刻得到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与此同时,地府内正在观看阎王孟婆生活第三集 的冥吏们也爆发出喝彩的欢呼声。
当然,这些孟萋萋都是听不见的。
林家三人在她跨过火盆后,拿着柚子叶蜂拥而上,从她的头顶一路拍打到脚背,如同跳大神一般左右摇摆,那场景着实诡异。
此时身后忽然响起笑声,众人回头,发现方宝已经穿戴整齐,全身镶金戴玉,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被火光照的绿影一跳一跳。他将折扇展开:“你们好热闹啊。”
盛嘉彦挑眉,一脸‘怎么又是你’的嫌弃表情。
孟萋萋倒还是挺诧异的:“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
方宝自顾自的跨过火盆:“那当然了,你能出来为什么爷不能出来?人又不是爷杀的。”随后他一把扯过林景行:“快快快,给你表哥我也拍打拍打,去去晦气。”
林景行嫌弃的转身就跑,方宝撸起袖子在后面追赶。
西苑闹腾非凡。
孟萋萋抬头瞧了瞧星罗密布的夜空,只觉得今夜竟是一个极好的夜。
垂花门那处有个暗影一闪而过,盛嘉彦微微扫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门后却早已毫无人影。
……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鼠蚁窜行。水滴落在黏腻的地面上,将肮脏混乱的稻草又打湿了一分。
高兰缩在角落中,发丝枯燥,面色黯淡无光,灰头土脸的她再也没有当日高府姐的那股高傲劲。她瞪着一双眼,盯着地上一只死了许久的老鼠,不知在想什么。
她面前破碎的一个碗里有些浑浊的水。
地牢与关孟萋萋和方宝的大牢略有不同,地牢中环境奇差,守卫粗暴,饭菜并不按时供应。这里常常关着永远也不会放出去的人。高兰刚被抓进来的时候,与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疯妇人。
那妇人有一日饿急了,竟抓起一只老鼠咬了一口。随后她没过半日,便口吐白沫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