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是李凝拜师,再一刻是李凝成亲,此刻又是李凝收徒。这短短月余间,李凝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云阳城时徐芸习的是风幽所授的玉人心法,她又在李凝成婚之前吃了李凝送她的丹药。资质已经足以踏入内门弟子行列了,只待拜了李凝做师傅李凝自然顺理成章的把逍遥决传授给她。
逍遥决乃是长生妙法,外门弟子也是不可以修习的。这道法乃是逍遥派中的正统道术,悬瀑峰的众弟子也没有几个会的。
诸事齐全,风幽万分高兴。拉着李凝在大殿之中喝酒,李凝嘱风小小带徐芸去逍遥派中开个修炼的洞府于是自顾与风幽在大殿之中喝酒。
风幽砸了砸嘴,心中大事已了想念数年中发生的诸般种种未免有些感叹。当初李凝便是风幽领入宗内的,可是一直被丢在杂物处无人过问。如今一跃之间地位非凡,不仅是逍遥子的记名弟子也成了灵霄宗的贤婿。无论是那一般身份放在外面,谁又不承他面子?
一老一少自顾喝了许久,然后风幽这才告辞。他久久不曾修炼,如今须得好生闭关一番突破第七阶修为,否则固步自封只怕将来长生无望。
李凝则放心不下宁风月,慌忙去了洞府处。心中悚然一惊,那石床之上哪里还有人来?
李凝想到宁风月神智颇不灵光,出去后只怕凭她五阶修为将要惹下天大的麻烦。心中念及如此,李凝心急如焚。忽然苦苦一笑,看着墙上凸出来的巨石道:“风月,你躲我做甚?”
只见那宁风月蜷缩着身子如猫一般悄悄藏在角落里,李凝如果不是认真看的话只怕还真的看不到。
闻到了李凝的气息,宁风月心中稍稍安定但依然还是害怕。李凝知她依然活在过去的恐惧中,于是大踏步上去抚着她的头发表示亲切。渐渐的她不再害怕,只是右手死死的抓住李凝的衣角不肯放。
李凝诶哟一声拍了下脑袋,道:“瞧我这糊涂的,怎么忘了给你借两件衣裳。也罢也罢,这道袍于你也是极为合适的。
原来这道袍本是张莹莹送予李凝的那件道袍,李凝拜师以后就未曾舍得穿。此刻既然给宁风月穿上,他也不好再把道袍给取下来。宁风月既是穿了道袍,李凝左看右看也觉得不顺眼。想那宁风月身体孱弱,身材娇小哪里比得上李凝这打磨出来的身板?张莹莹替李凝量身定做的道袍在宁风月身上就显得宽大太肥了,根本就裹不住宁风月那身子。衣摆直拖到地,两袖拉的老长,袖口坦胸露乳。让李凝看了既是咂舌又是无奈,这让他怎生是好?
李凝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决定去杂物处看看有没有一些女弟子出售成衣,至于丹顶峰的许多杂物李凝哪里愿意去管。
他大摇大摆就要出府,可宁风月却抓着李凝的袖子不放。她勾着身子,低着头把脸贴在李凝的手臂上。
李凝有些无奈,上次出去还是把宁风月哄睡着了才走的。此次总不至于把她再哄睡着吧?
李凝抽身就走,宁风月一把从身后拉着李凝的腿不放。李凝呔的一声叱道:“我有正事要做,你怎么胡搅蛮缠?”他一时间忘了宁风月乃是痴人,你与她说胡搅蛮缠她也听不懂来。
李凝最后无奈,只好把宁风月的衣服一紧,然后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袖子跟着自己出去了。
宁风月空有一身修为,因为大脑浑浑噩噩故而不会刻意的收发真气。再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她便如同凡人一般不会飞行。李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飞剑,载着宁风月往杂物处跑。
“李师叔!”忽然半路锵出一个人来,这人生的倒是俊朗,一副少侠的模样义正言辞的道:“久闻李师叔剑技超绝,张毅想向李师叔讨教一番!”说话时,凝重的亮出飞剑来。
李凝一遏,旋即恍然:“你是想要击败我,然后扬名?”
说完话,李凝自顾注足真气。飞剑顿时划破长空而去,那青年脸色一红,哼了一声又喝道:“李师叔,难道你不敢与师侄比上一剑么?”
李凝哪里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李凝也极是清楚宗里许多人都大抵上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都是撞大运来的,从拜逍遥子为师到取灵霄宗的温如玉为妻,都足以让许多时运不济的弟子眼红。这张毅是第一个跳出来要与自己比剑的,李凝辈分比他高,赢了也不光彩,输了那就是大大的丢脸了。这种亏本的买卖,李凝哪里肯做?
可张毅也是果断之人,直追李凝而去。心中便想:“宗内比剑的多了去了,难道你身为师叔就不肯比剑?若我此刻剑胜于你,他日里必定受宗内的长老另眼相看。与其在宗内碌碌无为的做一个外门弟子不得长生之法,倒不如行此险棋拿你扬名立万!”他心中虽然如是想,可他区区二阶修为,又如何飞的过李凝的三阶修为来?
他气的跺脚,于是愤愤的骂道:“人家三阶修为飞行都是御空而动,你却要用飞剑才能飞行。这显是你学艺不精,哼,你跑的了一时又跑的了一世么?”
终于甩脱了聒噪的张毅,李凝表面上无喜无悲其实心中已是有了一番怒意了。区区一名二阶弟子也敢来挑衅自己,当真以为自己不敢说杀人么?
想李凝大婚之前就曾将外门谷韩长老的儿子活活双拳双脚踩死,这已经表明李凝是个肆无忌惮不可欺侮的主儿。但偏偏有些不长眼的人想要拿他来哗众取宠,李凝自然懒得搭理这样的人物。
不过他此刻嫌麻烦所以不跟张毅斗,但却又引来了更多的麻烦。李凝哪里会想到,时不过多日宗内就传出李凝被张毅追杀的消息。这一切皆是后话,此刻李凝载着宁风月化作青光落足于杂物处。明眼的杂物弟子早已看见了李凝的到来,顿时一拥而上。认识李凝的弟子自然要上前打足了招呼,希望能继续保持兼巩固与李凝的交情。而那些新来的杂物弟子,则凑上来混个脸熟。
李凝离开杂物处已有许久了,两眼一扫之间发现杂物处多了许多的生面孔。李凝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个熟人,问道:“赵思呢?”
二猴勾着身子,献媚的笑着道:“赵大哥正在训一些不识时务的人咧!”
李凝‘哦?’了一声,眉目一转道:“先给我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我还得好好看看!”
他早年入宗的时候就是在杂物处立足,足足呆了数年。后来也是在杂物处惹出许多祸端,也是从杂物处逃出宗门的。这杂物处留下了李凝许多辛酸回忆,留下了李凝许多的感情。
那二猴听了李凝吩咐不敢怠慢,一边拉足话头问李凝这个那个。李凝也不胜唏嘘,只是随口敷衍二猴。他忽然问道:“二猴,你在宗里不久了吧?”
二猴忙斟酌言辞,小心翼翼的回答:“十年有余了!”
李凝道:“我当初进宗时你便在宗里了,那时你跟的是张虎吧?”
二猴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当初是虎哥罩着我的!”
李凝又道:“你呆了十余年,却为何不搏一番争取做个外门弟子?”
二猴汗颜的擦着脑袋,心里却希冀不已。隐隐的,他觉得李凝或许要帮助他成为外门弟子。他支支吾吾,忙道:“通过杂物弟子的试炼便已是侥幸了,哪里敢去打外门弟子的主意!”
李凝想了想,没说什么。他依稀记得当初自己是杂物弟子时,张虎,二猴诸人一同饮酒作乐。那时候虽然欲求不满,可却有凝定而又欢乐的生活。
一路无话,二猴心中惴惴不安大是失落。他知道,因为自己给的答案不合李凝的心意所以失去了一次借李凝而高升的机会了。
“没想到我的住处还在!”李凝走到一处木房旁边道。
二猴嘿嘿一笑:“您走后赵大哥一直把您的房子留着哩,他说要留给后面来的杂物弟子瞻仰!”
李凝被这一句马屁拍的舒坦,佯怒笑骂道:“这赵思总是古灵精怪,不过这马屁拍的我极是满意,甚是舒坦!”
李凝大步走入房中,这处住所比起悬瀑峰自己的大殿要小的许多。但进入了这里,李凝便觉得心中被所有的东西给填满了。
左首处是一张木板床,当初自己曾把符纸藏在了下面。右首处摆放着一个木箱子,当初张虎走的时候自己把这木箱子从张虎那儿搬过来的。当时条件不好,没有修真的书可读。这一箱子的修真基础理论都是李凝的宝藏。那时每每提灯夜读,每每一行字下来也要找人分说一番。似他那时才疏学浅,比书比起其他人要累了许多。
二猴善于察言观色,分明从李凝双眼中看出了李凝的心思。于是忙道:“这里的东西都不曾动过,赵大哥只是让一些女弟子每周进来打扫一番。”
李凝点了点头,二猴又道:“咱杂物处没有其他的好东西,但一些珍酿美酒却是有的。要不要,准备准备?”
李凝呵呵一笑,道:“我也有许久没跟你们喝酒了,如此也好!”
二猴便即躬身离开,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李凝旁边的宁风月恍似她一直都不曾在似得。
李凝见二猴离开,于是走到了床边坐下。余光中可以看到窗外许多杂物弟子用害怕恭敬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的住处,没有人敢说话。
远处传来了二猴的声音,他离开李凝后又变得嚣张了:“你们这些卑贱的小蹄子,知道那便住的是谁么?那是悬瀑峰现在的主子,如今掌门师祖的弟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就能比得。老子今天就跟你们说清楚,谁能陪李长老上床,就给三百张雷符,谁若是惹恼了李长老,那么就罚她一年不能领取丹药!...”
本来正准备温习一下俗世武功秘籍的李凝听到了二猴那边的喊话,心中顿时一沉,咬牙低声骂道:“二猴啊二猴,你故意说这些话与我听想表示忠心。岂不知你这一句马屁可拍错了位置!”
他李凝如何不知自己的处境和身价?别看他此刻成了悬瀑峰的主子,身份又是一个执法长老。可在逍遥派中,执法长老数不胜数。在这些杂物弟子眼中执法长老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可真真在宗派的眼中执法长老只是最基层的实权人物。蚂蚁虽然能吃人但终究是蚂蚁,难不成李凝真以为区区执法长老就能无法无天了么?
二来做逍遥子的弟子,这本来只是一个玩笑罢了。李凝能做逍遥子的弟子最终不过是因为身份需要,他侥幸靠着温如玉夫君的身份做上了这个地位难道就真的不知自己斤两了么?
“只怕明日里就有人传我李凝花天酒地,**杂物处。那时候我真真是百口莫辩,哼!小爷好怕么?”
李凝冷哼一声站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间。正迎上二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着回答道:“酒菜马上就备好了,不如我陪您说说话吧!”
李凝心里早有了不悦,只是脸上不动声色:“不用了,我们还是去找赵思吧!”
二猴一愣,他隐隐觉得不妙。他也实在猜不出来,自己究竟哪个马屁拍错了?只好低着头,在李凝身后给李凝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