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宏咽了咽口水,看着严舒锦。
严舒锦说道:“不过也不算无药可救,你该感谢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草菅人命的事情。”
向宏低着头喃喃道:“我、我……”
“行了,过去的时候,我也懒得和你们计较。”严舒锦都不想说向宏什么了:“自己回家好好反省,想一想,李商金和张拓留下,你们都走吧。”
向宏心中松了口气,他当时真觉得永福公主想要把他打一顿。
严舒锦说道:“明日的酒宴,若是你们家的长辈想来,你们直接带着过来就是了。”
向宏和葛峥都应了下来,见没有别的事情三个人这才离开。
等到了外面,向宏才说道:“谭佐你不厚道。”
谭佐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家里决定的,只是有一件事,我也与你们说下,好好考虑永福公主的话,而且……盐场、石场和矿场都已经被永福公主的人接手了。”
那几个地方,他们几家都有份的,利益也是按照早前商量好的分,可是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谭佐小声说道:“我家也是偶然知道的消息,永福公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葛峥此时说道:“如果海运开了,怕是福州要重新洗牌了。”
毕竟这利益牵扯很大,是机会也是一种危机。
而且等海运开了,福州就不会像是现在这般,想来商人等会来许多,再有永福公主这样的,他们想要继续在这个地盘作威作福是很难了,毕竟永福公主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
潘知府的死,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且永福公主是当着潘知府的面,先把潘家人都给杀了的。
这样一想,三个人都觉得后颈有些发凉了。
第212章 磐石包子的赚钱
向宏和葛峥也没有在外面耽搁, 回家就把事情与家里说了, 向家和葛家的人因为今日晚辈第一次去见永福公主,主事的本就在家中准备看看永福公主的态度, 来商量下面的对策,如今知道了这些和谭家的选择, 忍不住骂一句谭家狡诈。
哪怕向家和葛家也投靠了永福公主,可是在永福公主心中,怕是谭家人更亲近一些, 毕竟第一个投靠的依旧有差距的。
向宏甚至把永福公主说的那些话都与长辈说了一遍,他别的不行记性倒是不错。
向宏的父亲闻言感叹道:“想来公主没有卸磨杀驴的想法。”
“爹, 你说谁是驴啊。”向宏有些不满的说道:“永福公主好可怕,我当时都觉得公主差点让人把我拖出去打板子。”
向父就这么一个儿子, 难免宠了一些,说道:“永福公主既然当着你们几个的面说出来这些话, 就是没有秋后算账的, 也是在和我们家表明态度。”
向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有些事情我们家也没少做, 不过和旁的人家比起来,我们三家只有一点,手上没人命。”
向宏小声说道:“这不是祖父教的吗?”
“是你祖母。”向老爷子想到早逝的妻子说道:“你祖母说过, 咱们都是人啊, 做什么都不能自相残杀,所以我一直拘束着家里的人,如今看来还是你祖母在保佑着你。”
后面一句话是对向宏说的, 其实向宏都不记得祖母的模样了,好像是他还小的时候,祖母就没有了,不过祖父、父亲都说过,祖母最疼的就是他,他还尿到祖母身上好几次,祖母从来不生气,而且祖母的私房差不多都留给他了,还亲手给他做过虎头鞋和老虎的娃娃。
可惜这些东西都被祖父拿走了,让人好好收藏着,就连他想看都看不得。
好像是因为向宏容貌最像祖父年轻的时候,所以祖父对他的管教也很严,这才使得他哪怕有些混账,却是家中读书最好的一个。
向父说道:“爹,那我们……”
“跟着公主吧。”向老爷子下了决定:“不是说明日公主设宴吗?把矿场和盐场的账本整理出来,明日宏哥你献给公主。”
向父闻言一惊说道:“爹,这样怕是我们家会成为众矢之中。”
“那又如何?”向老爷子说道:“谭家都不怕,我们怕什么?而且我看着永福公主行事,倒不像是会亏待自己人的。”
向父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那程家不是说特意来跟着永福公主的吗?这次连个一官半职都没落到。”
向老爷子眼睛眯了下说道:“这才到哪?那程家……你觉得一个知府的位置和两个知县的位置很了不起吗?那位杜先生也是程家的,还有那个慈幼院,不都交给了程家吗?他们家啊,且看以后。”
向宏倒是说道:“爹,就听祖父的。”
向父有些无奈看了眼儿子,说道:“那我现在去把账本收拾出来。”
向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潘家只是开始,你让家中的人都给我老实点,可别惹了人眼,等以后永福公主那边把盐场这些给收拾妥当了,怕是那些不识时务的就该倒霉了。”
向父心中一惊,到底没再说什么。
向老爷子说道:“写信把你弟弟一家叫回来,永福公主怕是人手不足,这时候不顶上,以后怕是不好捞位置了。”
向父说道:“是。”
向老爷子挥了挥手,让向父离开,就把向宏叫到了身边,说道:“宏哥,你好好跟在公主的身边,不用多聪明,只是要记得听话,公主让你办的事情,不会办就直接说,别耍滑头知道吗?”
向宏和自己的祖父关系很好,说道:“我知道的,我能办成的事情,我就办,办不成我也会和公主说的。”
向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祖父不知道还能护你多少年,你要多学,不懂就问,说话的时候先在心里过一遍,再决定要不要开口。”
向宏记了下来说道:“祖父……”
“你娘死的早。”向老爷子看着孙子说道:“以后公主身边的事情,不要与任何人说,哪怕是我也不用告诉了。”
向宏一愣,说道:“可是那我不知道怎么办,要问谁?”
“问你自己。”向老爷子说道:“我死了,向家就是你父亲当家做主了,你继母又给你父亲生了两个儿子,你父亲总归要一碗水端平的,给你的同样会给你两个弟弟,但是你没有母亲,你继母明面上对你不差,可是私下更偏心自己的孩子,所以你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向宏心里难受,说道:“我知道了。”
向老爷子说道:“除了这件事,如果你父亲他们提起给你订亲的时候,你都推到我身上。”
向宏已经二十多了,在福州这个年纪早已做父亲了,只是向老爷子一直没有松口。
“你继母提的什么娘家侄女,不用答应。”向老爷子看的很清楚,只是心中早已偏向了向宏,这是妻子临死前还抓着他手交代他多照看一些的孙子:“你继母家世虽然不错,那娘家侄女看着也还行,可是嫁给你了,她到底是和你继母一伙还是专心为你,谁也不知道,没必要赌这个。”
向宏应了下来,仔细记下祖父的话。
向老爷子眼睛眯了下,说道:“如果永福公主与你说亲事,哪怕是永福公主身边的丫环都尽管答应下来,能跟着永福公主到福州的,都是永福公主的心腹,对你以后有好处,嫁妆娘家什么的都没有永福公主心腹这个身份好。”
向宏说道:“我记得了。”
向老爷子拍了拍向宏的肩膀说道:“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就多看多学多问,就像是家中的管事,我不怕蠢的,就怕那种自作聪明的人,想来永福公主也是如此的。”
向宏应了下来,见祖父没有别的吩咐这才回了屋中。
葛峥回家后,与家人说了永福公主的事情,家中犹豫了一下后,就下了决心,如果说福州是一块饼的话,饼就那么大,这个人多了些旁的人就要少一些,如今是个重新分饼的时机,而刀在永福公主手里,他们自然是要讨好持刀人的。
严舒锦并不知道向家和葛家的事情,只要不是蠢的,都该知道怎么选,她把张拓和李商金留下,也是有正事的。
“张拓,李商金,官位我是给你们了,你们的安全我也能保证,但是坐不坐得稳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严舒锦说话毫不留情面,说道:“而且一年内,你们也得做出点成绩给我看,毕竟你们的俸禄,都是从公主府出的。”
张拓是知道这件事的,李商金不知道,此时诧异地看向了永福公主,他一直以为俸禄应该是朝廷出的。
严舒锦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问道:“你们想好上任后第一件事做什么了吗?”
张拓说道:“除倭寇。”
严舒锦看向张拓。
张拓解释道:“回公主的话,我想管公主借兵,先铲除倭寇,福州既然是公主的地盘,那些倭寇等于……”
虎口夺食?
好像这样说也不合适,张拓停顿了下,接着说道:“那些倭寇竟然敢在公主的地盘作乱,当然要杀干净。”
严舒锦想了下说道:“只是那些临近的村落。”
李商金此时开口道:“公主,有些村落是窝藏倭寇的。”
严舒锦看向李商金。
李商金在福州几十年,自然比他们知道的事情多:“而且倭寇中,东瀛人只是少数,很多都是原来的渔民、普通百姓,为了活命或者钱财就为虎作伥,而且还有不少人是那些东瀛人的耳目,会给他们通风报信,当初潘知府和东瀛人也有勾结,当潘知府需要政绩了,东瀛人会杀不少普通百姓来给潘知府。”
张拓皱眉问道:“潘知府能给那些东瀛人提供什么?”
李商金叹了口气说道:“商队的信息还有朝廷的信息。”
严舒锦神色难看,想来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说道:“同罪。”
李商金愣住了,看向了严舒锦。
张拓已经明白过来,既然给东瀛人通风报信,这些人比东瀛人更可恨,自然是同罪:“是。”
严舒锦眼睛眯了下,说道:“不拒男女老少,杀。”
李商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求情的话,那些人为虎作伥残害同胞,如果为他们求情,那么死在那些人手上的怎么办:“如果是不懂事的婴孩呢?”
严舒锦想了下说道:“三岁以下的,留一条活路,带到慈幼院。”
张拓记了下来。
严舒锦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不过要用多少人,和孙桥商量好,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冒进。”
张拓说道:“是。”
严舒锦看向了李商金,说道:“李知县有什么想法?”
李商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永福公主问的是他当知县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只是一时间他也没有想清楚:“公主,容我想想。”
严舒锦点了下头:“那明日再与我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李商金和张拓行礼后就退了下去。
张拓犹豫了下,就去了程家,如果他去杀倭寇,那么很多公事都要先交给了程季桐,而且张拓知道程家人在永福公主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自己这个位置是杜先生举荐的,心中自然是知恩的。
严舒锦是在公主府设宴的,她这次来福州,带的就有厨子,而且害怕孙女吃不好,严太后还特意选了两个手艺出众的御厨一并跟着过来了,而且严舒锦邀请的人并不多,公主府的厨子也忙得过来。
韩景和孙桥也回来了,孙桥出去几日,整个人都晒黑了不少,但是韩景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回到家中就开始喊累,还让小厮去大夫那里拿了药,他的脚磨破了。
这件事连孙桥都没看出来,韩景在外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回到家中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太医还亲自去看了眼,韩景脚上已经磨掉皮了,清洗干净后,上了药晾着。
袁姨看了自然心疼,不过心疼后倒是没有说什么让他不要再出门的意思,只是让人熬了汤,端到了韩景的面前说道:“等磨出茧子来,就不会再磨破了。”
太医的药很好,涂上后有些清凉,韩景问道:“这几日出什么事情了吗?”
袁姨说道:“并没什么事情。”
韩景看着母亲有些犹豫的模样问道:“母亲,你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袁姨见儿子要坐起来,赶紧拿了靠垫过来,让儿子可以坐的更舒服一些,说道:“就是公主开的那个慈幼院,我、我想去帮忙。”
“那就去啊。”韩景闻言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母亲整日在家中,有些憋屈了,只是怕母亲觉得辛苦这才没有提的,母亲喜欢的话就去帮忙,要是遇到特别喜欢的孩子,也可以认了干亲带回家中,家里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