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悄无声息退开，打算找人打听情况。
谁知刚走到角落里，就听护士们小声议论起来，“这个月已经是第几次送进抢救室了？”
“六次？七次？八次？记不清了。”身材颀长的护士说。
“听说那家只有母子两人。为了治病，欠下一屁股债。半个月前，听说快付不起医药费，谁曾想转头又有了钱，还能搬去单人病房静养。”说到这，体型微胖的护士摇了摇头，“吃最好的药，请最厉害的专家，有什么用？一些病就是治不好啊！有钱也不顶用。”
听了一会儿，夏炎不禁犯起嘀咕。约好一起进副本，端木却突然跑没影，该不会是因为家人出了事？
扪心自问，要是外公有了什么闪失，她也没心情继续玩游戏。
“撇去失约的事不提，端木其实人不错，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夏炎略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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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已是4月7号。
这天夏炎正待在家中训练，忽然接到二姨电话。
按下通话键，激昂的说话声从话筒里传了过来，“炎炎，好消息！医院说是找到了匹配的肾源，不日就可以动手术！”
“太好了。”夏炎坐下歇息，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喜色。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我都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二姨嗓音颤抖，话里话外透着股兴奋劲。
“其他人知道了吗？”
“没来得及通知。听见消息后，我头一个就想告诉你。”二姨说。
在她想来，医药费都是炎炎费心筹集的。如今事情有了新的进展，当然应该最先告诉她。
夏炎心里一暖，“行，我知道了，您赶快把好消息告诉其他人，免得他们太担心。”
“好咧，我这就去。”
通话结束，夏炎感觉浑身轻松。心心念念想做的事即将完成，她终于可以放下牵挂。
然而没两天，她就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医院冷不丁改了口风，说肾源有点小毛病。如果病患是青壮年，问题不算大。可病患是老人，容易引起并发症。情况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死亡。
谨慎起见，建议病患等待下一个匹配的肾源。
一盆冷水泼下，直把人浇的透心凉。
听闻消息后，夏炎呆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何时，一人在她身边坐下，用熟稔的口吻闲聊般提起，“早就听说夏爷爷有个很能干的外孙女，没想到那人是你。世界真小，兜兜转转总是那些人。”
听说很快凑齐医疗费，寻常人只会以为，社会的精英分子特别能赚钱。但同是玩家，一下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本打算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没想到会遇见认识的人。
夏炎心想，以后得跟家人说一声，不能什么事都往外讲。另一方面，她漫不经心地提问，“之前临时爽约，是因为亲人出了事？”
“恩，我妈病危。医院打来电话，让我快点赶过去。”端木老实承认。
“难怪。”夏炎呢喃了句，便不再开口。她的双眼直愣愣出神，脑海里众多念头浮现，思绪纷杂。
养母生了病，她以为花了钱肯定能治好，结果最终病逝。
背负重债，她认为只要还清债务，自己就能获得解脱，谁知外公又病倒。
费尽心思筹够医药费，眼看一切就要步入正轨，事情又突生变故。
……
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情不自禁觉得，老天爷好象是在玩她。不管怎么努力，处境都越来越糟糕，丝毫看不见希望。
“我知道办法救他，条件是，你要答应跟我合作。”端木一字一句地说道。
夏炎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过去，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有什么办法？”夏炎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急切。
“别太心急，我是有条件的。”端木转过脸，闷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救助夏爷爷的方法，但是之后必须组队下副本。另外救人以后，你得帮我一个忙。”
“可以。”夏炎满口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夏炎：这破烂运气，也是没谁了
第31章 交易3
端木面色古怪, 忍不住问, “你都不认真考虑下？”
这随便的态度，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踏实。
“没什么好考虑的, 只要能救人, 我同意。”说话时，夏炎的语气格外严肃。
端木陷入可疑的沉默。虽然想促成交易，可对方答应的太爽快，他非常不放心。
夏炎往旁边扫了一眼, 大致能明白这人在想什么。她缓和了口吻, 讲述起自身经历，“你可能不知道, 我是被玩家拉进游戏里。”
“当时亲人生了场大病, 治疗用了很多钱。我只是个学生，大学还没毕业，根本无力偿还。”
“这时候，有人找上了我。他主动提出帮我还清债务, 条件是下载游戏app, 注册账号。”
端木微微动容，“为什么要答应？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吧？怎么可能天上掉馅饼, 白送三十万？”
夏炎耸耸肩，淡漠道, “这不是没钱么？当时我满脑子都在想，不管对方算计什么，但凡肯帮我还债, 这条命不要都行。”
“哪怕明知游戏有问题，还是义无反顾注册了账号。”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夏炎看着端木，一字一句地表态，“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端木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低语道，“没想到经历会这么相似。”
“听说你家本来快还不起债，结果没过多久，不但住进单人病房，还吃最好的药，找最厉害的医生看病？”夏炎问。
端木一怔，“你怎么知道？”
“病患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正好撞见，后来听护士们唠叨了两句。”
端木笑容苦涩，“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我是邮箱收到兼职广告，说如果愿意加入游戏，金钱、名利唾手可得。”
“这种话你都信？”夏炎惊诧。
“当时已经走投无路。”端木平静道，“除了冒着被骗的风险试一试，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再说，正常人说谎是为了骗钱。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两人一块儿死。”
夏炎神情错杂，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端木，就好像在看另一个自己。绝望，无助，想挣扎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
一旦看见微弱的希望，哪怕结局惨烈，也要奋不顾身试上一试。
定了定神，夏炎询问，“办法是什么？能说了吗？不管怎么样，总不能坐着等死。”
端木低着头，思索良久才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当裸装智力超过10，生命值、法力值超过100时，玩家可以在现实里使用技能。如果达成要求，希望你能用治疗术帮忙救人。”
晴天一声霹雳，直接把夏炎劈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所谓的办法竟然是这个！
早在刚接触游戏时，她就尝试过，能不能在现实里使用能力。可惜折腾老半天，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想想，很可能是因为实力不足，属性值没达到要求。
可转念一想，她又忍不住狐疑起来，“确定情报是真的吗？我跟你讲，论坛里骗子很多的！”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玩家那张嘴。
端木摇了摇头，“系统给的提示，不会有假。”
如果是真的……夏炎心潮澎湃，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何端木之前会犹豫不决。
说到底，端木是个冰法。别说智力超过10，生命值、法力值超过100，就算属性后面加个零，他也用不出治疗术。除了找牧师帮忙，别无他法。
偏偏情报这玩意儿，说出口就没价值了。眼下，夏炎知道游戏规则，大可以甩开端木，转而跟其他人合作，端木却没选择的余地。
沉思片刻，她又问，“阿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每隔几天就会被送进抢救室。多吃点药，多做点治疗，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端木双眸暗沉，声音嘶哑。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无疑十分糟糕。
夏炎伸出手，郑重道，“合作吧，一起渡过难关。”
因为两人处境太过相似，她难得对玩家起了丝亲近感。也不打算撇开对方，另找队友。
端木伸手回握，随意应了声，“恩。”
一瞬间，夏炎的表情变得颇为古怪。她暗道，这人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怎么手心里全是汗？
“互相交个底，怎么样？”端木冷静地抽回手。
夏炎也不戳穿，点了点头，“行啊，属性亮出来吧。”
端木依言打开属性面板，裸装数据如下——
昵称：端木
职业：冰系法师（稀有职业）
智力：8
生命值：100/100
法力值：100/100
装备有两件，一件是冰杖，一件是自然之戒。
冰杖：冰系法师专用，佩戴后智力+2，法力值+10，基础攻击力3-4。每隔2秒，持有者可以发出一枚魔法弹攻击敌人，魔法弹伤害为基础攻击+智力属性。（注：使用冰系技能时，威力有10%的增幅。）
自然之戒：佩戴后智力+1，生命值+20。（注：第一次佩戴戒指时，玩家生命值恢复成满值。）
夏炎发现，装备少是少了点，可样样都是精品。
端木补充说明，“红宝石戒指给了你，还获得一根女性专用发簪。因为用不了，索性拿去卖钱。”
其实红宝石戒指属性很不错，他挺想留下来自己用。考虑到牧师对战局的巨大作用，才忍痛送了出去。不料意外突发，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夏炎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