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好了,走吧!”
容倾没即刻离开,而是缓缓跪下,默叩首,未开口。
这一别,怕是难有再见之日了。
云珟情况难料,老皇妃时日无多。今日一别,互珍重。
“去吧!”
老皇妃摆手,容倾起身,离开。
看着容倾的背影,老皇妃眼里溢出点点伤感。身体衰败加剧,大限将至。人也不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每一个分别,这心里都分外不是滋味儿。
每一个分别,都是永别。
容倾走出,站在外面的两个男人,看到盛装打扮的容倾,均是一愣。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过去,对这句话他们不曾怀疑过。可现在……
看着擦脂抹粉的容倾,云陌和钟离隐想法同。人靠衣装这话也并非全对!
“你祖母给你装扮的?”云陌开口问。
“嗯!”
“看来我娘也有失手的时候。”云陌说着,话锋又一转,“不过,倒是很符合你现在的境况。”说完,转眸看一眼钟离隐。
钟离隐扬眉,随着,对着云陌一笑。
这笑,云陌看在眼里……
“怪不得云珟那么烦你,果然是有理由的。”
“陌皇爷说话还是这么含蓄。”让人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云陌听言,收回视线,看向容倾,“希望我做的是对的。”
“皇叔从未做错。”
“看结果吧!”
结果未出,谁也不敢确定。
容倾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钟离隐抬步。
“钟离隐!”
一步迈出被叫住,转头……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希望你不要迈错了。”
钟离隐淡淡一笑,“陌皇爷的忠告,我会时刻铭记。”说完,离开。
云陌转眸,看向京城方向!
为一个人坚持活着!
想到容九,他也没那么容易死掉吧!
屋内
完颜千染看着老皇妃,也总算是察觉到了异样,“容倾为什么这么急着回京?”
若只是担心她的湛王妃之位。她纵然再想回去,老皇妃不会容许她这么胡闹。而陌皇爷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皓月的摄政王给找来。如此……
“京城怕是要变天了。”老皇妃沉沉道。
闻言,完颜千染皱眉。第一感觉是突然,不过,倒是也没太惊讶。
风云变幻,瞬息万变,这说的就是皇家。
暗斗最汹涌,拼狠斗恶最厉害的地方,自然变化也最是快。
所以,没什么值得大惊下怪的。就是容倾……
“京城变天,容倾这么急着回去能启到什么作用……”
皇位之争,男人的恶斗,容倾回去没用,反而多余。
“云珟的身体怕是出问题了。”
听言,完颜千染眼眸微缩,“到什么程度?”
老皇妃轻叹一口气,“请求云陌好好照顾容倾。这类似托孤的话都说出来了,想来情况很是不好。不然,他绝不会把容倾放到这里。”
完颜千染听了,心口发沉,“容倾都知道了吗?”
老皇妃摇头,“云陌没跟她说的太透彻,怕她受不住。不过,纵然不说,她怕是也猜到了些。”
完颜千染垂眸。原来容倾这几日心神恍惚是因为担心云珟,而不是担心她王妃的位置。她回去也不是要瞎参合什么皇位之争,而是因为云珟。
老皇妃靠在软榻上,若有所思。
在云珟身体刚好出问题的时候。太子和庄家开始不受控。这是巧合吗?显然不!
太子或庄家定然是已经就知道了什么,早就有了盘算。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候。
这一来的话,云珟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纵然是再强悍的人,当身体不行,一切也都将不受控。
当云珟垮了,皇上也会随着陷入危境。待到那时……
云紘名正言顺,且理直气壮的接替帝位,无人敢多言。
大元的天,可就真的变了。
京城*湛王府
“主子,皇上那边都已准备好了。”
湛王听了,没说话,垂眸,静静的书写着什么。写写停停,不断停顿,不断犹豫。完全没了往日的干脆果断。
凛五抬眸,看着湛王所写的内容,心里几多苦涩。
而后垂眸,沉默。现在就是一场豪赌,胜负难料。胜者为王,若是输了……
结果不言而喻!
***
“你这打扮看着还真是有些费眼。”马车内,钟离隐看着打扮的分外艳丽的容倾道。
容倾听了,抬眸。
钟离隐颇为苦恼,“完全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容倾听言,淡淡一笑,“因为太耀眼了吗?”
“耀眼到伤眼。”钟离隐说着,看着容倾,道,“这样说,你是不是放心多了。”
“一直没担心过,又何来放心一说。”
钟离隐听了扬眉,这话他可是不信。
“那我若是说,你就算打扮成这样,我仍觉得很好看呢?”
“若是摄政王今晚能对着我看到完全合不上眼,我就相信是真的。”
钟离隐听言,勾了勾嘴角,随着那一抹浅笑又散去,“容九,你现在回去,也许并不是明智之举你可想过?”
“嗯!想过。所以才会在知道一些事时,没有拔腿就跑回去。而是等了几日,直到现在才走。”
“既然知道不智,为何还要回去?”
“因为他是我丈夫。”
他是她的丈夫,这一个身份,足以把任何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钟离隐心口微紧。
“也许,就算你回去也帮不了他。”
容倾听过了,反问,问的纯粹,“因为帮不了,我就应该站着不动吗?。”
因为她是弱者,她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我理直气壮的缩着。而云珟是强者,他该护着她。若是这样……
那什么护着他,什么守着他,都成了狗屁话
“也许,只是远远的站着没什么不好。”
容倾听了,点头,淡淡道,“过去我也确实这么做的。眼看着剑指向他,我选择看着。觉得,站着才是最合适的,跑过去反而添乱。”
“然后呢?”
“然后我哥说,不要以为护着他的人有很多,就什么都不需要你去做。切记,你是他的王妃,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可云珟,现在宁愿你远远看着。”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也因此……”
容倾说着微顿,想到他留下的那一张纸条,还有那五个字,嘴角扬起一抹笑,点点涩意,思念满溢,“当长剑刺来,我就算做不到为他挥开,把危机全部给他化解。但,却还是有能做的。”
“比如……”
“比如,动动脚,站在他身前。这个是我力所能及的。”
能做的不多,但却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关键还是想不想。
拼死的去护,终能做些什么。
看着容倾眼中的思念,钟离隐叹气,“你都这样说了,聪明点儿我该死心才是。可是……”
余下的话,钟离隐没说,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清楚看着容倾一颗心全部都在云珟身上,为何他却更放不下了呢!
“记得有人说过,男人本质上潜在的都些许流氓贱性。以前我还觉得纯粹是混扯。可现在,由我有证明,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说着,又重重吐出一口气,“关键,那流氓的事儿我也是只能想想。如此……”
就剩下贱性了。这认知出,钟离隐失笑,满脸莫可奈何。
也确实贱,明明心动了,却连强求都不敢。并且,还巴巴的把她往另外一个男人身边送。
“钟离隐,谢谢你。”
“谢我什么呢?是谢我护送你回京呢?还是……还是谢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