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狂热的亲吻,可是,她是第一次面对朱理这样的对手。
他骄纵,高傲,强悍,偶尔无意间会流露出几乎是浸透在他血液中的遗传性的残忍,可是——他同时又天真,顽皮,狡黠,充满幻想,天马行空。
这样的他让她无从招架。
艾丽心底有种类似焦急的情绪,这情绪里还隐隐包含一丝不安,她几度想要挣扎,或者说,她心中那丝类似焦急的情绪想要挣扎,但每次挣扎,都被朱理毫不留余地的镇压下去,到了后来,她只能被迫完全地、顺从地和他共舞。
那块酒心巧克力里所含的火热酒精蔓延开之后,渐渐温驯,艾丽恍惚间明白了为什么朱理的嘴唇冰冰的,原来,他口中还含了两粒冰块。
他不熟练、莽撞、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粗暴,纠缠住她,好奇而大胆地探索,强硬中又带着明显的亲昵和讨好。
那两块碎冰块起初还带着点不规则的棱角,很快在朱理的动作下变得越来越圆润。
他也许缺乏经验,但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本能,无师自通。
或者说,有些人,在这些事情上,拥有天赋。
而朱理,就是这样的人。
带着点果香的冰块化为涓滴细流之时,艾丽已经放弃了也忘记了抵抗。
当她的身体终于不再呈现推拒的姿态之后,艾丽发现自己的双臂缠在朱理肩臂之间,他穿了件象牙色的上衣,衣袖被她抓住的地方给揪起了几个褶皱,还沾染上了化在她手上的粉红色糖霜,印上一块小而圆的斑点。
她从自己半眯着的眼帘看到他手臂上那片被她揪得变形了的布料,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安然了。或许把这种情形称为安然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她一边觉得安全而自在,一边,心又在狂乱跳动。
深吻,也许是两个人之间能够做出的最为亲密的行为。
唇齿相依,气息相接,关于对方的基因的一切秘密都毫无遁形,自己的也一样毫无保留展现给对方。
在这种亲密的时刻,朱理觉得自己能够感知到艾丽此时所感知到的一切细微的感受,从她最初的惊慌,犹豫,焦虑,不安,到随着进攻而被掠夺的甜蜜,甘冽,冰凉,火热,颤抖,再到惊悸,彷徨,直至这一刻的安然,欢喜。
这个吻包含了诸多难以言述的感触,就像那颗让艾丽辣得流眼泪的酒芯糖,甜,辣之余又加上了冰块的冰凉,还混有一丝眼泪的咸味。
当他感到艾丽的全心顺从时,他抚摸着她的发丝,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到了她的颈项,又顺着她的衣领滑到她的锁骨上,像抚琴一样轻轻拨弄。
艾丽带点疑问的轻咦一声之后,朱理稍微清醒,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真是无师自通——他本来是抱着艾丽,但不知何时已经把她压倒在了后座上。
艾丽稍微清醒,她用手肘撑起身体,半张着唇急促呼吸,她的手指抚摸到车座上的淡青色丝绒罩面,上面是羽毛状的花纹。
她现在已经知道朱理喜欢用的那种熏衣的香料是一种名叫“兰藤”的复方香丸,可是车厢之中此时弥散的气味除了幽雅的兰麝香气,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这种气味带着他身体上散发出的热气,再加上他凝视她的目光,让她如微醺般四肢软软的。
朱理俯身,半压在她身上,他俯首去亲吻她的锁骨,他光滑柔顺的发丝蹭在她颈间,让她痒得轻轻嗯嗯呜呜。
艾丽穿的是平时穿在军服里的白衬衫,意乱神迷时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朱理果然是练习过给人宽衣解带吧?怎么解衬衫扣子也这么快?这扣子可比制服外套上的铜纽扣小多了呀……
然后她猛然一惊,这是哪里?
这是在车后座!
也就是说,前座上还有两个人呢!
说不定前后还有两辆车跟着!
一想到这儿,艾丽羞得满脸通红,她一边努力回忆刚才有没有发出什么令人怀疑的声响,一边无声但猛力地推拒朱理。
她猛地一推,倒让朱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啜吸声。
艾丽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无地自容,一边继续用力推他,一边用手肘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又急又羞地压低声音,“加百利前辈他们在前面坐着呢!”
朱理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跟着她坐起来一点,但却不肯抬头,他将头埋在她颈间轻轻笑,鼻尖蹭着她的锁骨,他细滑的发丝随着他的轻笑一颤一颤,蹭的她痒得只想哼哼,可又不敢出声,只能急速喘气。
朱理侧眼看到艾丽脸上的红晕顺着脖子一路向下延伸,很快蔓延到刚被他用力亲吻出了一小块不规则的红痕的地方,他担心再不停手艾丽会生气因而不敢再造次,可是又心痒难耐,搂着艾丽的脖子坐起来,嘴唇贴在她颈部的动脉上小声安抚,“那又怎么了?有隔音玻璃呢……”
艾丽也明白过来,自己是做贼心虚过甚,可是一想到前面坐着两位“前辈”,就忍不住红霞满面。
朱理刚刚食髓知味,正是跃跃欲试极为迷恋之时,简直一刻也不想放开,见到艾丽稍微平静,他不由得寸进尺,搂住她的纤腰,靠在她肩颈之间,在她耳边絮絮低声说了几句话。
艾丽一听就一直红着脸摇头,朱理靠在她肩上,忽然又突然发现了新宝藏,他右手从她颈后穿过去,把她整个揽在自己怀里,伸手去摸摸她右边的脸颊和小耳朵,一边就轻轻含住她左耳的耳垂,轻轻舔舔,再轻轻咬咬。
这下艾丽真是全身都是破绽了。
她一向认为耳朵是接错了神经的器官,顿时如临大敌。耳朵和脸颊的温度一瞬间又上升了几度。
车厢后座呢,说是具有私人性的密闭空间也对,可是一想到前座还坐着两个人,近在咫尺,虽然被一道隔音玻璃挡住了,但是一出现什么情况前座的两个人必然会立刻通知他们——
在这种刺激下,感官的敏锐似乎被放大了。
艾丽闭着眼睛,鼻端发出难耐的低哼,伸手去推朱理,可是——
她一碰到他又赶快缩手!
夭寿啊!
怎么一击即中!
一出手就碰到精神抖擞全副武装的小朱理了!
第156章 从前有一辆车
朱理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还在艾丽耳朵边嘻嘻笑了一声。
厚颜无耻!难怪那么喜欢看《情迷彼岸天》呢!
平时那种冷艳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艾丽愤然缩手,改抓住朱理的衣领要把他拉开,他倒很顺从,可是一离开她的颈窝之后,就又不听指挥了。
艾丽悚然一惊,再睁开眼睛,发现朱理趴在她耳边的时候左手又表演了一次自动导航!
幸好她衬衫的下摆是塞在裙子里面的。
她又急又羞,双手按在朱理双肩上刚要发力,他突然抬头对她笑了一下,她一愣,他伸手在她两腋下挠了挠。
“啊——”这一下力度不轻不重,痒得艾丽一缩身,再反应过来,立刻目瞪口呆·jpg了。
来不及在意刚才的叫声会不会被前座的人听到了,艾丽狠狠瞪朱理一眼,右手遮在自己身前,左手一挥打向他右颈。
朱理两眼含笑,右手还不肯松开艾丽的衣襟,左手向右一探,要擒住艾丽的手腕。
艾丽急忙变招,左手变掌做刀,横切朱理手腕。
朱理也跟着变招,左手握拳只竖起中指和食指,手腕微微下沉,只等艾丽的掌心撞在他指尖上。
艾丽气得反手一挥要给朱理一巴掌,他像是早有防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笑眯眯又凑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亲,还用只有他们俩能听清的音量说了句乍一听温柔可爱,可一回过味来却又好像还有点别的意思的情话。
久久没听过这种话了,艾丽脸一红,心怦怦乱跳几下,反应就稍慢了几分,失了先机。
她又不能真的和他在车里打起来,只不住在心里骂朱理无耻,连连挣扎,要挣脱他,情急之下右手一动又朝他脸上打过去,他轻轻一避,顺势抓住她的手腕,艾丽还要挣扎,可顺着朱理炽热的目光一看,立刻羞得全身发烫。
刚才朱理露了一手单手自动导航解锁纽扣的绝技,她和他又在窄小的空间里以近身擒拿、关节技攻守换招,现在她双臂交叉在胸前,两手被他钳制,刚才因为羞怒打斗时急出了一身汗,晶莹汗珠正随着剧烈跳动的心口震颤着顺着肌肤向下滑。
朱理看着艾丽,她不再挣扎了,他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所谓近香情怯,大抵如此。
他轻轻松开她手腕,又有点懊悔,不过,这真不怪他啊!体内的洪荒之力已经解开封印了嘛,自动导航解锁纽扣的高级技能是自动触发的啊!
他内心的小绒兔子用两只小爪子捂着红扑扑的脸,露出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
趁她没缩手时,朱理赶快把艾丽的右手放在自己脸旁蹭了蹭,他抬眸看到艾丽没有太过气恼的样子,又赶快对她甜甜一笑。
艾丽这会儿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看到朱理讨好地对她微笑,也咬着下唇笑了。
她笑容未敛,朱理又做出了进一步的讨好——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右手食指含到了嘴里,舌尖一点点舔舐她指尖上粘上的那点巧克力和融化之后变硬的糖霜。
艾丽脸又一热,不知为何突然间无比羞怯,竟然觉得这时再也无法直视朱理的脸,脸红耳赤地扭转脸庞,还将左手掩在了脸上,喉咙里也无可抑制地呜呜低叫了一声。
朱理是没什么经验,但是在某些不可描写的方面真是继承了他老爸的某些不可描写的基因,技能树天生不拘一格自成一派的不可描写啊。
他一看艾丽这种反应,双臂立刻收紧,顺势抱着她的双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一压,两人一起滑倒,半躺在后座上。
这一次,他再吻上来的时候,艾丽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从朱理的瞳孔一直看到他的心底,她被他的体重压制着,可是却并不觉得难受,但她的身心被一种本能类似恐惧的紧张感占据,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
即使最豪华的礼车,后座的空间也有限,绝非朱理这种长腿生物伸展自如的地方。
不过,这时候朱理殿下已然将自己二十年来幼训积累的姿仪、高贵扔出车外了,什么仪态,什么庄重,早就置之脑后。
他一条腿跪在地上,一条腿搁在后座上,不轻不重趴在她身上,先有点害羞似的碰碰她的双唇,在她应和之后,他的一只手放在她头顶,张开五指,像是在温柔梳理抚摸她的头发,又隐含着雄性征服时的威胁——就像恶龙将珍爱的宝物握在鳞爪中欣赏时的姿态,他另一只手顺着她的下颌骨缓缓滑动,拂过她的颈动脉,锁骨,然后一路快速奔袭向下。
朱理突然的暴动让艾丽震惊而羞怯,她必须得承认,他充满试探的探索,好奇而饥渴的抚摸唤醒了她身心中沉睡了很久的一部分,让她欣喜,这种被一个人十分十分热爱、怜惜、近乎贪婪地渴望的感觉让她感到幸福,甚至有种隐秘的类似感激的情绪,几乎令她沉醉,可一想到此时两人身处之地,她立刻又羞涩地反抗他的进一步动作。
可是,艾丽再次和朱理亲密地吻在一处时才发现,就像朱理渴望她,她也想要他。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反应,自己最清楚。
在这个时候,没有王子,没有侍卫,他不是什么执政官,她也不是要去种球藻的角斗士,他和她,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
所以说……
美色误人啊。
艾丽捂着脸,从自己的指缝间看朱理,他那双一向看来高傲的眼睛,眼角微微带着红晕,就像被此时弥漫在车厢后座中的奇特气氛染成了桃红色,他一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顺滑金发此时也凌乱了,鬓角被汗水浸湿,贴在鬓边额角。
她害羞极了,他却带点天真地对她微笑。
他常年握剑的双手上有一层薄茧,这样的手指碰触到她时让她颤栗,发抖,可是她又不愿这双带着炽热爱意的手松开她,只想和他紧紧相拥,抱得更紧。
她半阖着眼睛,看他托起她,把她向他拉近,像刚才和她接吻那样去深深亲吻她肌肤。
她浑身发颤,惶急之下只好把左手的拇指咬在齿间,可喉咙里仍然发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嗯嗯嘤嘤。
朱理终于放开她,又凑首过去吻她的脸颊眉梢,可是他的手却没停下来。
艾丽再次被前所未有的羞怯击中,就像被一波热潮袭击,面颊耳边甚至胸口都是烧烧的,她抓住他的头发,硬把他的脸转过去,焦急地想要让他明白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是什么地方——这是在礼车里!还有!前座还坐着两个大活人呢!
玻璃是黑色的,微微反光,像一面模糊的镜子一样映出了此时的她和朱理。
艾丽一看两人此时的倒影,惭愧地捂住脸,不忍直视,朱理俯身趴在她耳边轻笑,他胸腔的震颤让她跟着一起轻轻发抖。
他吻着她的耳朵,又一次在她耳边小声唧唧啾啾。
艾丽连连摇头,可是又拒绝得不是十分坚决。
朱理看在眼里,觉得她这时的神情动人之极,她的双颊嫣红,嘴唇比平时更红润饱满,不是看起来像有点肿,是真的有点肿,像是某位大师手绘的可爱瓷娃娃,还有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瞳色变深,这时候蓝得像是最晴朗的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里面闪耀的全是快乐的光辉。不过,这位漂亮的瓷娃娃,头发却是乱乱的,她的头发现在才齐耳长,本来整整齐齐梳着,发尾有着自然的微微弯曲,像朵倒扣的花朵,可是被他又抓又蹭之后弄得蓬松得像朵小棉花。
朱理看着艾丽的样子,觉得她说不出的可爱,不由心跳若狂,动作也渐渐狂野不羁,艾丽情急之下抓住他脑后的发丝要把他拉开,她一边拉他,一边连声低斥,“朱理,你作为一名骑士的风度呢?仪态呢?”
朱理吃吃笑,抬头猛扑上来先含住她的小嘴亲了亲,又像小鸡啄米那样啾啾啾不断轻吻在艾丽额头,眼帘,鼻尖,两腮上。
他亲吻时像个小孩儿似的带点天真无邪,可是肢体的动作却完全是相反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