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分手吗?
这人怎么回事???
然而事情的走向与她的预料并不相同。那些过于敷衍冷淡的表现过后,帕图斯突然装起一副绝世好男友的模样,也不嫌自己的行为突兀,伸出手去抚摸着对方的面颊,语调关切。
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继续维持下去也很困难吧?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青年脸色一红,勉勉强强遮掩住先前因为过大打击惨白的色泽,自动替对方补全了行动的逻辑性,认为那只是恋人单纯的吓唬他。
他扭捏着抿紧双唇,算是吧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回答,帕图斯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微暗,隐藏在深处复杂的情绪愈发浓烈。
不要把态度放得那么卑微,这不适合你。他故意凑到青年耳边,语气过于深情,像是在全身心的替对方着想,之后又以言语施下更加甜蜜的陷阱,今天晚上回一趟家,有点事我想跟森伯父谈谈,有关我们的未来。
太宰治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完全被安抚到了的模样,完全忘记了在此之前的任何不愉快。
明明才刚见面不久,特意驱车前来的帕图斯就打算离开,一吻轻轻落在对方唇角,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青年没有任何回答。
──
由于帕图斯的举动太过迷惑,期间宫野志保完全没能理解对方的用意,只觉得自己不小心被牵扯进了一场混乱的感情戏。
不然实在无法解释最后那个吻,以及青年见到她后若有若无的敌意。
直到两人再次回到地下停车场,确定了那个男人没有其他打算之后,长色头发的少女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他是你的恋人?
并不。
肤色苍白的男人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过于可笑的内容,一时之间无法管理住自己的表情。
他眼里划过一抹冰冷,不过是瞬间的,对于这种气息十分敏感的宫野志保就变了脸色。
那是跟琴酒感觉很像的阴冷气息,此刻却毫无征兆出现在了帕图斯身上。
一个实验品而已,像刚才那样不时的抚慰也是必要的,不然他有可能会陷入混乱,出去随便找些不三不四的人。男人发动引擎,略微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角度,原本优雅的语调愈发令人感到无情,那个圈子里看上他的人本就不少,我可没有使用被其余人用过的残破品的习惯。
捕捉到某些极其重要的内容,宫野志保深吸一口气,僵硬着身子追问道:实验品?
没错,一个极其优秀的实验品,不知是否是意志坚定的原因,耐药性也足够。当然最主要的是脸很好看,性格也被驯服的足够温顺。
男人微笑着,一脚踩下油门,车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过于刺耳,掩盖了他声音中微不可查的一丝轻蔑。
看在我们都是组织科学家的份上,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还能方便以后合作。
帕图斯动作优雅地叼起一支烟,半天并没有要点燃的打算,以波澜不惊的语调叙述着某些只有组织内高层才知道的机密信息,早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俄罗斯人参加过某项实验,用他的dna弄出了无数克隆人,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猛然接收到过大的信息量,宫野志保的表情愈发僵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帕图斯居然是克隆人那么它的基因来源究竟是谁?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那项实验最终因为资金缘故就此终止,很多实验品都遭到销毁,我却成功逃出。隐姓埋名之后来到日本,之后加入了白鸠制药,也是在那里认识了你的父母。
不过有件事很令我感到意外,组织想要的东西,跟当初创造我的那场实验,某些本质上的东西极为相似。男人的表情甚是怀念,似乎只有科研才能让他提起兴趣,语句稍作停顿,更意外的是,加入组织之前,我意外在俄罗斯碰见了一个项目停止之后又被什么人创造出的全新实验体。
勉强跟上谈话节奏的少女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呼吸微微一滞,难道说?!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原本名叫费奥多尔的青年,就是那个全新的实验体。如今他的身份已经被帕图斯取而代之,说明对方恐怕已经死亡,就连恋人也被旁人接手,当作组织研究药物的实验体。
很生气?明显察觉到副驾驶那边传来的怒火,专心开车的男人微笑着,像是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多过分,甚至还能拿这些事开玩笑。
刚刚正式加入组织没多久的少女怒视着他,那是当然的吧,用活人来做实验──
组织里也有像你这样的人呢,雪莉小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帕图斯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感到冒犯,反而语重心长地提醒着。
什么意思?
那些无用的道德观,还是趁早舍弃比较好,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妥协,组织里并不需要这些。
男人的语调难得严肃,话语在喉头几经辗转,终于吐露而出,如果让矛盾一点点在心里郁结,不断累积叠加。总有一天,你会失去在这里的容身之地。
不得不承认,以一位组织成员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十分中肯的忠告。
脱离组织并不容易,那些连代号都没有的基层成员,往往在脱离之后会面对灭口的风险,更别说这些拥有代号的高层了。既然已经无法从黑暗中离去,能选择的恐怕只有妥协,不如趁早适应这边的一切。
以拉斯柯尔尼科夫这个角色的角度来说,这已经是他能对曾经同事的女儿给予最多的善意了。
他的男朋友,尸体我让组织帮忙处理了。因为我们同样是克隆体,面貌完全一致,只要尽可能减少与熟悉人的见面次数,我就可以轻易取而代之。
不再继续进行方才的忠告,男人回归了先前的话题,简略解释着自己这种行动为何能在琴酒那边得到许可的缘由。
这样做,说不定会钓出当年实验的背后之人,也可以让我的研究进度不断加快,那位先生也准许了。
知道面对组织的现状自己无能为力,少女闭上双眼,回想起不久前见到的太宰治,低声道: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如果这时候再受到什么刺激,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以组织的角度考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是公众人物有点麻烦,但留着终归是个隐患,只有解决掉。
比起枪杀这种没有美感的方式,还不如让我废物利用一下,将他的利用价值全部榨干后再说。提到自己目前最满意的实验品,帕图斯显然有许多可谈的内容,他的语气意犹未尽,神色怜悯,如今已经快到极限了。
那份药物的效果是什么?意识到太宰治如今的状态是因为服用了帕图斯研究的药物的缘故,情绪过于复杂的茶发女孩询问着。
我也不知道,在此之前的实验对象只有小白鼠,具体表现为繁殖欲望突然暴涨。很多都没能熬过这个阶段,不断撞向笼子,最终暴毙而亡,熬过这个阶段的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死于器官衰竭。男人摇了摇头,表情冷淡,然而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冷血到令人胆寒。
应该是剂量问题吧,还是说药物作用在人体上跟小白鼠有些区别。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或者说感之被混淆,没打麻药的情况下被利器刺穿身体也不觉得痛,比我当年在圣彼得堡见过的任何妓女都要疯。
宫野志保的呼吸猛地加重,冰冷从指尖逐渐蔓延开来。她脸色苍白,注视着正忙着驾驶的帕图斯的侧脸,像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举止优雅的青年,内在会是如此疯狂的恶魔。
即便对方的言语已经足够隐晦,她还是能够理解这其中暗藏的某些内容。
那个青年会脆弱到这种地步,不仅仅是药物作用,恐怕心灵和肉体上都受到了双重折磨,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这个根本不把对方当人看的男人。
帕图斯再次勾起嘴角,像是回味起了某些令常人作呕的内容,眼底流露出兴奋的色泽,也多亏这个身份是他的男朋友,还是经过双方家长认可的那种,下手要方便的多,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不过真可惜,这次还是失败了,那些新鲜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呢
你
难怪最近看他的作品,根本不敢拍需要露肉的部分,避不开的话也会找替身。完全兴奋起来的男人根本不在意副驾驶上女孩的怒火,仍在自言自语着,看样子药效退去后,他还是有点自我意识的。
大概是因为车内的氛围过于沉默,在路口缓缓将车辆停下等待绿灯亮起的俄罗斯男人,终于察觉到了宫野志保的不对。
他缓缓叹了口气,将根本没有点燃过的烟随意丢入烟灰缸中,很难接受吗?
对方只是沉默以对。
无奈之下,帕图斯只能揉揉自己的额角,重新带上了前辈的面具,你还是不够了解什么是黑暗,组织把你养的太单纯了,才这就接受不了。
考虑到对方如今年龄尚小,能正式加入组织也是因为提前完成学业,但本质上依旧是个未成年。
男人思索再三,保证道:放心好了,等到你负责研究的药物需要人体实验时,我会向那位先生申请,尽可能选组织需要除掉的人。
既然也是组织的一员,这样的结果总可以接受吧?
──
另一边,过于仓促敷衍的见面结束后,津岛修治立刻褪下精神不正常小可怜的伪装,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特意把见面地点选在这处商业大楼,除了跑剧情以外,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跟织田作之助也约好了在这里碰面,不过是在另一家专门卖咖喱的店内罢了。
【与辣味咖喱再来一份私聊中】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到啦
人形自走绷带精:织田作,你在几号桌?
人形自走绷带精:咦,为什么不理我?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太宰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十一号桌,我看到你了。
呀,织田作,好久不见了。
青年关闭了聊天界面,嬉笑着挥了挥手。
他很快来到周末独自出门的友人身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眼神木讷的红发男人,啧啧感叹道:真意外啊,你居然会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愣,将手上握紧的餐勺放下,视线从已经凉掉的辣咖喱上挪到津岛修治脸上,很明显吗?
嗯,超明显的!
青年疯狂点着头,捞过自己那份不辣的咖喱,偷偷摸摸用逆行帮两人都回溯了一下时间,让盘中的餐食回到了刚出锅的状态,拿勺子比划的同时吐槽说:灵魂呆毛都耷拉下来了。
这样啊。红方男人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的头顶。
他最近确实比较为难,夸张点来说,就是站在人生道路的岔路口前。只不过比起当初犹豫要不要金盆洗手的时候,现在的他缺少一个合适的引导者,以至于陷入迷茫。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津岛修治清了清嗓子,神色是难得的严肃,只能说,织田作一直担心的事情我并不介意,这也不会损害到我们的友情,但你并不会接受。
嗯。
织田作之助表示理解,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他再清楚不过,独属于无赖派之间的友情不是什么脆弱到无法接受风雨的东西,也不是可以拿金钱衡量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太宰治是真的给太多了,多到他都没办法偿还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放在现在市价将近20亿的房产,是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更别说还有幸介他们的学费,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付出的太多了。
红发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显然对于自己如今的状态很是头疼,根本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之所以这两年没有刻意提起这点,完全是因为友人赠予的事物数额过于庞大,已经不是他能够偿还的起的。在此之前,他也想过其他办法,但是指望着某一天能靠自己的小说成名太不靠谱。
越是这样思考,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就越大,反而很难去潜心创作什么。
对于梅勒斯而言,这根本不值一提,更别说我还是管理员。津岛修治语气颇为委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吞吞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着,织田作值得。
他就是开开心心为自己大本命疯狂撒钱,结果被大本命本人说教了的典范。
也不知道织田作之助要是得知,他在现世中那满屋织田作谷子的总价是多少,会露出怎样不赞成的表情。
前两天,白金监督找我了。
难得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像往常那样专注当一个倾听者,接下友人的话头,而是主动选择自己开启话题。
他说美国那边有曾经认识的人向他打听,有没有在日本篮球界认识我的,邮件里面有我打球时的照片。
表情复杂的卷发青年哼哼唧唧地抬起头来,隔着遮挡住眼眸的刘海缝隙,望向看起来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
唔
原来当时旅游时被邀请去的那家体育馆,跟我打过的都是现役nba球员。
问题在于,当时的他能打赢就很离谱。
哪怕早就知道当时的状况,津岛修治还是感到一阵微妙想要吐槽的欲望,不用说也知道,织田作你认真了吧。
nba的薪资很高,如果能去的话,或许几年就可以还清了。男人的语句稍显犹豫,自我否认道: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
如今自己不过是一个国中体育老师,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突然被人告知有前往篮球赛事最高殿堂的资质,第一反应肯定是难以置信。
这方面织田作你可以自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