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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抛下的本体又在不久后迎来了复苏,所以才有了你我没错吧。
  异能力具有自我意识,如今的情况,恐怕是指停留在这座岛上的那位超越者。他之所以没能去找身为曾经同伴的米哈伊尔,大可能是因为自我意识已经被反噬,真正身为主导的已经是他的异能力。
  若真是这样,恐怕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在来时的路上,费奥多尔已经通过握住他手时敲击密码的举动,传递了某些不方便明说的信息。而他既然敢在这种时候暗示,意味着已经有了应对计划,自己如果信任他的话,配合就好。
  信任放在他们两人之间是多么可笑的词汇。
  潘多拉亚克特,他是主动找到我的,自荐加入天人五衰。费奥多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神色难得有些微妙,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让他感到胃痛不已的事。
  不过因为太烦了,我便更细致的调查了他的资料,通过一位来自法国的研究员,得知了梅勒斯能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内幕。
  即便知道潘多拉本质的模样,回想起那段不堪往事,魔人的情绪还是十分复杂。
  太宰治这个人,是真的不能让他感到无聊,否则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故意开车撞墙,暗戳戳准备在据点内开鲱鱼罐头,恶意挑逗之类的举动。
  啊,原来如此。太宰治毫无征兆拔高声音,左手握拳,猛地锤在摊开的右手上,眼睛不断pikapika闪着光。
  这是他进入演戏模式的讯号,也是他对费奥多尔的暗示做出的回应。
  这么说潘多拉亚克特参与研究的就是这个异能兵器,按照资料来看,壳这次如果爆发至少会死去四百万人。他故意大大咧咧说出某些极其隐蔽的信息,方便让某人听见。
  之前在探查情报时,他早就知道这座岛上拥有所谓的守护神,恐怕那就是大战结束后停留在这座岛屿上的七个背叛者之一。
  既然是跟岛屿相关的能力,那么自己的这通谈话,一定能被对方听见。
  那他们这次来岛上,是为了叙旧吧。
  完美扮演着一个任务完成后松懈下来角色,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一副八卦模样,压低声音在费奥多尔耳侧阐述着自己的推测。
  七个背叛者后期完全将这座岛当做据点,潘多拉亚克特又跟七个背叛者中担任军师类角色的米哈伊尔是那种关系,哪怕是为了恋人的心情考虑,也不该让这座承载了对方无数记忆的岛屿毁灭。再加上米哈伊尔的同伴全部都是超越者,大战末期之所以会选择这座岛当作据点,恐怕其中有人能力是跟岛屿有关。而那人为了防止战火复燃,在战争结束之后会留守在这座岛上。
  出了点问题。费奥多尔缓缓摇着头,面对在他眼前飙戏的太宰治,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只是拽了拽自己领口的领结,神色不改,淡然回应着。
  嗯?
  直到现在,米哈伊尔所等的人也未曾出现过。
  他们需要做的事,是将真正隐藏在暗处的那个超越者诈出来。至于后续的事情,那两位看似来这度假的人自然会主动处理。
  潘多拉跟威尔斯参与的是同一项研究,也不难推测威尔斯的异能类型。
  费奥多尔习惯性在思考时啃咬着自己的指甲,表情看似严肃,却只有在身旁的太宰治能透过那双眼眸看出隐藏在深处的无聊。
  壳的爆炸威力远超世间所有兵器,再结合时间类型的异能力者,大概是通过时间停止的能力把某种巨大的能量定格
  所以才不难推测,共同参与研究的威尔斯也该是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者。
  幼童缓缓叹出一口气,抿了抿单薄的嘴唇,不过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留守在岛上的那位超越者,与时间操控类型的异能力者碰到一起。
  没错。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凝重的神色浮于表面,如果是划定以岛为范围,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很大可能与涩泽龙彦的异能类型相似。
  杀死异能力者,再将他们的能力吸收或是收藏,这种异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推进逐步增强。如果说守护在这座岛上的异能力者也是这种类型,大战结束过后,他能御使的能力究竟有多强,恐怕已经到达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再加上威尔斯又是时间操作类型的能力者
  这大概是最坏的猜测。太宰治喃喃道,脸色是一片被他利用心脏控制血液不畅的煞白。
  如果说,停留在这座岛上那位超越者的失踪,是因为他的经历与我们相似,作为人类的那部分被舍弃。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真正占据主导的是他的异能意识异能力没有善恶之分,通常只是本能的想要活下去,然而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时间操纵类的异能力者──
  对方真的不会因为本能,想要夺取这份力量吗?
  只要时间不再前行,自己便永远不会迎来死亡。
  卷发青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晦暗莫测,我似乎成为了什么碍事的人呢。毕竟不断回到过去,让一切发展变得极尽完美,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这种话,他与费奥多尔是最有资格说的人。
  第234章 磨合第一天
  有些时候,令人感到头疼不已的宿敌若是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效果远远不是1+1=2。
  两人分别在天平两端的时候,各自筹码重量相差无几,勉强能维持住平稳状态。一旦其中有人奔向另一方,维持已久的平衡便会顷刻间坍塌,无法再回到最初的模样。
  这大概也是那两人想看到的局面。
  幼童模样的费奥多尔晃着腿,视线随着眼前那群追逐着洒落满地玉米粒的鸽子挪动,紫红色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存在,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鸽子这种生物在俄罗斯随处可见,人们大多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但是对于习惯性熬夜加班不常出门的他来说,从未有过这样闲散的时光。可以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喂养这群不住咕咕叫的鸟类,似乎这样,大脑也能前所未有的放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身旁的人能让自己感到放松。
  太宰治刻意挑选的地方,是岛上货物保管区的必经之路。在时间重启之前,他就曾躲在那里的某个垃圾桶内,以此来避开职员们的追捕。
  考虑到这条时间线掌握了重要情报的角色是敦君,对方免不了会来找自己商量。已经没必要再钻一次垃圾桶的太宰治,自然也不会闲的无聊主动进入那种臭烘烘的地方。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新的鸽食,撕开封口处的塑料条,等待中岛敦前来的同时,百无聊赖地抛洒着玉米粒。
  视野中的鸽群一窝蜂地涌向前来,还有几只胆大的凑到他身旁,将如今体型过于瘦小的费奥多尔,淹没在灰白两色羽毛的浪潮中。
  结合两人已知的情报,确实能很轻易推测出隐藏在表象背后的真实,让本该跌宕起伏的事件流程简化到极致。
  幼童微微歪着头,并没有驱赶落在他肩膀上鸽子的打算,只不过是平静注视着气息比起曾经要轻快不少的卷发青年,语调波澜不惊,太宰君,这是又打算以身犯险?
  有本事来阻止我。心情莫名愉悦的太宰治怪笑出声,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将剩下的鸽食倒到自己手掌中,吸引着几只体态浑圆的鸽子落在他手臂上。
  他故意大大咧咧把自己的推测全部说出,为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逼迫真正隐藏在幕后的那人出现,能自乱阵脚自然是最好不过。
  如今异能兵器已经被他们拿在手中,唯一可用作威胁的工具不见,计划被彻底打乱,敌人只会陷入被动。
  太宰治懒懒散散伸了个懒腰,鸢色眼眸半睁,隔着过长的刘海注视着碧空如洗的天际,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沉思。偶尔有零星几只海鸥掠过,在青年身上落下一道极为短暂的阴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坐在他身侧的幼童同样一言不发,有些不习惯地捋了捋鬓角旁的发丝,之后又将自己不大的手伸入太宰治驼色风衣的口袋内,掏出几枚零钱。
  小气。目睹到这一幕的卷发青年小声嘟囔着。
  向来存不住钱的太宰治,之前购买东西使用的全部是从费奥多尔口袋里顺来的零钱,自身身无分文。再加上那段记忆的影响,他之前一系列举动太过顺畅,完全不会感到脸皮发烫。
  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死屋之鼠应该挺有钱的,要吗?
  曾经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叛逃港口黑手党之后越来越穷的太宰治慢慢吞吞摇摇头,故意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还是算了,反正每次入水都要丢一次钱包,侦探社的工资用来买绷带还算足够。
  骤然从那段记忆中抽身,两段截然不同的感情融合,让他一时半会难以习惯。
  身旁的人既是死敌,又是曾经携手共度无数时光的恋人,即便意识脱离之后,那段冗长的记忆也变得如同笼罩一层浓雾般模糊。时光刻印的心里深处的信赖与亲昵,时刻影响着太宰治的判断,让他根本无法对魔人摆什么脸色。
  有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仿佛他们是一对感情好到令无数人艳羡的爱侣,却因某种意外,骤然回到两人你死我活的敌对时光。
  面对身份的尴尬与内心感情的侵扰,只能小心翼翼试探彼此的底线,并不敢立刻回归到任何时期的相处模式。
  在那份记忆的最后,是两人在世界又一次毁灭之时的拥吻。背景是不断坍塌陷落的大地,混杂着无数人的绝望的哭嚎,内心无悲无喜的他们,不过又一次转动时间的轮盘罢了。
  然后他们就回归现实,重新拿回身为魔人与太宰治的记忆。一个在人造海滩上沉默地握紧钓竿,另一个在海水中随波飘荡,清醒的瞬间连呛好几口海水。
  结果完全不用想,那种可以互相理解依赖的感觉太美妙,如同在混沌一片的黑暗中找到唯一的路标,根本不可能轻易舍弃。
  太宰治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体缩水到四五岁模样的费奥多尔,久久凝视着他面庞过于稚嫩的线条。在紧抱住对方猛吸一口,和稍作矜持之间犹豫半晌,还是没能忍住自己想要释放内心情感的举动。
  被勒住的费奥多尔一动不动,哪怕被勒到气短也没发出任何响动,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他现在十分确信,潘多拉亚克特和太宰治不愧是本质上相同的人,连这种举动都相似到几乎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似乎是因为近期没机会钻入下水道中的据点,萦绕在幼年体态魔人周身的阴冷气息都减淡些许。太宰治将脸埋在费奥多尔的衣领间,闻到的只有熟悉的橙花香洗衣液气息。
  那是记忆中他们两人家中常备的款式。
  见时间差不多,顶着一脸满足笑容的青年抬起头来。他将体重轻到都可忽略不计的费奥多尔搂住,空闲的手臂高举起,在半空中不断挥舞着。
  敦君~国木田君~这边这边!
  太宰治故意拖长声音,一切都跟计划完全相同。记忆被送回过去的中岛敦最先会被国木田独步察觉到异样,在那之后,两人做出的选择只会是前来寻找自己。
  见到在路途中跳海的搭档此刻居然悠哉悠哉犯懒,向来严格遵守计划行事的国木田独步很看不惯对方的这种行为。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日光下泛着白光,遮掩住蕴含怒气的神情,疾步走上前去怒吼道:有时间在这傻愣的话,快点起来干正事!
  太宰治只是眯起眼睛,习惯性的不把对方的话放在耳中,顺便难得体贴的替缩水版本的魔人捂住耳朵,防止对方鼓膜遭受到攻击。
  不要这么凶嘛国木田君,我可是有好好的完成任务。卷发青年不满地噘着嘴,语调回归他平日里的状态,嬉笑中透露出一丝欠揍。
  费奥多尔的表情十分无辜。
  比起来自侦探社成员的怒吼,他还是觉得太宰治的这幅表现对他更有冲击力。
  最早身为敌人的时候,青年完全不会套上这种滑稽的伪装,而是选择袒露出部分真实的自我。他的语调漫不经心,如同身处连绵不绝的阴雨之中,面部浮现的笑容比起现在还要虚假几分。
  而在那份记忆之中,太宰治则是褪去所有伪装,将最真实的自我赤裸裸展露在他面前,完全不用担心丝毫被刺伤的可能。有时他也会做出令人头疼不已的举动,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举止却比三岁小孩还幼稚,但是在眼底深处绽放的幸福感不会做假。
  在属于他们的现实中,一直戴着面具是很累的。
  太宰先生?!
  另一边,完全没有预料到太宰治的行为与上一周目不同,终于从愣神状态恢复的中岛敦讶异出声。
  隐约意识到这中间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他难以遮掩自己惊愕的表情,询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这个时间,太宰先生应该在炼瓦仓库后街角的垃圾桶中才对。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幼童?
  如你所见,我在喂鸽子。卷发青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终于肯放开捂在魔人耳侧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中岛敦定了定神,神情格外严肃,太宰先生,有很重要的事──
  你要说的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得到了某位小朋友的帮忙,已经把那个兵器偷出来了。卷发青年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言语,用眼神示意了放在自己身侧的黑色公文包。
  原本内心感到十分紧迫的中岛敦霎时间呆愣在原地。
  欸?
  先前的失败令少年精神无时无刻紧绷着,这次的任务毕竟牵扯到四百万人性命,中岛敦不敢放松丝毫。
  原本想着能解决如今僵局的人只有太宰治,从他看到对方的那刻开始,注意力就未曾移开过。
  直到他看到那个外形熟悉无比的公文包。
  那是异能兵器,壳的模样。
  中岛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思维彻底僵住,就连思考能力也仿佛被冻结。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太宰先生的行动会与之前截然不同,为什么太宰先生会比真正的恐怖分子还要提前得到这种危险的东西?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辈的僵硬,身穿驼色风衣的青年故意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完全没想到这座岛上还有另一个时间操作类型的异能力者存在,帮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