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九莉展开从报亭买过的一份报,在霓灯闪烁,暧昧昏暗的中仔细读起来。
而她对面是唱卡拉ok也能唱地鬼哭狼嚎,惊天动地的阮兰珍,一首欢快轻松的《monica》也能唱出粤剧《帝女花》般的哀怨悲戚。
而叶美娟正抱怨她唱leslie的歌唱地好难听,几欲从她手里抢下麦克风可始终抢不下,奈何一百五十五公分出头的身高十分有限,踮脚也难够到坐高脚凳上的阮兰珍高举的手,只能看对方哭花一张脸还要梗着脖子强装唱地欢快。
包间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十分尴尬,各自在心里暗叹一声失恋的女仔真可怕。
他们中有的是喜欢阮兰珍,听说她失恋便想主动出击,希望趁此机会送上温暖怀抱,借此上位。
有的则是被阮兰珍邀来的喜欢邵九莉的男生。
谁让自从圣诞节阮兰珍知道那个让邵九莉魂不守舍的“之雍”原来是小报上同女明星打得火热的浪子,便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拉她回头是岸。
那天表白的小男生child也赫然在列,眼神炽热,痴痴看着报纸上边露出的半张小巧精致的脸发呆,标准的青春期纯情少男一个。
当然这一切邵九莉都未注意,仍旧低头看报,第一部分是财经版块,介绍最新的票房黑马以及背后新兴崛起的娱乐电影公司,而那人的名字,堂而皇之的上了报纸,被挂上行业新贵之名。
而社会版面则是谢安琪。
自从校庆那天谢安琪大闹庇理罗,后又因为犯罪而被警察逮捕,这段时间,这件事几乎占据社会新闻头条。
毕竟是涉及到社会上层,大众舆论变的格外敏感尖锐,更是有胆大的媒体披露出谢安坤黑帮成员的身份,成功将谢安琪推向风口浪尖。
而谢安坤如今就算想拉出吴达华也早来不及,这件事一出,当时参与拍摄的人员早被吴达华灭口干净,所以这个载,谢安琪非认不可。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讽刺的,害得他们深陷其中,有口难辩的,反倒是这些谢家父女俩惯用的手段。
谢安坤也不知道花了了多少钱,案件审判最终被拖至两个月后,可这样的行为更加引起普通市民的不满,纷纷谩骂社团当道,社会没有公平可言,一时间群情激愤,自然无人会仔细揣摩细节,也无人会在意真相到底如何。
人们一向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所以才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邵九莉摇摇头,神情晦明不定,末了却是讽刺地笑笑,放下手中的报纸,一抬头便对上少年湿漉漉的眼,不由得蹙了蹙眉。
child见她看向自己,眼神闪烁,慢慢向她坐的位置挪了挪,“julie,我买了两张电影票,《红玫瑰与白玫瑰》,不知道你……”
“我没有时间,而且child……
“我觉得看电影这种事情你应该同你girlfriend一起做才更合适。”
少女反应迅速,快速拒绝少年还未说出口的邀约,微笑中带着疏离。
少年很是不甘,终于再也忍不住,“julie,我知道你没有boyfriend,难道不能考虑一下我吗?”
“你钟意我什么?钟意我恰好长一张巧符合你的审美的脸,钟意我相比你身边那些娇纵蛮横的小姐们更恬淡安静?
“还是说你要俗套的同我说:‘我觉得你清纯可人超过龙女。’”邵九莉说起如今男仔向女仔告白时千篇一律的话术。
许是刚看的小报内容还未从脑内完全消失的原因,邵九莉语气不免不受控制的带上些刻薄,说出口才察觉到,语气才变回平时,带着歉意道,
“sorry,我不是要故意伤害你,anyway我真的不中意你这一类型。”
说到这她顿了顿,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嘴角眼尾都带着伤,却勾起一抹邪气的坏笑,黑沉沉的眸紧盯着她,
“现在,你可以遵守你说过的话了吗?”
“听着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中意你”仿佛少年温柔吻过眼角的湿热的触感和敛眸为她上药时指尖的温热还在肌肤残存。
她半天回过神,才继续说,“而且真正的我也并非你看到的那样,你对我的喜欢,也许是掺了假的。”
“如果你愿意再向四周看看其他女仔,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可惜她直白的话语像一尖锐雪亮的尖针,已经将少年心中名为初恋的缤纷梦幻的泡泡毫不留情的戳破,只余干瘪的残片毫无生气的落满地。
child垂头丧气,眼神暗淡无光,小声喃喃自语,“真正的juile?那一定更加温柔可爱吧。”
突然一阵疯狂的砸门声打断了包间内情绪各异的少男少女。
众人以为是服务生,有人开口喊,“这里不需要服务。”
可砸门声生愈来愈烈,砸门已经变为拳脚相加的发泄,踹门加砸门乒乓乓一阵乱响,噪声竟然盖过阮兰珍撕心裂肺的歌声。
社团烂仔泼红油漆气势汹汹上门收账怕是也没有这架势。
有几个脾气比较大的男仔已经爆发,大骂仚家铲,撸起袖子我准备开门,好好教训门外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只可惜刚到门口,大门便承受不住门外的人疯狂的折腾砰的一声大大张开,在最前面的男仔被门撞到鼻子,捂着鼻子痛的尖叫,好不狼狈。
门外突然闯进一个面色苍白,神情狰狞的男人,他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跌跌撞撞的走向那捂着鼻子骂骂咧咧的男仔,突然发狠地抓住男仔的手臂,疯狂的摇晃着,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
“道友(粤语yin君子们的互称),有粉吗,没有的话丸也行,求求你了,实在不行,叶子……叶子也可以啊!”
那男仔自然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不耐烦的想要推开他,却不料那男人力气异常大,就是拽着他不放,一副神经质的样子。
“小心,那个人啪过丸食过粉,现在犯瘾了!”九龙寨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人,邵九莉自小耳濡目染,在熟悉不过。
她看着那男人,脸色沉了下来,眼睛紧盯着男人,身体却悄悄移动,慢踱到角落,藏在背后的手悄悄拿起桌上未开封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