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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
  殷这才坐下,把我搂进怀里。他可能怕我冷,但贴着他我浑身燥热不已。
  「帝国创始的神话,朕想你并不清楚。」
  我没有回他。就算知道,我也想听殷再讲一次。
  「朕下述所言,跟民间的传说会有些许不同。」
  「三百年前?」帝国至今约三百年的歷史,一直是殷的家族在延续,几度动盪,但约莫百年前至今,从佛列特一世开始到佛列特三世──也就是殷,帝国极为和平。更因殷解决了法莪义地带的外患,商业流动顺畅频繁,帝国更加昌盛。
  「是。」他吻了我前额,将头靠在我身上,一同欣赏落日。有殷在的夕阳壮阔却不似昨日的瑰丽。
  因为殷在。
  「帝国主信仰是光明神萨奔。而阿列莎贝克是萨奔唯一的兄弟,亲生手足。萨奔以太阳的模样呈现于世,阿列莎贝克则用龙的姿态降临人间。阿列莎是人世间唯一的真龙。其他的龙为凡龙,当然也都是魔力强大的高等存在。」
  这些对我是神话,对殷而言是家族史呢。
  「光明神萨奔与月之女神汉梦若结縭,生下了无数的新神明,然而萨奔跟阿列莎之间有非常特殊的情结⋯⋯阿列莎选择长久待在人世让萨奔十分不满。」
  情结?超越兄弟之情?
  「阿列莎后来遇见了初代帝王,佛罗伦斯・殷,陷入了热恋,委身于他并答应帮佛罗伦斯创立帝国。」
  确定是超越兄弟之情。这神话我喜欢!
  「殷有龙的血脉?」
  他点点头,抚着我的头发。
  「嗯⋯⋯接下来这一句话,我猜所有皇家人都曾经说过,包括先王。」
  我不再发问,让他按顺序讲下去。
  「佛罗伦斯是个渣男。」
  我坐不稳滑了一下,殷不着痕跡地把我搂紧。故事走向怎么突然改了?
  「初代无疑能干,恩威并施,在阿列莎的力挺之下很快划定帝国最初的版图。然而佛罗伦斯生性风流,即使阿列莎替他孕育了无数皇子皇女,佛罗伦斯仍招惹出非常多的緋闻。阿列莎个性毫无阴影,爽朗不记恨,但一度被气到伤心欲绝,他用魔法建造了这座西塔,拋下一切将自己锁在里头。」
  这座塔竟然是世界唯一真龙亲自建造的!突然觉得我的屁股在玷污这座建筑物。
  「因此西塔只能用特殊的魔法阵进出,也只有魔法能攻陷,是皇宫中最强的堡垒,也是最深的牢笼。皇族罪人会被关在西塔里。但在阿列莎之后鲜少啟用。」
  我心下释然。非皇族的我即使哪天被殷宣判死刑,也不会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高塔中。
  「佛罗伦斯始终没向阿列莎道歉,心灰意冷的阿列莎是为了子女才主动离开西塔,佛罗伦斯也就装得若无其事。即使如此,阿列莎还是深爱着佛罗伦斯。」
  这是个伤心的故事?我假装觉得冷,捲紧殷的王袍,更用力贴在他身上。
  「从二代开始,唯有继承阿列莎血统者才有资格登上王位,也唯有继承阿列莎姓氏者有能力维持帝国;歷史中数度政变也无法改变此一事实。
  光明神萨奔对阿列莎的痴情与自贬感到不屑与愤怒,但佛罗伦斯直接把萨奔扶持成人世正统信仰之神、由帝国援助大神殿进行祭祀,抚慰萨奔的怒火,再加上阿列莎的妥当处理,萨奔始终无法对皇家出手报復。这后续形成了不少问题,朕会再找机会告诉你。」
  我突然明白,这段是纯然的皇家秘辛。我压根不该听到隻字片语。
  这意味着什么?
  夕阳飞快落下。我现在是真心感到冷了。
  特洛尔・殷・阿列莎贝克。我唯一的温暖来源,我只能靠向他。
  「佛罗伦斯本身有极强的魔法天赋,但毕竟还是人类,终有一死。他死后阿列莎悲痛欲绝,几度自尽未果,最后他将佛罗伦斯的遗骸化为浅蓝色的小花,赐名唐琉璃,痛不欲生的阿列莎则在花团簇拥之下化身成参天巨木,陷入沉睡,永远陪着佛罗伦斯,并守护帝国与他的后嗣。」
  「唐琉璃庭⋯⋯」
  殷再度点点头。
  所以里头的影什么殿,是坟墓?难怪感觉阴森闹鬼。
  「真理之树就在唐琉璃庭里,是佛罗伦斯与阿列莎的坟墓。阿列莎告诉过吾等后人,佛罗伦斯是真心爱着他的。」
  印象中唐琉璃庭里没有巨木啊。那座黑色的宫殿不存在吗……我果然是在作梦?
  殷的嗓音低不可闻。他在心疼阿列莎?
  「爱情难以证明,但初代帝王佛罗伦斯的确主宰了阿列莎的心,因此皇室自称为阿列莎之主。幸运的是,除了初代以外,皇族成员多与阿列莎性格类似,减少了很多纷争。汝等称呼朕为『帝国的真理之树、阿列莎贝克的唯一主人』,提醒朕这段歷史、提醒朕自己是谁。」
  自己是谁。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
  「继承了真龙的血,王家子嗣都有一定的魔法程度,更重要的是无需进行吟唱的最终宣告。朕只需要对自己忠诚,就能使用魔法。」
  没有魔法能力的我不知道世间会不会因此对皇家不满。但我想,即便无需宣告,殷一定也曾付出大量努力学习魔法。从殷的作息就看得出来,他就算是天才,也是个付出大量努力的天才。
  帝国有他是真的非常幸运。
  胸口好满。舒服的膨胀感。但我凭什么感到自豪?
  殷突然低下头吻我。深深的吻。我热情的回应,直至缓不过气殷才放开我。
  「个性接近阿列莎,意味着多数帝王都极为专情。有着真龙的血,歷代后妃都不易怀孕,后宫人数稀疏也间接导致皇族血脉不兴、人丁单薄,是帝国的问题之一。母后身体孱弱,虽顺利生下了朕,但并没能久久陪伴父皇⋯⋯无法承受丧妻之痛的父皇向朕坦承此事后,将朕送往战场前线。因此朕惟盼自己的皇后身体健康。」
  嗯?殷是不是顺便暗示了自己专情?
  「此外,萨奔非常讨厌佛罗伦斯,但他更深的愤怒是朝着以沉睡逃避他的阿列莎。极度的明亮之下產生了阴影。阿列莎跟萨奔的纠葛持续至今,埋下隐藏危机。朕不会容许危机爆发。」
  太阳完全消失于地平线。满天晚霞流逝,殷的碧眼充满感情。
  光明处必有阴影。我听过这句话──
  「塔莉。」
  我警觉了起来。总觉得殷的声音带有坏心。
  「现在知道养龙的意思?」
  「⋯⋯不知道。」三十六计装傻为上策。不让殷有机会追击,换我吻上了他。
  「回去吧,塔莉。」暮色低沉中殷的眼在闪耀,他再度抱起我。
  倚着殷的胸口我乖巧无比。
  我不知道我能回去哪。但若殷希望,我就暂时跟着他吧。
  虽然当他用魔法瞬间移动回旭日宫时,我才知道下午根本白走一趟,赌气一直打殷。
  *
  「感谢信?礼物?」
  罗培放了大量的信件在我面前后坐在我身旁,我随手拾起一封。一旁堆成小山的礼物我完全没兴趣,让珍妮全权处理。
  我以为星咏宫的感谢信我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在殷玩了那一齣后,殷、阿尔伯特、罗培跟欧席纳四人的人气在女僕中急速窜升。殷一定有算到这层。
  「是的。这一批是寄至沉月宫。」
  我立刻住手。寄给沉月宫,意味着给皇后,或准皇后。
  「是署名给塔莉丝小姐的。」
  在罗培的坚持下,我只好拆开了其中一封信。大意是殷登基后把早朝提到更早,且多年来不曾缺席,这是寄件者老人家多年来头一次早上睡饱,特此写信感谢。
  是有多感动?还有殷原来早就宣布不上朝,他根本预谋已久!今晚不跟殷郑重抗议,我就把凯莉丝的名字倒过来写。
  「还有一件事情,陛下的唐琉璃花。」
  望着罗培,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当罗培郑重其事称呼我时──不如说任何人正式呼唤我,多半没好事。
  「有您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