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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的士兵拿着仅剩武器的百分之六十,冲向了西面,而陈潭良等人则带着剩下的武器从东边突围。
  陈潭良走到一半时已经感觉不对了,西面枪声大响,根本不像是秘密突围的原计划。可是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了,一行人一边在夜中前行一边突袭,被西边吸引过去大部分的火力,让他们有了逃离的希望。
  黎明到来之前,他们终于突破了包围圈,陈潭良身边原来一百多个部下,也只剩下了二十多个。他们立刻放信鸽传书,突破包围又跑了一大段路之后,另一边寻找地方隐藏休息。
  没想到运气不好,遇到了另一队说着鸟语的巡逻敌人,两方虽然人数差不多,但是陈潭良一方已经几乎弹尽粮绝,尽管提前埋伏,还是一番苦战又损失了几个人才将其灭队。
  好的方面是他们就此补足了弹/药,坏的是动手时还是让对方放了两枪,很可能会让还在包围圈里搜索的敌方察觉。
  果然,没到二十分钟,一小股敌军就追了过来,陈潭良等人又开始一场恶战。他们一边打一边撤离,陈潭良全神贯注。直到眼前的敌人莫名开始后撤,而他们的背后传来马蹄和车轮的声音,陈潭良一转头,顿时大喜过望。
  “援兵来了——!”
  就在此时,陈潭良的身体忽然被人推得一歪,紧接着,他听到耳边响起男人的闷哼声。陈潭良扭过头看到霍川面无血色,他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开枪,准确地击毙了不知何时埋伏在前方的一个敌人,其他人立刻都冲了上去,只有陈潭良转身抱住慕迟。
  慕迟轻轻呼吸着,血顺着他的胸膛流淌下来,沾湿军服。陈潭良无措至极,他呆呆地用手去堵他的血,可满手蹭得全是,也止不了半点,眼见着慕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陈潭良抬起头,咬牙看向周围。
  “军医!军医——!”他吼道。
  “别喊了,潭良。”慕迟平静地说。人类求生的**让他努力吸取越来越稀薄的氧气,濒临死亡的感受并不好受。
  他缓了缓,然后说,“你记住,在战场上要冷静、注意细节、多思考……”
  “我不听。”陈潭良弯着腰,他徒劳地捂着慕迟的伤口,喃喃道,“有你帮我注意这些,我不需要听,你不要再说话了,等军医过来……”
  冰凉的泪水滴落在慕迟的胸口,他微微地叹息一声,无力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向陈潭良的脸颊。
  “潭良,你要知道,人总有分别那日的。”慕迟轻声喃喃道,“不论是你爱的人、你恨的人,迟早都会离开你。有段孤独的道路,注定只有你一人独自前行。可即使这样——”慕迟被嗓间反血呛得咳嗽了几声,才沙哑地说,“即使这样,你也要活下去,哪怕是为了你爱的这片土地,为了你的母亲……”
  他的手缓缓落下,却被陈潭良握住。从得知母亲去世至今一滴眼泪未落的少帅,终于如同孩子一样哭泣起来。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放弃希望了,求求你……”陈潭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你不要像妈妈那样离开我好不好?等到赶走敌人,你还要陪我去打猎呢……”
  军医蹲在一边,低声说,“少帅,霍副官已经死了,您节哀啊……”
  二十岁的陈潭良痛不欲生。
  作为特殊时期的统帅,有一些成长注定要用鲜血和生死离别来灌注。
  陈潭良将这次死里逃生中所有牺牲的生命的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从此之后,世界上多了一个冷静强大的少帅,却少了一个陈潭良。
  即使失去很多,陈潭良仍然没有办法和陈贾成和解。直到十几年后陈贾成也离开人世,陈潭良恍惚地在的他墓前坐了一天,手中一直摩挲着陈贾成送给他的手/枪。
  这么多年了,直到他最恨的父亲去世,陈潭良才意识到,其实他心底还是爱他的。
  他开始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是不是对陈贾成太绝情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死了,想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
  当陈潭良一生守护国家的时候,慕迟仍然跟随江时凝的步伐前往其他世界。在每一个世界里,都有慕迟参与的痕迹。只不过在有的世界里,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江时凝。
  但是慕迟知道,她在,似乎就已经够了。
  无数的几十年过去,慕迟脚踩末日世界,终于来到江时凝最后的一个世界。
  他成为幸存者中普通的一员,和其他人跟随了江时凝。
  在这个秩序崩坏的世界,被时代和规则束缚的人终于都可以解开枷锁,大展拳手。
  真正的强大是不分性别的。江时凝极其容易地便成为了其中一支幸存者的领袖,带着一个被武器辐射变异的小女孩。她在这里如鱼得水,是慕迟所见过她最轻松的时候。
  幸存者对于她非常信服,但却其实极其讨厌果果。他们都觉得她是怪物,让一个怪物混在人类之中迟早会遭受厄运。
  有一次江时凝带着人出门寻找补给,半月未归,其他人按照计划要撤离到另外一个避难所。其中一些人心照不宣地要借此机会将果果甩掉。离开前,他们将果果骗进了一个地形复杂即将崩塌的地下水道。
  慕迟找到她的时候,毛茸茸的果果正一边呜呜哭泣着,一边努力寻找出路。
  江时凝的孩子,不分男女和年龄,都十分坚韧。
  慕迟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果果信任他,他拉着她的手向外面走去,果果才九岁,像是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好像有无数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害怕果果呀?”
  “果果就是果果,为什么要害怕?”慕迟缓和地说。
  “可是有好多幸存者叔叔都想拔掉果果的毛毛。”果果委屈地说,“那很痛。”
  “你妈妈会收拾他们的。”慕迟安慰她道。
  果果很开心,她能感觉到其他人对自己是否真诚,而慕迟是十分坦诚的。
  慕迟负责前进方向,身体变异所以非常强大的果果负责解决敌人。两人竟然在前往避难所的中途见到江时凝,原来江时凝在新地点没看到果果,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反向来寻找他们。
  重逢后,江时凝抱住果果,抬头看向这个她从未注意过的沉默男人。
  “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没事,应该做的。”慕迟平静地说。
  江时凝本来已经联系上最大的幸存者基地,没想到她手下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江时凝已经决定不再带这些恩将仇报的人离开。
  三人一起向着废墟城市最高的建筑前进,联系好的直升飞机会在四十分钟后抵达。可是没想到丧尸潮比往日早来了两小时,短短的一公里距离变得遥远起来。
  三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最高的大厦之中,努力地向上爬楼梯。可是丧尸的速度和他们差不多,他们爬到一半时,浩浩荡荡的丧尸大军已经挤满低楼层,被暂时困住,但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慕迟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对江时凝说,“你把所有的炸/药都给我,我守着,你们走。”
  “你说什么?”江时凝愣了,随即她抗拒地说,“不,我们一起走,你是跟随我的人,我会保护你的。”
  慕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果然江时凝还是那个江时凝,漫长的时光仍然没有改变她。
  “你知道如果我们再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慕迟平静地摆明道理,“你还有女儿,不能死在这里。而且……我已经被丧尸抓到了,活不了多久。”
  江时凝听到丧尸越来越近的低吼,她又看向果果,最后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背包和武器都递给慕迟。
  “你叫什么名字?”江时凝急促地说,“我会记住你的,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慕迟已经轻轻地推了推她,“走吧。”
  与此同时,找到突破口的丧尸们狰狞地向着楼上跑来,慕迟开枪阻挡它们。江时凝知道自己已经毫无办法,停留在这里也没有用,立刻招呼果果继续向着上面跑去。
  即将立刻这一层的时候,江时凝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的男人,忽然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江时凝狠下心,推着果果继续向上。当她们来到天台上,直升飞机正好降落,悬浮在半空中。两人抓住软梯的同时,大厦中上层爆炸了。
  半空中,江时凝拽着软梯,愣愣地看向那栋楼越来越远。
  末日里,好心和真诚都变成了奢侈品。她没有想到那个连名字都没告诉她的人竟然救了果果,又为她们而死。
  这些年来已经冷酷了心肠的江时凝也莫名开始惆怅起来。
  “妈妈,那个叔叔真的好好啊。”果果小声说,“我宁愿所有人都对我很坏,这样他们离开时,我就不会难过了。”
  江时凝收回目光,她抿了抿嘴唇,这才和果果抬起头向着软梯上面爬去。
  ……
  慕迟再次恢复意识时,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空间。
  他怔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机器人贴身地没有立即上前对话。
  “结束了?”慕迟抬起头,看向机器人,“她会完成任务吗?”
  “她会的。”机器人说。“末日世界之后,她会获得正常人的生命,享受自己的人生。”
  听到机器人这样说,慕迟笑了笑。
  “那很好。”
  “你不觉得委屈或者害怕吗?”机器人的声线复杂地说,“你有没有记得,当这一切结束时,就是你的死期?”
  “我记得。”慕迟平静地说,“感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知道她平安。”
  机器人沉默了。
  “那么,我现在要收回你的生命了?”它说。
  “好。”
  慕迟闭上了眼睛。
  他内心已然满足,似乎只有陪她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他才有勇气说,他爱她。
  慕迟失去了意识,他以为自己会再也不会有醒来的机会。他经历了一个冗长的睡眠,他睡得那么沉,沉得没有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慕迟缓缓地睁开眼睛。
  窗外的太阳照应在他的脸上,微风撩起窗帘,一切都如此安静平和。
  慕迟恍惚了片刻,他猛地坐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还活着。
  就在这时,他的大脑接收到一段话。
  【尊敬的穿书者慕迟,感谢你对于任务的全力付出。按照规定,您将同享正常穿书者的退休福利和善后。您获得的积分将归纳给任务主执行人江时凝,您的其余退休基金和房产、身份均已到账,请随意享受您应得的人生。】
  慕迟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床上放着房产证、身份证、银行卡……慕迟闭上眼睛,呼吸颤抖。
  他的胸膛起伏着,哪怕他已经看透生死,却在获得新生时仍然难以平静。
  慕迟深深地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脸。
  管理局给了他一个别墅,和存了许多钱的银行卡。慕迟用这些钱去读书学习,出国留学,环游世界。修凌非那时非常高调,慕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慕迟不知道江时凝会不会也出现,但是他对修凌非的仇恨太深,哪怕跟着江时凝度过这么多年的岁月,他仍然在那时便盯上了修凌非的一举一动,研究他的公司和漏洞。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大雨、小巷、阴天、两个被淋湿的男人。
  修凌非愣愣地注视着慕迟,他不敢相信地开口,“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慕迟轻轻地笑了。
  他靠近修凌非,深幽般的眼眸注视着他。
  “直到现在,我才敢说我爱她。”慕迟轻轻地、嘲讽地说,“而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系统管理局是不是贼良心了,人家超讲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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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续爆更三天脑子是昏的_(:3」∠)_
  然后我明天要和朋友去看牙,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更新,我努力,但是没更大家也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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