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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惹了不惹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陈贾成哭咧咧地说。
  丫鬟们觉得这个场面太感人,大帅和夫人感情真深!
  可是就在这感人至深的时候,一声稚嫩的愤怒响起。
  “都怪你!”十岁的陈潭良愤怒地说,“妈妈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刚刚被丫鬟抱进来的陈若之也大声说,“坏爸爸!”
  被儿子训,陈贾成一怒,扬起手来就要打,江时凝撑起自己,大喝道,“陈贾成!”
  陈贾成手一顿,他看着陈潭良像是个小狮子一样瞪着自己,心里窝火,又打不得。只能无奈地转过头。
  “我不打,好不好?”
  江时凝感觉自己的头嗡嗡的,这才缓缓躺下。
  “我不求你别的,陈贾成。”她缓缓地说,“哪怕你有一点感觉对我亏欠,答应我,别打孩子,好好对他们。”
  “我知道了……”陈贾成臊眉耷眼地说。
  风波之后,江时凝开始养伤。
  反正残疾已经成为事实,她又没真死,便告诉自己平常心,当做体验人生了。
  后背的腰伤渐渐地好了起来,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这次,她不再需要担心世界脉络,和男女主角了。据说他们两个回家结婚去了,这是最好不过的。
  只不过,她只能开始坐起轮椅,平时也多了很多不便。
  只是江时凝的反应还是淡淡的,似乎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总是让人忘记了她身上的变故。
  这一天,陈贾成身边的丫鬟急匆匆地过来了。
  “大夫人,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什么?”
  “大帅要把二姨太和三姨太休掉呢。”
  “什么?”江时凝放下手中的刺绣,她皱眉道,“她们两个怎么着惹他了?”
  丫鬟看着江时凝欲言又止。
  “听大帅那意思,要收心了。”她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可是我猜您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如果您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当我多嘴……”
  江时凝道谢之后,看着丫鬟离开,她有点头疼。
  这什么都什么啊?
  过了几分钟,江时凝叫人进来。却费劲地叫了好几分钟,才有自家院的丫鬟进来。
  “怎么反应这么慢呢?”
  “大夫人,大帅把两个姨太太都叫走了,屋里哭天喊地呢。”丫鬟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刚去看热闹了。”
  “去把陈贾成给我叫来。”
  “啊?现在?”丫鬟有点犹豫。
  “现在。”江时凝肯定地说。
  丫鬟出去了。
  五分钟之后,外面有男人的脚步声响起,陈贾成进来了。
  “你叫我?”陈贾成在她身边蹲下,“怎么样?今天腰疼吗?”
  江时凝将腰间他乱扒拉的手拍开。
  “你要休了孙沁玲和许龄欣?”她问。
  “是啊。”陈贾成一愣,“你这走都走不了的,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你不能休了她们。”江时凝头疼无比。
  “我怎么不能?亦如,我想明白了,之前算是我混账。”陈贾成说,“我们一路过来的,我这又看上其他女人,实在是对你不公平……”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江时凝说。
  陈贾成一愣。
  “你……你不介意吗?”
  江时凝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她为原主感到一些难过。
  “介意又如何?也改不了你的想法。这么多年了,再介意也磨平得没有了。”
  陈贾成顿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他低声说,“……我就是想做些什么弥补你。”
  “那就别休她们。”江时凝说,“你做事倒是爽快了,可想过她们两个出去了怎么活?你占据了人家最美好年轻的日子,不能现在舍弃她们。”
  “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陈贾成有点窝火地说。
  他站起来,准备向外走,却又在门口停下,转身看向江时凝。
  “亦如。”他轻声说,“我怎么觉得……你没有以前那样爱我了呢?”
  爱他的人是那个唯唯诺诺不会来事的江亦如,而不是她江时凝。
  江时凝垂下睫毛,隐藏起眼眸中的神色,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不爱你,我会为你去死吗?”
  这个回答安抚了陈大帅。他点了点头,这才向外面走去。
  等到他离开了,江时凝又开始犯困。她好像体质没有以前好了。便让丫鬟帮她到床上,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江时凝再睁眼睛时,天色已经黄昏,屋内没有点灯,显得有点黯淡。
  江时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忽然看见孙沁玲坐在她卧室的桌子旁边,注视着她。
  “你有什么事情吗?”江时凝问。
  她不习惯来人时还躺着,便用手撑起自己。但是她力量不够,腿那么沉,动不了。孙沁玲看到了,走过来帮她挪了挪,让她靠着。
  孙沁玲干脆坐在江时凝的床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做什么?”
  孙沁玲咬了咬牙。
  “让陈贾成不休了我们。”她说,“你不恨我们吗?是我们这两个后来者占据了本来全部属于你的房子、你的丈夫和所有属于你的财产……你不恨吗?”
  江时凝静静地看着她,“我不恨,你呢?”
  孙沁玲一愣。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走了,又能去哪呢?”江时凝平淡地说。
  “你竟然这么好心?”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吗?”江时凝反问。
  孙沁玲一阵语塞。
  “可是我当时……我还要偷你的女儿,你也不记恨?”
  江时凝轻轻地叹息一声。
  “孙沁玲,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人是谁吗?”她说,“是穷人,也是女人。这个时代的女人太多太多只能依靠男人而生,男人让她们死,她们就没有活路。”
  孙沁玲以为她的嘲讽,便反问道,“你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吗?”
  “所以,我们都很可悲。”江时凝平静地说,“既然活着已经如此艰难,互相照顾一下,也是应当的。”
  “你——”孙沁玲惊愕地注视着她,“你当真这么洒脱?”
  江时凝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都能好好相处,好吗?”她说,“你喜欢陈若之,多走动走动、带她玩玩都可以,只是……别再做当时的那种事情了。她现在长大了,会记仇的。”
  孙沁玲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她。
  女人在阴暗的室内轻轻地呼吸着,尾音有点颤抖。
  她忽然站了起来,江时凝以为她要走了,没想到,孙沁玲后退两步,便冲着她跪了下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时凝惊愕道。
  孙沁玲跪着,但是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和不好惹。
  “江亦如,过去那些年,算是我对不起你!”她别别扭扭地说,“今天这件事,我更是欠你的。要是被陈贾成那厮休了,我在外面真一个人活不下去。”
  “我知道了,你快起来。”江时凝哭笑不得地说。
  “我还没说完!我……我这辈子也就这点本事了,捅破天了也只能当人家小妾。”孙沁玲认真地说,“要是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你。除了太过分的不能当牛做马之外,我真的一定报答你!”
  江时凝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下辈子,我们都好好活,别当这种菟丝花了。”
  “好!”孙沁玲说,“你这人敢爱敢恨,我算是服了你了,我去拿酒,我敬你一杯。”
  “你要不要再跟我拜个把子?”江时凝无可奈何地说。
  孙沁玲笑了起来。
  从那一天开始,两个姨太太算是对陈贾成一点念想都没了,谁会继续爱一个想赶走自己的男人呢?她们都用对待老板的态度对待他。
  陈贾成自己也忙,他之前被男主角打得锐气大减,还得重振旗鼓。
  陈贾成老不在家,三个女人便愉快地养三个娃娃。
  有什么能比花着男人的钱,男人还不来烦你这件事更爽?
  在时光荏苒下,又是好几年过去了。
  江时凝的身体越来越虚,从人设上来说她是鬼门关上拉出来的人,从任务的角度上,她要为在正确的时间死亡做准备。
  而孩子们是越来越高了,陈潭良这一年已经十六岁,出落得气宇轩昂,除了眉眼间还有点孩子的稚嫩,远远一看,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陈若之也已经十二三岁,越来越文静,她喜欢读书,别人看书都看一次,就她要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还要在上面写注释。
  现在的学校设立得越来越规范,陈若之就每天梳着两个小辫子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上了没有一个月就腻烦了,她一个月把人家要教一年的课本全都琢磨透了。学校里有一个做学问的老教授,喜欢她喜欢的不行,登门拜访之后把她收为学生,每周给她上私课,教她天南海北,和超越她年龄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