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下,撇起嘴道:“我一出门就觉得头疼。”她说完见岳临泽又要着急,忙道,“但我也不愿意找大夫,这样,你既然不去忙了,便陪着我睡一会儿如何?”
岳临泽想了一下,觉得生病了休息总不是件坏事,便勉强答应了:“还好我这屋子里的床不算硬,否则我一定要把你押送回家的。”
“好了,过来嘛,陪陪我。”陶语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摆,看到他露出笑意后才去床上躺下,在床上盯着他脱外衫,心想自己自从发现对付傻白甜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比他还傻白甜后,就开始越活越回去了。
等岳临泽脱了外衫,她立刻往床里滚了滚,等他躺好够立刻缠抱上去,半晌舒服的叹了声气,本来不困的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果然还是抱着你更舒服。”
“怎么,你还有可以对比的人?”岳临泽眉头一挑,随后想到什么眼神猛地一凉,只是这凉意来得快也去得快,正在他怀中找舒服位置的陶语并没有发现。
她闻言也只是笑笑:“你说呢,我有没有,你难道不知道?”
岳临泽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当初两个人的第一晚时,那张弄脏了的元帕,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最好是没有。”
“没有没有,只有你,”陶语说完嗤了一声,好笑道,“城主大人最近长进了不少啊,竟然会吃醋了。”
岳临泽侧身面对她,本来把他胳膊当枕头的陶语只好往旁边让了让,就听到他不高兴道:“当然要吃醋,你可是我的媳妇儿,我一个人的。”
陶语抬起头和他对视,正好撞进他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怔了一下后再去看他,又是一片天真的清明。
“怎么了?”岳临泽见她发呆,忍不住问道。
陶语失笑:“没事。”或许是她多想了。
岳临泽笑笑,把她抱进怀里,闭上眼睛道:“睡,我也有些困了。”
“好好休息一下,”陶语说完顿了一下,含笑道,“你今天溜号了,那两位大人是不是就要辛苦了?”
“……你不会还想让我去,我不管,我既然回来了,是不会轻易回去的。”岳临泽耍赖,声音里满是对消极怠工的渴望。
陶语见他会错意,有些心疼又好笑道:“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让你再回去。”
“那是什么意思?”岳临泽问。
陶语浅笑:“我只是觉得太过意不去,不如待会儿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做东,请他们吃个饭如何?”
“可是你不舒服……”岳临泽有些犹豫。
陶语的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听到他微微加重的呼吸后,才低声道:“那就等我先睡一会儿,如果醒来之后好了的话,咱们就请客,如果没好,那就回家看大夫好不好?”反正好不好,也都是由她一个人说的算。
岳临泽一想也是,就答应下来。两夫妻商议完,就互相拥着入睡,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浅浅交错的呼吸声。
岳临泽这几天一直在为祭祀的事奔波,每日里鲜少有可以休息的时候,这一次抱着温软的陶语,很快就陷入黑甜的梦里,等他隐隐恢复意识时,屋子里已经是漆黑一片。
黑暗中,他还未睁开眼睛,便已经朝旁边的位置伸出手去,一触之下是冰凉一片,他瞬间睁开眼睛,与凌厉的眼神不同的是他温柔又含糊的腔调:“媳妇儿?”
“嗯?”陶语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也是第一时间去找他,结果一摸就摸到了他的脚。
两个人同时一愣,接着都笑了起来,陶语更是无语:“我怎么跑这边来了?”
“那谁知道。”岳临泽傻乐一声,坐起来把她拖到怀里,黏糊片刻后起身点燃了灯烛,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陶语一边整理自己有些乱的发髻,一边打着哈欠道:“咱们是不是睡过了?那几位大人还会在府衙吗?”
“应该是在的,起来,你身子好些了吗?”岳临泽借着灯烛泛黄的光看她的脸,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不真实了一般。
他皱起眉头,大步走到陶语面前,陶语刚疑惑的抬起头,就被他拖了起来,梏在怀里吻了过来。
陶语一愣,还没想明白他在发哪门子的疯,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起来,失神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孩子是怎么从接吻都不会练成现在这个老司机样子的?
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在他的手要袭上她的胸口时,陶语瞬间清醒了不少,急忙推开了他,跳下床警惕道:“你疯啦?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事去再做不行?!”
“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岳临泽说完笑了起来,“当然,该回去做的事,是不可以在这里做的,我知道的。”
陶语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定那东西还在后嘀咕道:“没羞没臊的,快点出去。”
“好。”岳临泽心情不错,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府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们到了议事的书房前时,恰巧里面四位大人出来,陶语眼睛一亮,接着不动声色的看向岳临泽。
岳临泽一一介绍了,便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媳妇儿觉得咱们都辛苦了,所以想请咱们吃个饭,各位大人可愿意赏脸?”
“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城主也在夫人宴请范围内一样。”李大人一开口,其他几人便笑了起来。
岳临泽也跟着笑,笑完才发觉他们是在笑话自己,当即辩驳:“我媳妇儿请客,当然也是要请我的。”
“那你是客吗?”赵大人笑问。
岳临泽斜了他一眼,哼哼一声不说话了。陶语看出岳临泽明显要和这个赵大人熟悉些,心里默默做了计较。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酒楼,要了一间厢房后便开始用膳饮酒,因着都在一起共事时间不算短了,气氛还算融洽默契,虽然一开始和陶语生分些,但见陶语落落大方后,那一点生分也跟着不见了。
饭直半饱酒兴正酣,几个人说话便更放开了些,只是他们之间除了公事,似乎也没别的可聊的了。饶是如此,陶语也丝毫不觉得无聊,从他们的言论中判断他们的身份。
果不其然,这些人里,只有赵大人言论超前、思维奇特,他的所言所说,都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显然是有问题的。
事到如今,陶语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位赵大人是有枪的神秘人了,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要最后确定一下。
吃酒吃到最后,除了没吃酒的陶语和岳临泽之外都有了些醉意,在陶语给赵大人添了几次茶水后,他终于起身惺忪道:“我出去一下。”说完便脚步有些不稳的离开了。
陶语盘算了一下时间,喝尽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对岳临泽笑道:“我想去一下厕所。”
“我陪你去。”岳临泽立刻道。
陶语害羞的看他一眼:“不要,我自己去。”
“酒楼的厕所在院中,如果害怕的话,就叫上老板娘陪着。”岳临泽温柔叮嘱。
陶语笑着点了点头,趁其他人没注意啄了他的脸一下,低着头小步快走的出门了。岳临泽愣在那里,下意识的看向前面几个还在喝酒的人,见他们没注意后便伸手摸向自己被她啄得发烫的脸颊,半晌笑了出来。
这姑娘越来越胆大了。
陶语出了门后,脸上的羞涩瞬间消失,下了楼后走向后院,将怀中弹壳取出来看了一眼,最终放在了回酒楼的必经之路上,然后躲在角落里盯着弹壳。
无还城不大,城里的百姓也少,此刻还在酒楼中饮酒的只有那么几桌客人,出来如厕的人稀少,知道这弹壳含义的人更是只有一个,她倒要看看赵大人是不是那个人。
虽然只等了片刻,但陶语觉得仿佛过了很久一般,赵大人的身影总算出现在前方,脚步虚浮的朝前走去,等他越来越靠近弹壳时,陶语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可惜他看也不看的就往前迈,陶语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忍不住冲出去提醒他时,他一脚踩在弹壳上,然后一滑摔了下去,发出一声痛呼。
陶语眼睛一亮,默默趴低了些,盯着他的方向看,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微表情。
赵大人撑着身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踩到了什么东西,看到是圆圆的一个后疑惑的眯起眼睛,捏着起来举到灯笼下,仔细看了半晌都没能看出什么来。
陶语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一惊,能一枪打死周英的人,绝对不会是个连弹壳都不认识的生手,如果这个人是那个神秘人,他就绝不敢堂而皇之的举起来观察,即便有故意的成分,一开始也该有下意识的紧张行为。
可是他没有。
陶语的心凉了半截,已经确定了他不是那个神秘人,那还有谁?本来断定那个人就在帮岳临泽做事的四个人中,可一个个排除后,最后连个值得怀疑的人都没有了。
难不成要挨个试一下?陶语刚兴起这个念头,就看到赵大人拿着弹壳要立刻,她忙低着头匆匆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撞了他一下。
本来就因为喝酒站不稳的赵大人再次摔倒,手里的弹壳也丢了,陶语忙扶他起来,歉意道:“抱歉赵大人,我、我心急去厕所……”
“没事的没事的,是我冲撞夫人了。”赵大人虽然醉,但礼节还是够的,起身后忙后退一步。
陶语笑笑:“赵大人快些回去,吴大人他们都等急了。”从刚才的观察来看,这位赵大人虽然意识很新潮,可对吴大人这个长辈却是怕的。
果然,赵大人一听忙应了一声,急匆匆往回走了,虽然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思维混沌,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后就放弃了。
陶语见他一走急忙找弹壳,搜了半天后总算从一旁的草地上找到了,她盯着带泥的弹壳,再次沉思起来。
如今证明了赵大人不是神秘人,那还有谁会是?不管怎么说,赵大人的某些想法并非常人所有,肯定是有人灌输给他的,那个人会是谁?
“他们是同窗读书的朋友,当初多亏了他,城主大人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小厮的话猛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陶语余光瞄到酒楼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不知道怎么想的,立刻将弹壳放到了路上,接着闪身躲进黑暗中。
岳临泽缓缓朝外走来,目光接触到地上弹壳后一顿,下意识的要弯腰,等身子动了动后猛然僵住。黑暗中陶语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目光死死的盯着岳临泽。
岳临泽捡起来后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将弹壳用锦帕裹住,放进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请欣赏节目《傻白甜城主的掉马之路》
第76章 城主有病8
只一瞬间, 陶语的脑子轰隆隆的犹如过了辆火车,一时间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直到这一刻, 往日一直忽略的细节才重新浮上心头, 她才恍然惊觉,和周英有过节、能左右无还城要事的人,除了参与变法和祭祀的那四个人之外,还有副人格。
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因为副人格所表现出的无害,就一直把最可疑的人排除在外。
许久之后, 她才将手心里的汗拭在衣服上,满脸复杂的盯着灯笼的方向, 而本该在那里的岳临泽,此刻已经折身回去了。
陶语的眸子沉了下来,现在弹壳被副人格拿走了, 姑且先算他是神秘人, 那更多的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有枪?为什么会有现代人的思维?他和其他几个副人格的非正常死亡有没有关系?
她有太多问题想知道,但目前最当紧的, 是副人格已经被弹壳惊动, 肯定会联想到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她必须要把自己从他怀疑的人里择出去,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调查。
但看起来似乎不太容易。
岳临泽面无表情的回到厢房中, 手心里汗津津的,贴着心口放着的弹壳仿佛如火焰一般啊灼烧着他,叫他片刻都不得安宁。
可他进入厢房的瞬间, 便仿佛无事了一般,像之前一样和几位同僚说话,聊了会儿后再次向门口张望。吴大人笑道:“怎么,出去没找到夫人?”
“我没去寻她。”岳临泽打起精神道。
李大人立刻拆穿:“自打夫人出去城主大人便心不在焉,没多久就出去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去寻夫人?”
“李大人别笑我了,阿语头一回来这里,我怕她会迷路。”岳临泽摸摸后脑勺有些局促,“不过我只是出去走了一圈,并未等她。”
吴大人宽慰道:“不必担心,这酒楼统共也没有多大,又随处都可见人,夫人若是真迷路了,也有人引她来。”
岳临泽点了点头,还未说话门外陶语便进来了,怀里还抱了个小娃娃,小娃娃胖乎乎的,又一点都不怕人,很快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赵大人喝得最醉,看到后迷糊道:“城主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
“别胡说,这是酒楼老板家的孩子,”陶语哭笑不得,“我不过是看着好玩,就抱着多玩一会儿。”
岳临泽忙走到她身边,看到小孩那么胖后皱了一下眉,从她怀里把孩子接了过去:“我就说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脸上的担忧依然坦诚又真实,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陶语深深的看他一眼,笑道:“本来去厕所的,可还没去就看到赵大人摔倒了,刚同他说完话就听到小孩的声音,没忍住跑去找他玩了会儿,等想起来就赶紧回来了,我厕所还没去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被屋里的人都听到了,其他人都是善意一笑,只有赵大人迷迷糊糊的想了想,证实道:“不错,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方才踩了一个薄铁做的圆长东西,给我摔了一顿,让夫人见笑了。”
“赵大人没事就好,我还没去后院就看到你摔倒了,确实吓了一跳。”陶语失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岳临泽,清楚自己和赵大人的对话已经表明了,弹壳在她出门之前就已经存在。
这样一来解除了她些许嫌疑,但还不够。陶语淡定的看向岳临泽怀里的孩子,捏了捏他的小脸,立刻逗得他咯咯笑起来。
也是她运气好,正思考该怎么摆脱嫌疑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个孩子一个人在酒楼角落里玩,她便跑过去了,陪孩子玩了片刻后,才抱着孩子出来,又和孩子父母说了几句话,这才抱了上来。
岳临泽看着三岁左右的小孩子,勉强笑着逗他:“方才就是你一直霸着我媳妇儿的?她都陪你玩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