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临泽帮她拍着背顺气:“好了好了,我保证日后都不会了。”
“那你还要给我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吗?”陶语哭着哭着情绪发泄出去了大半,又后知后觉的开始感觉丢人,但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她便硬着头皮哭下去了。
岳临泽闻言沉默了,他没有安全感,哪怕心里清楚即使没了药,她也没办法孤身离开,但他就是不放心。
“……你还死性不改?”陶语见他不说话,当即悲泣一声,又要开始哭。
岳临泽看到她的脸都憋红了,最终还是叹了声气:“不用了,什么都不用了。”
“真的?”陶语怕他反悔,当即问道。
岳临泽沉默的点了点头,陶语差点高兴的笑出来,但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还是忍住了。早知道自己哭一下就可以达到目的,她先前又何必用色诱那种高级手法,可悲的是还用失败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在外头发生了什么?”陶语咳了一声,将注意转移到他这几日的不对劲上。
岳临泽指尖动了动,半晌垂眸道:“我们在延江城重逢时,英公子也在城内,他似乎知道你跟我来京都的消息了。”
陶语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他当初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时,英公子便奈何不了他,如今他已经是当朝首辅,自然不用再说,为何他会感觉到焦躁不安,都到了失去分寸的地步?
岳临泽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心中不免有些郁结:“若不是他兄长运道好,救过圣上一次,如今他早就是个死人了。”凡是沾过陶语身子的人,都该死。
陶语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最终轻嗤一声:“行啊你,可真够有出息的,合着是奈何不了他,所以来找我撒气来了?”
岳临泽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并非奈何不了他,也非是找你撒气。”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陶语挑眉。
岳临泽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因为我怕,若是有一日你们真的再相见,你还是会更喜欢他。”
“……我什么时候更喜欢他了?”陶语无辜道。
岳临泽看向她的脸,小心的将自己十五年都未曾好过的伤疤露给她看:“如果并非更喜欢他,为何在我去考试的时候,和他滚到床上去?”
这件事在这么多年里一直提醒他,哪怕陶语表现得再讨厌英公子,她也会因为他的勾引就轻易失了立场,她就是个随时会见色起意的女人,而英公子很真知道她想要什么。
但自己不行,自己跟英公子比起来,实在是弱势太多。
“……”陶语张嘴想要反驳,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事,当即一阵无语,这事对她来说也就是没多久之前的事,可对于岳临泽来说,那就是十五年了,没想到这小混蛋竟然揣着这个误会,一揣就是十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像也不怎么甜,大佬背负了十五年‘被背叛’的痛苦,哪能陶语两句话就给哄好了,不得让女主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呀,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咱们的小炮灰了,放心各位,现实世界的英公子,是相当可爱蓝孩子!
下章或者下下章会有去春田花花幼儿园的车,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等我信号,及时上车。
魔鬼一问:你们考试结束了吗?
第49章 宠侍有病15
房间里安静片刻, 陶语揉了揉渐渐开始发肿的眼睛,双手就势捏住岳临泽的脸,将他的脸往外扯得有些变形:“这么说, 当初你考试回来, 知道我跟他在屋里?”
岳临泽垂眸不说话,半晌将她按到床上,给盖好被子后吹熄了蜡烛,转身到地铺上躺下:“不早了,睡?”
陶语猛然陷入黑暗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逃避后好笑又好气,先前的屈辱感倒是消了。毕竟她先前以为他是轻视自己,所以借英公子羞辱她, 如今看来, 倒是她和英公子无意间伤害了他,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没忘。
“你那时候误会了,我和英公子没有发生你想的那种事, ”陶语缓缓道,他误会这么深,不管他是否还想知道真相,她都应该解释清楚, “英公子那时是想勾引我不错, 可我当时是拒绝了的。”
岳临泽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继续平静的躺在地铺上,仿佛她说什么都无所谓。
陶语也不管他有没有认真听, 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的事都讲了出来,就连后来怕他多想,所以把床搬出来晒的事都说了。岳临泽听着她提起当日的事,每一处细节都对得上,知道以她的脑子,不可能撒出这么完美的谎来。
除非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他面上沉静,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多苦涩。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每一次他想起陶语的消失,最后都忍不住想到她和英公子的‘偷情’上去,只要想到她和英公子在那张床上做过什么,他便嫉妒得要发疯,可偏偏不能将英公子处之后快。
这间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是原封不动搬来的,唯有那张床,被他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如今这张是找了师傅专门定制的,和之前那张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张床在他眼里,至少是干净的。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是误会了。陶语说完许久,都没得到岳临泽的应声,她有些好奇道:“睡了?”
岳临泽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陶语沉默片刻,叹了声气道:“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你好好想一下,如果我真是那种意志不坚定的人,又怎么会让他离开咱们家?”
是啊,亏他自认聪明,可遇到陶语的事,却不敢想不敢问不敢争取,只是一味的将自己心中想的当做真相,却没有思考过这其中不对的地方。岳临泽嘲讽的勾起唇角,觉得自己竟是已经蠢笨到如此地步。
陶语久久等不来岳临泽的回应,确定他已经睡了。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少年岳临泽当时的心情,便止不住的心疼。
他得多没安全感,多怕她会发火从此厌烦他,所以连问一句她和英公子之间怎么了的勇气都没有,还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十五年,若不是今日他的负面情绪再控制不住,恐怕她这辈子都不知道他有这个误会。
只要深想,陶语便一点睡意都没了,她轻轻叹了声气,半晌从床上坐了起来。岳临泽听到她起来的动静,他的身子瞬间绷紧,表情也暗了下来,只想问她便是这么不老实?竟是一刻不看住她,她便要逃走了。
陶语坐着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舒服些后,便悄悄下床了。
岳临泽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颗心越来越冷,正当他心口如漏风的冰窖时,突然感觉到温热的小身板靠了过来。他愣了一下,下一秒陶语便钻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的亵衣上。
“还嘲笑我是个傻子,你才是傻子才对,我掏心掏肺待你,当初为了你散尽家财都不肯同英公子好,你竟觉得我会因为英公子狠得下心不要你?”陶语软软的嘟囔一句,半晌气不顺的骂道,“白眼狼!”
黑暗中,岳临泽嘴角微勾,先前空了一块的心瞬间满了起来,整个人都因为陶语的主动靠近变得有了温度。只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以原谅任何事。
陶语在抱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瞬,后来虽然竭力放松,可到底还是紧张的,她知道他没睡,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又捏住了他的脸:“装睡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睡眠有多浅,你少糊弄我……唔……”
还没皮两下,岳临泽便吻了过来,陶语下意识的想推开他,但感觉到这个吻里他的小心翼翼后,瞬间就下不去手了。
岳临泽闭着眼睛,充满珍惜的在她唇上辗转厮磨,这一刻他不再是三十二岁的首辅大人,而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满怀着一腔爱意用亲昵的方式讨好心上人。
这个吻明明既不激烈也不深入,可陶语却被他吻得整个人都要化在他怀里了一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剩下不住的回应。
吻着吻着,气氛便有些升温了,陶语失神的抓住岳临泽的衣领,将身子无限贴了过去。岳临泽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抓住她的肩膀,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嘴唇上都泛着晶莹,在洒进窗子的月光下,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陶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的主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心里又微微疑惑,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岳临泽轻拭一下她唇角,哑声道:“不急。”今日他对她做出的事实在糊涂,和他想象中的都不一样,他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要了她,至少要好好准备一下,叫她记住自己才是最特殊的。
陶语脸上温度升高,不自在道:“我问你这些了吗?搞得我好像很急色一般。”她在岳临泽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岳临泽轻笑一声,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陶语感觉到有东西硌到她了,先是疑惑一瞬后立刻无语了:“喂,你就这么睡?”
“嗯?”岳临泽不解。
陶语挑眉,膝盖稍微抬了抬,碰了碰他后道:“不难受吗?”
岳临泽的脸轰的一下红了,白长了这么多年岁,这会儿羞得像小孩子一般:“你……”
“怎么,刚才不还说跟老鸨学了不少本事么,这会儿又害羞起来了,”陶语想起他刚才的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喂,你有没有跟别人……”
“没有!”岳临泽带着薄怒道。
陶语吓了一跳:“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听到他这么坚定的否认,心里也是很美就是了。
“我又不是你,自然是要守身如玉。”岳临泽余怒未消,他为她守身这么多年,每日里盼着她会回来,连个妾室都没收过,就是怕她哪天回来了会嫌弃他,结果他辛苦这么多年,她却还是怀疑。
陶语闻言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辩解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搞得我一点节操都没有一样,我收英公子是在守寡之后,之后跟英公子断了,你可见过我乱搞?。”
“我倒宁愿你没认识我之前乱搞。”岳临泽闷声道,也省得你这辈子睡过的男人活着的只有英公子,搞得他在你心里好像有多特殊一样。
陶语愣了一下,竟是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一时失笑:“你倒是大方……”
“还不是被你气的。”岳临泽垂眸,下一刻突然感觉自己被握住,他登时便绷紧了身体。
陶语幽幽道:“辛苦你这么精神的份上还跟我吃这种陈年老醋,为了奖励你不出去乱来,我便破例一次。”
岳临泽闷哼一声,一只手抓住了被单,将被单抓得皱巴巴的,他微微喘息一瞬,还不忘开口问道:“破例的意思,是只有我吗?”
“……是是是,只有你值得我这么破例。”见他一直纠结她和英公子的‘往事’,陶语便相当无奈,她明明跟那个英公子连手都没牵过,却还要承认他们之间有一腿,就好像不是因为她的错,她被弹出去十五年后还要承受全部后果一般,那是相当的无奈。
岳临泽一听满意了,将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间,像只小猫一般顺从……嗯,体型巨大的那种小猫。
窗外月凉如水,阁楼内逐渐升温,等陶语两条胳膊都酸得不像自己的后,岳临泽才算结束。陶语眼皮沉沉,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迷糊的看着岳临泽帮她擦洗手上的东西。
半晌,她懒散道:“明日起,就不要往我身上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嗯。”岳临泽如被顺毛了一般,低声应道。
陶语轻笑一声,等他给自己擦干净后,便抱着他的脖颈闷闷道:“地上硬,回床上睡。”
“……好。”岳临泽不想她离开,但也不愿委屈了她,挣扎一下后还是将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给盖了被子才要转身。
只是他还未走,陶语便带着笑意问:“不睡觉,你上哪去?”
岳临泽愣住了,陶语往里面翻了一下,腾出个位置给他:“你是男人,要睡在外面保护我。”
“好。”这会儿岳临泽如踩在棉花里一般,每一步都是虚的,听到她的话,便下意识的点头,然后躺到了她旁边。
陶语终于撑不住了,很快沉沉睡去,岳临泽在她旁边躺了许久,直到唇角有些僵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傻笑,他叹了声气,侧身将睡熟的陶语抱在怀里,总算开始入眠。
因为晚上闹了许久,陶语翌日睁开眼睛时已经天光大亮,岳临泽已经不见了,只有每日里伺候她的小丫头站在床边,她下意识动了动手脚,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无力感。
岳临泽果真放弃把她搞瘫痪了?
小姑娘看到她醒了,高兴的端过来一个宽盘,上面放着一身一看就十分贵重的衣裙。
重点是这是套素净衣裳,而非喜服。穿了几日红色、快要被这种颜色刺瞎眼睛的陶语瞬间眼前一亮:“这是你们大人给我的?”
小姑娘立刻点了点头,将衣裙放到一边想帮她宽衣,陶语笑笑拒绝了:“不用,我今日可以自己来。”
小姑娘又一次点头,把衣裳给了她。陶语边换衣服边开口问:“我能去院中走走吗?”
小姑娘面露为难,陶语笑道:“怕什么,跟你开玩笑的,我喜欢阁楼,不愿意出去。”看来岳临泽只是给了自己相对的自由,这阁楼还是不准出的,不过也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彻底放下心防。
小姑娘见她果真只是随便问问,当即松了口气,帮着她把衣裳给整理了一下。待换好衣裳洗漱后,陶语边吃饭边好奇的问:“这座宅子里的下人,都和你一样不会说话是?”
小姑娘点头,陶语蹙眉:“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们大人喜欢清净,所以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小姑娘急忙摇头,似乎很不愿意她抹黑岳临泽,陶语见她着急,急忙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小姑娘却是听进了心里,连比划带用口型的解释他们的来历。陶语看得认真,遇到不懂的地方又问上两句,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都是天生有哑疾的人,先前那些道士说用这样的下人,不会惊扰魂魄,所以岳临泽才买下他们这些只能做苦力的人,让他们在府里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没想到翻来覆去都是为了自己,陶语心情复杂,只觉得她欠这位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当日午膳时岳临泽回来时,得到了极热情的欢迎,一进门便有道身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将人接住,抬头便看到了陶语笑眯眯的脸。伺候的小丫鬟立刻红着脸离开了,将这里交给了他们二人。
他抱着她进门,只觉得今日在外头所有的烦躁尽数没了:“早知道你如此跳脱,便不给你准备这样的衣裳了。”看来还是要备些方便的罗裙,免得她行动不方便。
陶语以为他又要给自己穿喜服,忙道:“我可不想再穿红色了,这几天真是穿得够够的,这衣裳挺好,我喜欢。”
“那便叫人多做两套。”岳临泽相当没有原则。
陶语点了点头,缠在他的腰上不肯下来,岳临泽好笑:“怎么这么高兴?”
“见着你了,自然高兴,”陶语说完,想了一下又补充,“前几日其实也是这般高兴,也想这般让你抱的,只是我不能动,所以只能作罢。”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日后都不再拘着你?”岳临泽眯起眼睛,显然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