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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床上翻了几圈,抱着被子沉沉睡去,多亏了药里的安定,她这一夜睡得相当好。
  第二天早上,她身体还是有些乏累,但好在烧已经下去了。陶语起床拉开窗帘,迎着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舒坦!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突然发觉下面有人看她,她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宿舍楼前方的沙滩上,岳临泽定定的朝着她这边看。
  陶语嘴角抽了抽,刷的一下把窗帘拉上了。明明下面一大堆人都穿了蓝绿囚服,她的眼睛却偏偏看到了岳临泽,还恰巧和他对视。
  “没事瞎开什么窗帘。”陶语嘟囔一句,绷着脸去换衣服了。
  沙滩上,胖子把排球扔给自己队的人后,跑到岳临泽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老大,你也稍微遮掩一下啊。”
  “什么?”岳临泽斜了他一眼。
  胖子讪笑一声:“先说明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谁让你是我老大呢,就是……”
  他警惕的看了眼周围的人,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压低声音道:“就是你跟陶警官的事,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那你情我愿的事搞一下也没什么,不过你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啊,被人发现了多不好。”
  “为什么不能表现明显?”岳临泽对他的话十分不屑。
  胖子叹了声气:“我来的比你早,有些事你不知道,岛上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干那事早就不稀奇了,但是跟犯人可以,狱警不行啊。你不知道之前有人跟狱警搞上了,后来被人骂的多难听,虽然那人是上面的,可都说他是在卖。”
  “随他们说,老子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没必要藏着掖着。”岳临泽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人他还没弄到手。
  胖子却真情实感的着急了:“那不行啊,像他们这种年轻狱警有几个能在这监狱待得住的,你们现在光明正大是没什么,可是老大你有没有想过,警官想走了随时能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你怎么办?那坏名声可就一辈子都跟着你了!”
  岳临泽想说你懂个屁,可是胖子的话还是有一部分戳中他了。陶语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这一点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所以他昨晚才说要做露水夫妻,因为他本就没有指望她能留下一辈子。
  可这些事他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让外人从口中说出来滋味就不太一样了。岳临泽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喜欢陶语到没她就不能活的地步,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早晚会离开,会滚去跟那个狗屁未婚夫结婚,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的烦躁了。
  “老大?”胖子见他不说话有些慌神,“我就是这么一说,老大你别介意……”
  完蛋了,看老大这样子似乎陷得有些深啊,这可怎么办,监狱里又没有什么像警官那样小白脸型的男人,否则他还能找来转移一下老大的注意力。胖子慌了的同时,不可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
  岳临泽轻淡的扫他一眼:“滚一边去,挡着我晒太阳了。”
  “……诶,我这就走。”胖子见他没生气,立刻松了口气跑了。
  没人再烦他了,岳临泽便倚着石头坐着,目光盯在刚刚和某人对视过的窗户上。然而这次他等到一场排球结束,都没再等到窗帘拉开。
  “小没良心的。”岳临泽嘲讽一句。
  陶语一连歇了两天,才在老常的催促下去办公室。老常没见到她之前憋了一肚子火,觉得这新来的现在是越来越油了,不巡逻也就算了,现在连办公室都不来了,真当检查组只是他们几个老人的事啊。
  但是当他真看到陶语时,又觉得骂不出来了,因为这小子看起来确实憔悴不少,脸上都没肉了,看来是真生病而不是诓他的。
  老常皱眉:“怎么这么没精神?”
  “别提了,前几天一直在劝他们报节目,好不容易成功了,精神一松懈就生了场大病。”陶语胡话现在随口拈来无压力,反正这几个人也没有按时上班下班的,个个都是擅长溜号耍滑的主。
  老常这下彻底没话说了,毕竟他们区才报一个节目,而陶语却是加起来一共三个的。他咳了一声:“再热爱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啊,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嗯,我知道了,”陶语笑笑,接着问,“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别的,就是让你督促一下你区里的人赶紧排练,还有五天检查团来,这两天就要彩排了。”老常嘱咐道。
  陶语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去看他们的情况。”
  “嗯,”老常看了陶语一眼,严肃道,“你要好好努力,不要因为生病就产生消极情绪,要知道舞台和应酬的事都没让你做,我们这些老人已经极力在帮你分担压力了,知道吗?”
  “多谢三位大哥。”陶语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舞台采购都有油水,应酬是在领导面前露脸,就给她搞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她还得感谢这些混蛋。
  再一次感慨这里只是精神世界,否则以她这暴脾气,早就跟这些所谓的老人撕了。
  陶语笑着走出办公室,脸迅速拉了下来,沉默的朝操场走去。她已经消极怠工两天了,也确实要检查一下他们的进度了,现在岳临泽还没解决,自己可不能被辞退。
  好在她的惩罚制度还算有用,这些人卯足了劲儿想搞死对方,都在拼命排练。李迅这边出的是一个棍法表演,出演人数有十来个,看起来相当积极,见到她来后一改往日的不屑,都热情的请她来指点指点。
  其实就想套套口风。
  “警官觉得我们这节目跟六区比起来怎么样?”瘦猴笑着问。
  陶语点了点头:“我还没去六区,不过看你们的节目,觉得你们能拿个很好的名次。”
  “是吗?那就好。”瘦猴眼睛一亮。
  陶语笑笑,又鼓励了几句,将排练的众人情绪带动得更高之后才退了出来,没走出多远,瘦猴就从后面追上来:“警官!”
  陶语停下,等瘦猴到眼前后才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给你个糖吃,”瘦猴笑道,说完往她手里塞了个奶糖之后就跑了,边跑边回头道,“多关照啊警官!”
  陶语看着手里的糖哭笑不得,心想自己这算是被贿赂了么?不过只是一个糖而已,也不好给人送回去了,她想了一下,剥开糖纸塞到了嘴里。
  好甜。陶语满足的眯起眼睛,她喜欢吃甜食,却因为这里是监狱,已经很久都没吃过奶糖了,也不知道瘦猴是从哪搞来的。
  她嚼着糖往六区的排练室走,远远就听到传来音乐声。之前听说胖子要组摇滚乐队的事她还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孤岛上哪去搞什么乐器,但现在却听到了乐器演奏的声音,她挑了挑眉,加快了脚步。
  虽然进门前就料想到音乐声会很大,但一推开门还是被震天响的声音震到了。胖子一看到她来,立刻叫停了乐队,热情洋溢的跑了过来:“警官你来啦,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热情过度了啊,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陶语斜了他一眼,提醒道,“拍马屁也没用,我不参与投票,投票的是岛上其他工作人员和检查团成员。”
  这座岛上可不止就几个狱警,还有许多不在编的工作人员,否则也不会专门搞出一栋宿舍楼来。
  胖子嘴角抽了抽,朝她眨了一下眼睛道:“我知道啊,咱这关系……哪用得着拍马屁啊,您说是不是啊警官。”就凭他们跟警官这姻亲关系,五区那些人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陶语冷笑:“也是,毕竟咱们已经扯平了。”她可是记得这人当初是怎么拒绝她的。
  胖子也想起当时的事,讪讪一笑正要解释,突然看到岳临泽出现了,急忙道:“那什么,警官你跟老大聊哈,我们还要排练。”
  陶语闻言皱了皱眉,扭头便看到了正在盯着她的岳临泽,岳临泽在看到她发现自己后笑了笑。陶语淡漠的朝他点了点头,扭头对胖子道:“你们先排一场,我看怎么样。”
  “好嘞!”胖子笑道。
  震天的乐器声再次响起,陶语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岳临泽虽然一直没过来,但她的心始终提着。
  直到一首歌的时间结束,陶语才松了口气,夸赞了几句之后转身就走,全程没正眼看岳临泽一下。
  岳临泽皱了皱眉,沉默的跟了出去。
  陶语察觉到他在跟着自己,忍了忍还是把他当空气了。反正她检查过两个节目,任务也算完成了,这会儿没必要在外头,干脆回宿舍好了。
  可是空气却不甘寂寞的开口了:“两天都没出来了,这次病的这么严重?”
  病是因为谁啊,要不是跑海里游那么一圈,她会在低烧后没多久就高烧?陶语没有回答,脚步声却重了一分。岳临泽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觉得像是在逗弄一条小河豚,随时都能看到她变成一个球。
  可爱啊……
  岳临泽叹了声气,觉得自己这两天真是疯魔了。
  见她一直不肯搭理自己,岳临泽也不急,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始终和她保持一段距离,等到看她快要进宿舍楼时,这才迈步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拖到了宿舍楼前的小树林里。
  “干什么?!”后背被甩到一棵树上的瞬间,陶语因为疼痛不高兴起来。
  岳临泽一手撑在她头顶的树干上,一手插在腰间,颇为闲适的将她困在自己和树中间:“你这几天该不是躲着我?”
  “你觉得呢?”陶语气笑了。
  岳临泽盯着她看了半晌,满意道:“笑起来才好看,以后不要总是绷着脸了。”
  “……我绷着脸是因为谁,松开!”陶语皱眉。
  岳临泽几天没见到她,好不容易抓到人了,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手,他攥住她的胳膊道:“不要。”
  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生气了,他还在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陶语深吸一口气,冷声道:“需要我再提醒你一句吗?我有未婚夫,对你没感觉,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麻烦你不要再骚扰我,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啊……”岳临泽挑着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小狱警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伤人了?一点都不可爱。”
  陶语冷笑一声:“我只在喜欢的人面前可爱,你算个什么东西,等到我离开这座监狱,恐怕连你是谁都会忘,放开!”
  她的话不多,却字字句句朝岳临泽心口上戳,岳临泽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下来,目光暧昧的停在了她的红唇上。
  他记得味道很好。
  “如果你打算继续骚扰我,我就跟老常申请换区管理,或者离开这座监狱。”陶语一字一句道。她想冷着岳临泽几天,可是这人太不识趣,整天被他缠着的话,那自己的方案就不会有效果,为此她只能不断施压。
  她要离开的话一说出口,岳临泽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死死的盯着陶语,费了好大的力才控制住自己。
  气氛一时僵硬到了极点,岳临泽压抑着心中对她的渴望,低声道:“你今天的唇闻起来很香甜。”
  陶语愣了一下,接着脸色更差了,这人都没有脸的吗?这种时候还在调戏她!她奋力一推,岳临泽却在这时轻巧的松开了她的手,她差点因为惯性摔出去,为此只能本能的抓住岳临泽的胳膊,倒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林子里的路并不平坦,岳临泽所站的位置本就有些滑,她这么一抓让他也失去了平衡,两个人一同朝地面上倒去,不过这次跟掉坑里那次不同,陶语砸的地方是岳临泽的身上,一点事都没有。而岳临泽的手因为缓冲先落下,却被地上的石子划出一道血口。
  岳临泽平躺在地上,淡淡道:“这次总不是我占你便宜了?”他在说这句话时并未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也没有趁机抱住她占她便宜,就只是躺在那里,对手上传来的疼痛无动于衷。
  陶语嘴角动了动,刚要一句不让的还回去,就看到他手心处的殷红血迹。她的心脏一缩,皱眉道:“你的手受伤了,赶紧去医务室……”
  说完她便要爬起来,被岳临泽一把拉了回去,一张脸再次埋进他的衣服里。岳临泽按着她不让她动:“既然对我没意思,为什么总是放错重点,让我误会?”
  前几次也是这样,他分明感觉到她对他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他每一次打架、受伤,都会让她的心揪起来,她脸上的表情从来骗不了他。
  正是因为总觉得她对自己是特别,他才渐渐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接着便再也移不开,而每次她在极力否认后,他认清所谓的现实时,她又总能用一点小恩小惠让他的心再活起来。
  “保证犯人人身安全是每个狱警该做的。”陶语的脑袋被他的手摁着,她挣扎两下后只能在跟他隔着一层衣服的位置闷声解释,“更何况你这伤是因为我才受的,我有责任把你送去医务室。”
  “……责任啊,”岳临泽嘲讽一笑,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在陶语抬起头时,他一把将人往上拖了拖,两具身体因为地心引力紧紧贴在一起,不可控制的产生某些接触。
  陶语大怒:“你要做什么?!”
  “送我去医务室就不必了,用别的来还你的责任。”岳临泽冷淡的说完,抓着她的衣领吻了过去。
  陶语猛地瞪大眼睛,接着不断的捶打他,可惜岳临泽此刻如疯了一般,她反抗的越厉害,他的吻便越深入、越凶狠。
  陶语的嘴唇起初是发疼,最后直接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恼怒的反击回去,两个人的唇齿之间都开始蔓延这种类似铁锈的味道。
  最后,还是陶语愤恨的抽出警棍朝他电去,岳临泽才猛地惊醒,一把推开了陶语,结束了这个根本算不上吻的纠缠。
  陶语的警棍还是打了上去,岳临泽的身体被电击之后,迅速缩成一团,额角冒出点点青筋,脸上很快浮了一层薄汗。
  陶语坐在地上喘着气,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下这种手的。但是这种后悔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在摸到自己还在流血的唇角后,想到这人刚才把自己推出去的样子,她对这人的同情立刻消失了。
  还说喜欢她,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她刹车及时,恐怕她现在就因为撞到树上脑袋开花了。陶语冷笑。
  她本该一走了之,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但是看到他缩在地上,心里又产生一丝不忍,这点不忍并非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副人格、他死了会对主人格的精神不利,而是纯粹的、不参任何功利的不忍。
  她犹豫的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岳临泽纠结。好在岳临泽恢复得快,很快就能坐起来吼她:“你是傻子吗?动不动就用警棍,离了警棍不能活?”
  岳临泽是内敛的、心思复杂的,不管是上个副人格还是主人格,又或是眼前这人,陶语从未见过岳临泽这张脸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有些愣住了,愣完之后不忘吼回去:“是你先亲我的!”
  “我亲你你就拿警棍打啊,为什么要用电?!”岳临泽愤怒的质问,他唇上的伤口不比陶语的轻,这会儿还渗着血,“不知道我们两个连在一起?人体导电你不知道?!”
  陶语愣住,她以为这人是因为她揍他才生气,没想到是……她的心里瞬间就复杂了,顶着岳临泽充满怒火的目光,忍不住道了声歉:“对不起……”
  “下不为例。”岳临泽斜了她一眼后起身,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陶语在站稳后立刻松开手,这会儿倒是不好再刺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