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木头身子一僵,转过眼珠直直的盯着三妹看了许久,犹豫的抬手擦了把汗,猛一甩头发,皱眉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三妹害怕的看着他,也不敢哭了。
木头看看自己所处的地方,猛地抱住三妹说:“三妹,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三妹被他逼视着僵僵的说:“刚才、刚才我们被哭声引到了这里。”
“哭声?哪里有哭声?”他痴痴的看着她,眼底有深深的痛楚。
三妹忽然一激灵,是啊,哪有哭声,深夜的老宅,一片寂静。
难道、难道……
“我们是做了同一个梦吗?”木头迷离的看着三妹。
三妹心有余悸的嗫嚅:“嗯,我觉得是,我们睡的时候正谈到月儿,于是我们就梦到了她……”
“好了,别说了,咱们上楼睡觉。”木头搂紧妻子关切的说。
他低头发觉他们都光着脚。就心疼的一把抱起三妹说:“吓着了吗?”
三妹把头埋进他怀里摇摇头。
“啊呜呜——”
他俩同时打了个冷战,好在木头这回没有甩开她,他抱紧了她。
“谁——”木头厉声问。
他听得真切,这个哭声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跟刚才:“梦里”的不同。
三妹吓的憋住哭声,在木头怀里瑟瑟发抖着说:“木头,我们给张曦打电话吧,我怕。”
木头听了这句话立刻身子一绷,声音冷硬的说:“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他,我也不会求他任何事,你给我记住了。”
三妹马上不敢言语了,只能顺从的“嗯”了一声。乖乖的由他抱着慢慢的上楼。
忽然木头把她往地上一放,哑声叫了一声:“是梅姨。”就大步朝梅姨房间走。
三妹赶紧跟过去。
梅姨的房间亮着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梅姨直直的躺在床上,闭着眼,好像睡熟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他好一会,又用鼻子使劲嗅,三妹明白,他又在嗅月儿的气息。
她的手被他轻轻的抓住,他耳语:“走吧,别吵醒梅姨。”
他们走了出去,给她关好了门。
他们没有看到梅姨眼角缓缓流下的泪。
哭声没有再响起,三妹在木头的安抚下睡去了,但是木头是睁着眼到天亮的。
第二天他一起床就带三妹去了新居,见到张曦就说:“我有事问你。”
又对冷雨说:“麻烦冷雨姐带三妹出去逛逛吧,她第一次来大城市。”又扭头把一张卡递到三妹手里说:“想买什么随便买,我们有钱。”
冷雨却看着俩人关切的问:“昨晚在老宅睡的可好?”
心神不宁的三妹刚要回答,木头握了一下她的手,平静的跟冷雨说:“还不错,只是都做了梦,然后都没睡好。”
张曦这时在木头身后窃笑。
三妹愣愣的看着木头,想着昨夜的“梦境”(木头坚决的向她强调是梦)心底直冒寒气。虽然根本没心思出去逛街买东西,可是她知道木头有事不便让她在场,就听话的跟冷雨出去了。
木头跟张曦面对面坐在一间房子里,木头严厉的问:“是谁第一个发现月儿死了的?”
张曦淡淡的说:“你不认识,是后来找的佣人,她疯了后需要好几个人看着,就新雇了人。”
“那她哪去了?”
“辞工了,老宅的人除了梅姨都离开我们张家了。”
“为什么?”
“月儿死后闹鬼,他们都怕,老爷子给了他们一笔钱都各奔东西了。”
木头看张曦一眼冷哼说:“我想找到他们。”
张曦说:“他们很多都是乡下人,哪里去找。”
木头冷笑:“你张二少如果想找,没有找不到的人。”
张曦变色,别过头说:“他们不值得我去找。”
木头盯了他一刻,说:“那我想问问是谁把她的尸体运到火葬场的。”
张曦不耐烦的说:“也是那几个人。”
木头阴冷的一笑:“那么,死无对证喽。”
张曦终于露出挑战的眼神问:“你什么意思?”
木头说:“我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凭什么你说她死了就死了——”
张曦面无表情的问:“你怀疑她没死?”
木头恨不得用眼睛把张曦脑门看个洞,他恶狠狠的说:“对,闹鬼是假的,我怀疑她被藏起来了,就在那个老宅里,虽然我还猜不到你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张曦好整以暇的看着木头,嘴角嘲弄的弯起。
木头脸色更阴冷:“而梅姨,也不是完全伤心才病的,她是被逼疯的,这一年多里,她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
张曦与他对视良久忽然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出了眼泪,他气喘吁吁的说:“厉害了我的哥,你把我都逗笑了,你最近是不是迷上探案小说了,我记得你不看书的呀,哈哈哈……”
“啪”木头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铁青,心里却渐渐的发虚:他虽然痛恨张曦的人品,可是他的嘲弄不无道理,这真的不是在看探案小说。而且,他冷静的想了想,如果月儿真的活着,那她被藏在哪呢?藏在哪里会发出那么大的哭声,令整个宅子每个房间都能听到?这,根本就是荒唐荒诞的。
木头刚才的一腔热血慢慢冷却,他蔫蔫的跌在椅子上。
张曦不语不笑,静静的眯眼看他。
“我要治好梅姨的病,我要从她嘴里听到真相。”木头无奈中对自己说。
他当然不会蠢到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那样是把她推向死路,他要用他的温情来唤回她的记忆。
张曦回到自己房间,在心里得意的狞笑:看来昨天晚上他被吓着了,但是显然他还没有丧失理智,还知道分析情况。哈,说明他这几年在商场上没白训练在。不过,废物毕竟是废物。
“二少爷,沈律师来了。”佣人在外面通报。
虽然他早有准备,听了心还是一紧,马上跟佣人说:“让他去客房等,另外通知大少爷。”
佣人应声去了,他照照镜子,抿抿头发,整整衣领,面带微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