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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当年确实是师太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但真正救我们性命的是您,我和金荣怎样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巧娘对齐妤表了一番忠心,相处多年,齐妤自然明白,先前不过是叮嘱一番。
  “行了,你会去吧。”齐妤对巧娘又吩咐一句:“下面办事的人,该赏就赏,别舍不得银子,没的给人笑话。”
  巧娘什么都好,就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下面的人背地里都叫她铁鸡夫人,如今还当面给齐妤提起,巧娘也是难为情。
  “您把我当什么人了。该赏的银子,我何时少过他们一笔了。王妃不用提醒我也知道的。”巧娘说。
  齐妤也跟着笑了,巧娘看着她,觉得齐妤的表情跟平时有些不同,忍不住问道:
  “王妃可还有别的事吩咐?”
  齐妤不解:“还有何事?没了。”
  “觉得王妃好像与平时不同,欲言又止的。”女人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敏感。
  齐妤失笑:
  “别疑神疑鬼,赶紧走吧。让所有人都警醒着,大事要来了。”
  “是。”
  齐妤发话后,巧娘便不再多留,行过礼后就告退了。
  巧娘离开之后,齐妤又坐回位置上,从小炉子上拿起茶壶,有条不紊,规规矩矩的做了一套茶艺流程,端起茶杯放在鼻端,却是不喝,将那纸从袖袋中取出,面无表情盯着瞧了一会儿,冷冷一笑。
  刚沏好的茶放在一旁。
  齐妤从灯笼台上取下火折子,将手中那张纸直接点燃,抛在青砖地上,看着它慢慢的被火烧成灰烬。
  再抬眼时,眼神便再度恢复了清明,仿佛先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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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从西山大营视察回来,经过朱雀街口,想着给齐妤去买刚出炉的八宝酱鸭,让兵部的其他几个校尉先回去,张校尉忍不住打趣:
  “咱们王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时不时的给王妃捎东西回去,夫妻恩爱,羡煞旁人啊。”
  旁边的马上校尉们跟着一阵哄笑,楚慕忍着笑:
  “去去去,你们要眼红,自个儿回去找媳妇儿去。本王可不奉陪了。”
  一旁校尉们都跟着笑,张校尉跟着楚慕时间长,插科打诨惯了的,不怕他,又道:
  “王爷您这般殷勤,什么时候给咱也添个小王爷出来?”
  楚慕指着那帮在马上笑他的人,一副要过来跟他们算账的模样,张校尉见状,赶紧一拉马缰:
  “属下告退,属下告退。”
  说完这些,一群人作鸟兽散,楚慕没好气的收回了手,把马缰递给韩风,自己轻装上阵前往朱雀街,边走脑子里还边想着张校尉他们的话。
  小王爷。
  他和齐妤生的……小王爷。
  近来他能明显感觉到齐妤对他的态度变了很多,从以往的爱搭不理,到现在的不排斥,甚至有时候还能主动来跟他说话。
  照这么下去,让齐妤给他生个小王爷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想的事情。
  想想还挺激动的。
  韩风和纪舒牵着马跟在楚慕身后,就看楚慕一会儿低头发笑,一会儿抬头憋笑,情绪很丰富的样子,不解的对望一眼。
  唉,王爷这病情看着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痊愈。
  楚慕在五味斋买了一屉刚出锅的荷叶八宝酱鸭,用油纸包着出来,刚要离开,就见人群中迎面跑来一个人。
  是林钦的徒弟小刘。
  小刘气喘吁吁的跑到楚慕跟前,说道:“我家先生说有大事与您商谈,请您过夫役一叙。”
  楚慕和韩风他们看了看,问:
  “什么大事?这么急?”
  小刘凑近楚慕小声道:“嗯,师父说是关于您的病情,他有新发现。”
  关于楚慕的病情,那确实是大事,不能耽搁,楚慕便随小刘去了林钦的药庐说话。
  半晌后,楚慕坐在林钦药庐里,林钦给他上茶,楚慕一把夺过茶壶,说道:
  “说正事,还喝什么茶。”
  林钦一愣:“刚泡好的大红袍,不喝可惜了。”
  说完,又把茶壶抢了过去,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问楚慕:
  “王爷,您身上的蛊毒如今还想解吗?”
  楚慕盯着林钦看了一会儿,说道:
  “当然要解。”
  林钦有点意外:“可您近来跟王妃的感情不是好了很多,这样也要解吗?”
  “废话!这蛊毒就跟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炮弹一样,放在身上多危险?今日它可以让我爱上齐妤,明日你怎知它不会让我爱上一头母猪”
  林钦,韩风,纪舒:……
  王爷说的好有道理,他竟不知如何反驳。
  林钦干咳一声,收了收心,说道:
  “王爷既然想解,那小人倒是找到了个方法。只不过……”
  林钦的声音有些犹豫,楚慕等不及问:“支支吾吾干什么,快说!”
  林钦犹豫片刻,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
  忽的起身,从屋内取出一本古旧的书册,将之翻到他想给楚慕看的那一页。
  ‘南疆情蛊之毒,有悖常理,损身损性,然情蛊可解,只需以心上人之心头血一两即可。’
  那古籍上赫然写了这样一句话。
  楚慕盯着这话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到韩风和纪舒喊他。
  放下古籍,楚慕将茶水一口饮尽,思虑半晌后说道:
  “这心上人指的谁?我从前喜欢的是我师妹,难道要去取她的心头血吗?再说这取心头血多危险啊,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吧。那好歹是我师妹,纵然……我……”
  楚慕说着说着,只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
  林钦幽幽一叹:
  “王爷该知道‘心上人’指的是谁,何必骗自己,混淆视听呢。”
  林钦一句话让楚慕闭了嘴,不声不响继续喝茶,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把整壶茶都给喝了下去。
  韩风和纪舒问:“这心上人指的难道是王妃?”
  林钦点头:“不然呢?”
  两人沉默对望片刻,只得低头不语。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办。王爷如今把王妃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突然让他做这种两难的选择。
  “原本这情蛊也不是不能解开,只需等王爷将仇做|爱,情最浓时,情蛊会自然而然的发生转变,说白了,那时候就是情蛊最混淆之际,只要那时服下解药汤剂,就解蛊,可谁知在王爷的感情还未到最浓时,你们就自作主张,喝了含血的解药,那就等于直接帮情蛊定性,一旦定性,蛊便难解。”
  “说到底,原本是不需要伤及王妃的。偏生……”
  林钦将关于情蛊的事情不吐不快说了出来,临了还附赠了个大大的叹息。
  楚慕将古籍合上,问林钦:
  “还有别的法子吗?”
  林钦摊手:“情蛊本就难解,这几种解毒的法子都在这里了,这是最后一手。”
  楚慕纠结了一会儿后,又道:
  “或许还有别的法子,你要不再找找吧,本王不急。”
  说着楚慕便起身要走,被林钦拉住:
  “王爷,除了这个,再没别的法子了。”
  楚慕只好继续坐下,烦躁的想倒茶,却发现茶壶里的茶已经被他刚才全喝完了。
  “心头血啊。取了,人会死吧。”楚慕艰难问。
  林钦思考过后,答道:“严格说来,也不是必死无疑。只需操刀之人……”
  不等林钦说完,楚慕再次打断:
  “那还是有可能会死的吧。”
  这个林钦确实没法否认,因为这种取心头血的事情,就算是世间最厉害,手最稳的大夫都不能保证一定毫发无伤,安然无恙。
  “是。有可能。”林钦直言不讳。
  “那怎么可以!”楚慕拍桌愤然起身:“我,我怎么能用齐妤的命来冒险解毒?这不是……这不是……草菅人命嘛。”
  ‘草菅人命’四个字从楚慕口中说出来之后,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曾经在战场上杀人如砍瓜,血流成河,如今却跟他们说不能草菅人命。
  林钦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楚慕身后,道:
  “可这是为王爷解毒的最后一个办法,若是不用此法,只怕王爷今生今世都无法解毒了。”
  “王爷不是一直被这蛊毒困扰,让属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帮您解毒吗?可如今方法就在眼前,您却犹豫了,这是为何呀?”
  楚慕觉得心口憋闷的厉害,伸手捂住心口,他当然知道蛊毒的厉害,现在他不就是在受蛊毒的侵蚀吗?因为蛊毒,所以他只要想到会因此失去齐妤,他这心就跟被一只会收缩的铁笼子狠狠攥住似的,将他的心揉捏的七七八八。
  理智告诉他,他是该解毒的。
  别说齐妤只是有可能死,便是她一定会死,楚慕也不该心软的。
  可是……可是……
  他却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法子!他不愿意齐妤受到任何伤害。
  “不解,便不解了。不就是一辈子爱齐妤吗?有什么不行的!我巴不得跟她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