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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院子,就有另一个内院官迎出来,小声嘀咕:
  “怎么现在才来,摄政王都等好久了。”
  给吴家父子领路的内院官回道:
  “还不是他们慢慢吞吞,拖拖拉拉的。”
  吴大人气闷至极,先前也没人让他们快点啊。不过现在这不是他关注的问题,他刚才仿佛听见他们说摄政王来了。
  摄政王!
  摄政王楚慕!
  “哎,不是,这么点儿事,怎么还劳烦了王爷?”吴大人心中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领路内院官冷哼一声:
  “您参的可是平阳郡王,您在地方上当官儿,消息是不是太闭塞了,不知道平阳郡王和摄政王是连襟关系吗?”
  吴大人觉得头顶一道晴天霹雳,要说刚才只是感觉隐隐不妙,那现在就是感觉大大的不妙了。
  他当然知道薛玉章和摄政王楚慕是连襟关系,可薛玉章不是跟岳家不睦嘛。再说,摄政王楚慕与齐国公府嫡长女的婚事,天下皆知乃先帝所定,感情可想而知。
  再说了,薛玉章和楚慕,这两人一个天一个地,怎么样也没法将他们放到一起考虑吧。
  “敢问一声,我那亲家宋大人何在?”吴大人沉声问道。
  从刚才到现在,他们进谏义院都好久了,也没看见亲家的人影。
  内院官道:“您是说宋大夫吗?您来之前,已经过过堂了。现在应该在后堂等二次审讯吧。”
  吴大人膝盖一软,想要跪地,幸好吴友堂扶住了他:
  “爹,您振作点。咱们人证物证俱全,便是摄政王也不能公然包庇吧。再不行,咱家被烧了的十几间房屋总是最大的证据,您怕什么。”
  儿子的话倒是稍稍安慰了些吴大人,这倒是真的,不管怎么说,就算摄政王想偏袒薛玉章,可他们家也确实被薛玉章给放火烧了,摄政王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枉顾证据吧。
  “好了,快进去吧。没听说王爷都等急了吗?”
  先前迎出来的内院官催促着把吴家父子带进了大堂内。
  吴家父子进门之后就双双跪倒在地,头恨不得埋到胸口,谏义院院正坐在偏坐上,两边还各有三命听审官在,而大堂正中的座椅上,坐着一位玄衣大人,必然就是那位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楚慕了。
  “开始吧。”
  一道清冷严厉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堂上响起。
  尽管摄政王亲自来问,但主持的人还是谏义院院正,他将宋大夫写的参本折子中的内容与吴家父子一一核对,问是否为事实,吴大人低头应答:
  “回大人,小人所告皆为事实。薛玉章其人,蛮横跋扈,仗势欺人,在我家放火烧宅,这是无数双眼睛亲眼所见的。至此,我们家的房子都烧焦了,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大兴,一探究竟。”
  谏义院院正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摄政王,见他没有别的指示,于是又问:
  “那平阳郡王为何要放火烧你宅院?”
  这个问题,吴大人昨晚动心思要告薛玉章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如何回答,此时对答如流道:
  “因着我家老二与他夫人闹口角,他夫人自是蛮横,便向娘家求救,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老二夫人的娘家乃是将军府李家,平阳郡王薛玉章便是为他妻姨出头,不分青红皂白便打去我家,委实嚣张,无视法纪。”
  院正大人又看了一眼楚慕,表示自己没什么想问的了。
  楚慕接过院正递来的文书,一眼没看,便放在案桌之上,开口问道:
  “你口口声声要告平阳郡王,你倒与本王说说,那平阳郡王长的什么模样?”
  吴大人低着头,觉得摄政王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现在正是紧张关键的时刻,他也来不及去想着声音哪里耳熟,赶忙回道:
  “回王爷,平阳郡王其人模样生的倒还好,就是脾气爆烈,见人就打,跟街边的霸王似的,下官全家都怕了他了。”
  “那让你再见到他,你能认出来吗?”楚慕在上位问。
  吴家父子连连点头:
  “认得认得,便是他化成灰,下官也认得他的。”
  “好。”楚慕将手中文书再次拿起,道:“抬起头来。”
  吴大人一愣,慌忙摇头:“下官不敢。”
  楚慕冷哼一声,旁边自有官员呼喝:“让你抬头就抬头,听不懂吗?”
  吴大人身子一颤,父子俩缓缓将头抬起,对上了正堂中心座椅上坐着的那个人。
  楚慕面无表情盯着吴家父子,全然没有那晚在吴家放火打人时的嚣张,但眉眼俱厉,气势压人的厉害。
  吴家父子看着眼前这张脸彻底傻眼,吴大人更是一个没忍住,挺身当场昏厥过去。
  楚慕从座椅后走出,来到抱着老爹的吴友堂面前,蹲下身子,对吴友堂比了比人中的位置,吴友堂惊愕之余,领悟点头,拿出最大的力气掐在自家老爹人中上,终于让老爹一口长气缓了过来。
  吴大人缓过气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楚慕凑近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脸,差点又吓得厥过去。
  楚慕拿着宋大夫给他们写的参本,当着他们的面翻看两眼,然后合上,微笑问道:
  “听你们说起来,薛玉章好像是挺可恶的。”
  吴家父子就是向天借个胆子也不敢再告啊,把头摇的都快掉下来似的:
  “王,王爷恕罪,下,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有罪,下官罪不可赦。”
  楚慕敛下笑意: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罪不可赦,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这么说了一句之后,楚慕站起身,居高临下继续道:
  “从今日起,革去大兴知府吴良之官职,关入大牢,等候三司会审。”
  吴大人欲哭无泪,但也知道无力回天,整个人像瞬间被抽干水的茄子般,再无半点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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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治了一个坏官,做了好事之后,楚慕从谏义院走出,觉得天更蓝了,草更绿了,腰间垂下的禁步更加鲜红了。
  现在才正月十三,离朝廷二十开印还有几天,各衙署有人办公,但除非特别紧急的,一般公文都是要等到二十以后才能加盖印章,所以他虽然罢免了吴良的官职,押入牢中,但一应手续还得二十以后再办。
  想到一会儿回到王府,又能跟齐妤领功劳,楚慕就开心,加上早上他派人去将军府门前处理那些闹事的人,一共两件,齐妤也不知道会不会一高兴就过来亲他一下。
  “哈哈哈哈。”楚慕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高兴,忍不住大笑起来,刚要上马,那边一个王府护卫策马而来,翻身下马,对楚慕回禀道:
  “启禀王爷,纪护卫让属下来告诉王爷,王妃去大兴府了,他一路随行相护,请王爷不必忧心。”
  楚慕蹙眉:“啥?她又去大兴做什么?”
  “纪护卫说,王妃似乎要找吴家杀人的罪证。”传话的护卫道。
  “杀人的罪证?”楚慕念叨这么一句后,左想右想,脑中灵光一闪,击掌恍然:
  “她定是要找那丫鬟的尸体。胡闹,这种事哪需她亲自去。”
  只要派人告诉他一声,楚慕无不给她办妥的。
  “王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韩风问楚慕。
  楚慕没有作答,而是翻身上马:“还能怎么办,遇上个操心的婆娘,本王也得跟着操心啊。你去大理寺找几个办案的人,随本王一同去大兴府接王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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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妤坐马车赶来大兴,让金荣骑马先行,等到她下午赶到大兴的时候,金荣已经在吴家探听出了眉目。
  吴家现还乱着,很容易混进去查问,一来二去就让金荣找到了前几日送跳井丫鬟尸体出门的两个运尸人。
  金荣寻了个由头将他们骗到后门,然后着人在墙根底下候着,见人出来就直接布袋套头,麻绳捆身,把两人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一路带到之前跟齐妤说好的落脚客栈。
  到了客栈以后,也没把两个运尸人的头套扯开,直接问他们初五那日把投井而亡的春桃尸体送去了哪里掩埋,两人被绑着手脚,又套着头,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就把抛尸地告诉了金荣知晓。
  金荣按照他们所说的地点,带上他们一路找寻过去。
  抛尸人把春桃的尸体直接送到了大兴城西的一片乱葬岗里,丫鬟死的突然,没人敛葬,就直接被他们用一卷破席子卷巴卷巴,抬到乱葬岗算完事儿,连埋都没埋一下。
  这是正月里,天气尚寒,要是在夏日里,这么多天过去,尸体早发臭发烂了。
  金荣敛了尸,装进一具临时买来的棺材中,从乱葬岗把人带了出去。
  他还留了几个人在吴家找寻春菊的踪迹,但情况却不太妙。
  金荣将尸体和运尸人看守起来之后,就上了客栈二楼找齐妤回话。
  “王妃,春菊那丫头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昨天晚上居然就卷了好些家财,趁乱跑了。现在吴家乱作一团,我们的人打听之后,吴家的有些人才发觉春菊跑了这件事。”金荣说。
  齐妤拧眉:
  “跑了?”
  金荣猜测:“嗯,反正不是咱们的人打草惊蛇,她应该昨晚就跑了的。会不会是她见吴家父子去京城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担心牵连到自己,所以连夜跑了?”
  这猜测也不是没可能,春菊自知有罪,先是背弃主母,爬了相公的床,犹嫌不够,为了讨相公欢心,知道相公对春桃心怀不轨,春菊竟然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姐妹,最终害的春桃投井自尽,也害的小李氏落得这般下场。
  她肯定是想到,现在事情已经闹大,她一个没名没分的丫鬟就算留下,约莫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干脆趁乱卷了家财跑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齐妤冷道:“春菊是能不能定吴友堂罪行的关键,必须找到。”
  有春桃的尸体和两个运尸人,并不能完全证明吴友堂的罪,若是吴友堂不能定罪,那凭着他是小李氏夫君的身份,将来定会给小李氏带来无尽的麻烦。
  金荣了解点头:“是,那小人再加派人手去寻。”
  “大兴府的路四通八达,谁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呢?咱们也没办法把所有的路都搜查一遍啊。更被说,她还长了腿,自己会跑,回藏。”巧娘对漫无目的的搜人一事并不怎么看好。
  齐妤也知她说的不无道理,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明珠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递到了齐妤面前。
  “王妃,先前有个孩子将这封信交给奴婢,让奴婢交给您。”
  齐妤疑惑的接过信件,就是一封普通的信,信封上空无一字,内里倒像另有乾坤。
  将信件打开,抽出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齐妤的眼眸,纸上写了一行字:
  ‘春菊在梅庄,我亦在,静候君至。’
  第65章
  在大兴与京城交汇处,有两座庄子毗邻而建,中间有好大一座梅花林,正月里正是梅花盛放的时候,各种颜色花生在枝头,琳琅满目,梅香扑鼻。
  齐妤的马车在自家庄子里停下来,庄头们迎上来行礼,刚要请齐妤进门,庄子外就有仆婢求见,说她家主人在梅香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