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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意已决的齐振南,两个安氏都留不住,看着齐振南离去的背影,安氏愤恨的跺了两脚。
  齐烟和齐韵这时起身,来到安氏身旁,问:
  “娘,真要等齐妤来处理这件事吗?她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安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一眼:
  “你既知道她不会管你们,你们好端端的惹她做什么?”
  安氏费尽心机嫁到齐家,以为能过上当家国公夫人的好日子,谁想到,这府里有个老夫人不说,还有个事事做主的大小姐,好不容易盼到她嫁出去,可这家里的大事小事,竟也没一件落下她的。
  齐烟齐韵对视一眼:“我们哪里惹她了,不过是说了她一句,谁想到会被王爷听见了嘛。”
  “就是。就算王爷听见了,我们也想不到王爷会为了齐妤出头啊。他从前明明,明明就……不在意齐妤的。”
  安氏头疼的厉害,今天真是见了鬼似的倒霉透顶,两个女儿不争气,把她悄悄谋划了多时的计划全都打乱。
  “现在的问题是齐妤吗?你们两个猪脑子,好端端的把那两个带到齐甯面前显摆什么?本来今天我就可以当着所有夫人的面,把她们硬塞给齐妤带回王府伺候,你们倒好,直接给我来了这么一出,现在人送不进去不说,还惹了一身麻烦。我这张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说到给齐妤送不成妾侍,才是安氏最介意的,她如意算盘都已经打好了,就差临门一脚,现在全都给这两个不成器的丫头破坏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心血,父亲母亲的心血也全都白费了!
  放眼整个京城,如今也就摄政王府里还没有安家的人在,这回特意挑选了两个特别打眼的美人胚子,耗费大量金钱和时间培养出来的人物,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顶尖儿货色,眼看着她就要替安家立下功劳,现在全没了,被这俩丫头一时嘴欠弄得什么都没了!
  第40章
  齐振南把齐烟和齐韵的事情交给齐妤处理,这就等同摆明了说他不会管了,无论安氏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插手,只会将一切推到齐妤手上,让齐妤全权做主。
  安氏当然不可能希望齐妤为她们出头,一夜辗转反侧,不等第二天府里下人去王府请齐妤,安氏就先回到了安国公府。
  安氏在安国公夫妇面前好一番哭诉,又将这件事若安国公府无人出面的后果一一罗列,因为安氏话里话外说的都有些道理,安康年就是想袖手都不好袖手了。
  安国公府虽然如今也是显赫门庭,可谁都知道,那都是虚的,只有爵位,没有权力,他们被摄政王欺负到头上,全天下的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若是这样安国公府都能忍住什么都不做,那不就坐实了人们心中所想,安国公府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来踢一脚。
  尽管对方是楚慕,要是硬忍下这口气,也不是不可以,可忍气吞声不是他们的家风,纵然不能在明面上跟楚慕公然对抗,可暗地里总要有点动静出来,既然要看热闹,那就大家一起看好了,总也要让人知道知道,他安国公府虽无人在朝,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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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在兵部议事回了军机,军机处门外有一白面太监等候,那是皇上身边伺候的秉笔太监全福,寻常不会出现在这里。
  全福见了楚慕赶忙迎上前来,行礼过后,全福在楚慕耳边回禀:
  “王爷,御史台今日连参了王爷三本至陛下案前,说王爷滥用私权,仗势欺人,恶意打压,奴婢见了,不敢将之送到御前,便私下扣住了。”
  楚慕眉头蹙起,御史台还真敢,齐妤说中了?
  “你扣下便扣下,回头跟其他奏折一同送去军机,本王瞧过之后再说吧。”
  皇上如今年幼,还未亲政,所以奏折大多数都要经过楚慕的手,御史台的倒是可以越级上奏,不过就算这些奏折送到皇上面前,他一个小孩子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候全福便会将奏折直接转送到军机处来给楚慕批阅。
  但此次情况似乎有些变化,全福叹道:
  “王爷有所不知,御史张连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参了三本被奴婢收起来之后,他又拿着宫牌入宫求见陛下,在陛下面前说了好些谏言,险些触柱而亡,陛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特着奴婢来请示王爷的。”
  如果只是御史参本的话,全福直接把奏本拿过来就好,不会特意来跟楚慕说这件事,就是因为御史太难缠,皇上都给吓的六神无主了,说什么也要让他来回禀摄政王,免得到时候王爷怪罪。
  御史张连清素来与楚慕不对板,但平时最多也就是参本,还从未有过这等激进的行为作出,安康年那个老匹夫,到底给了他什么天姿国色,让他居然愿意以命相搏?
  “还有一事,今日下午,下学之后,太傅并未直接出宫,而是将皇上留在尚书房说话,奴婢在外面略微听了那么一耳,太傅大人似乎在与皇上说什么亲政不亲政的事情,不过皇上没听多会儿,就赶紧出来了。出来之后,皇上就派奴婢来回禀王爷了。”
  小皇帝在楚慕面前特别谨慎,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来告诉楚慕,以求今后事发,楚慕不要迁怒于他。胆子如此之小,楚慕便是想还政于他,他暂时也是不敢接的。
  不过,张连清和李霖居然真给齐妤猜中了,要是往常也就罢了,偏偏在安国公府被他闹过一场后,他们才站了出来,虽然他们话里话外一句都没提到安国公府的事情,但这一系列的牵连,并不难想到。
  “王爷,那张御史到现在还跪在泰和殿外呢,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全福问楚慕。
  楚慕想过后道:“他要跪就让他跪好了,跪软了脾气,再让他去大理寺举证,既然他执意参告本王,总要拿出点像样的证据,若有证据,便让大理寺查,若无证据,便也让他在大理寺牢房待上几日。”
  吩咐完全福之后,楚慕便不再理会这件事,横竖张连清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不过凭着些道听途说便要对他口诛笔伐,像他们这种读书人,酸臭的厉害,楚慕根本懒得搭理,跪他们几日,他们自然也就服软了。
  接下来的两天,楚慕依旧是该干嘛干嘛,丝毫不为御史参告的事情头疼。
  可谁知两三天过后,楚慕竟第一次领教到了酸臭读书人口诛笔伐的威力。
  张连清在御前跪了两个时辰,见好就收,当天晚上就回了御史台,所有人都以为他又一次放弃了,可他从那日之后,便一次都没有上朝,而是悄悄的联合朝中一些写文书的官员,写了一些酸诗嘲讽楚慕无视皇权,把持朝政,民不聊生,这些诗文在书生圈中传阅开来,有那跟风的奋青文士追随,居然在诗文圈中第一次开展了对摄政王楚慕的口诛笔伐,让楚慕好好的见识了一番这些读书人颠倒黑白,人云亦云的功力。
  楚慕看着满书案的酸诗臭词,怒不可遏的拍桌子泄愤!
  “一帮吃饱了撑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酸秀才,他们这写的是本王吗?本王在他们笔下,竟比那坊间小说中,吃人的猛虎,害人的厉鬼还要凶残可怕,他们写的这些事情,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楚慕真是要气死了,说他把持朝政,目中无人,霸道成性,杀人成狂,他也就认了,可他什么时候夺人钱财,抢人屋舍,还有那□□辱掠,入室抢劫的锅也全给安到他头上,可偏就是这些只要长了脑子的人,就不可能相信的谣言传的最多,最烈,如今楚慕在大街小巷的传闻中,俨然就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忘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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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楚慕的各种传闻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而朝堂之上,御史张连清依旧称病不来。
  楚慕一气之下,干脆派兵到他府中,把他给捆了过来,要跟他当面对峙。御史张连清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些谣言的来源,还说这些都是因为楚慕坏事做尽之后的天谴,朝中乱做一团,有帮着御史说话的,有帮着楚慕说话的,两边争吵不断,骂声连连。
  最终大家把问题抛给了一言不发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心惊肉跳的把问题又给抛到了齐国公齐振南身上。
  御史台一帮的大人们顿时松了口气,心想着若是旁人也就罢了,齐国公跟摄政王素来不对付,只要齐国公今日说了摄政王的错处,那就算齐国公不明着表态,那也自然而然会被归在御史一党,御史一党有了齐国公助阵,那就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众人屏息等待齐国公入阵,却不成想,一向嫉恶如仇,与楚慕从不对盘的齐振南突然来了一句:
  “王爷固然行事乖张霸道,但却绝不是民间传言中那等背信弃义,□□辱掠的小人,至于张御史参奏之事,不过也是一家之言,还需彻底调查过后方有定论,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齐振南的一番公道话让两边争吵不休的文武大臣们都愣住了。
  楚慕也愣住了,他倒是怎么也没想到,齐振南会为他说这么些个公道话。虽然那些御史文官们说破了天,也不可能真的把楚慕如何,但肯定会让他有好一阵子不愉快。
  “还是齐国公为人正直,说的有理。”兵部尚书孙大人带头对齐振南表示称颂。
  齐振南被这些楚慕党捧的浑身不自在,往侧立在一角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看着朝中党派争执的太傅李霖看去一眼,李霖对齐振南拱手一揖,齐振南却没高兴回他的礼。
  朝堂上的争吵本就不会真的吵出什么结果,不过是大家表明表明各自的立场,每个人做事说话都有自己的出发点和目的,今天吵了,明天好了,都是常有的事。
  退朝之后,齐振南回到府里。
  这几日安氏带着齐烟和齐韵回了安国公府住,齐振南难得享受了两天清静日子。
  换过衣裳之后,便去了秦氏那里请安,正好遇见齐妤也在,难得祖孙三代坐在一起说说话,说着说着,齐振南就说到了朝中发生的事情。
  “楚慕这回算是惹了一身骚,那些成天无所事事,躲在茶楼诗社妄谈天下社稷的文人最难缠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处置轻了,禁止不了流言,处置重些,人家又要说他欺负读书人,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的了。”
  齐振南心情不错,边喝茶边说。
  齐妤噙着笑,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反而问齐振南:
  “父亲其实也并不想与楚慕交恶吧。”
  嫡长女聪慧过人,在齐振南心中很是紧要,从前他没有儿子,便将长女当儿子培养,自齐妤懂事以后,他便有意无意的培养她的政治嗅觉,扩宽她的眼界,让她从后宅琐事中脱离出视线,直到现在,齐振南有时兴致来了,也会跟长女聊聊朝政大事,听一听别样的思维和声音。
  若要说这个世上谁最懂齐振南的想法,也就是长女齐妤了。
  齐振南捧着茶杯但笑不语,世人皆道他与楚慕针锋相对,以为他是厌恶楚慕,但实际却不然,相反他很佩服楚慕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力挽狂澜,把一个风雨飘摇,内乱不断的王朝拯救过来,但楚慕为人乖张任性,霸道无礼,总是用军营的那套直来直去的法子处理朝政,甚至到了危及皇权的地步,齐振南岂能一言不发?
  第41章
  “当年太子年幼,朝纲不稳,吴王和寿王在京中作乱,残杀皇室,若非肃王及时领兵回京镇压,如今的天下还不知是怎样烟火荼毒的光景,我与他交恶做什么,只不过对他蛮横的处事方式不认同而已。”
  世人皆以为他和楚慕是生死的对头,恐怕就连楚慕都这么认为,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齐妤把茶杯捏在掌心捂手,闻言笑道:
  “若父亲这些话被其他大人听到,只怕要跌破眼镜的。”
  齐振南想想那画面,也不禁笑了起来,看着长女温婉柔顺的微笑,齐振南忍不住叹息:
  “就是苦了你,本该有一桩好姻缘,一个疼爱你,尊重你的夫君,却叫你过成如今这样子,我这心里始终愧疚。”
  齐妤闻言,敛眸一笑:“好端端的,父亲又说这些。我现在过得不也挺好。”
  “好什么好?你当你父亲耳聋眼瞎?若楚慕能真心待你,我便是与他少呕些气又如何?”齐振南激动道。
  齐妤失笑:
  “合着父亲在朝堂跟楚慕怄气是因为我的缘故吗?罪过罪过。”
  齐振南横了她一眼,秦氏听不懂什么朝堂之事,提起楚慕倒是有话说:
  “我倒是觉得那个王爷并没有传言中那般目中无人,粗鄙无礼,前儿在安国公府,他还特地礼道了我。”
  这件事,齐振南也听说了,只听秦氏又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与他能结为夫妻,便是旁人所不及的缘分,事已至此,你们这辈子注定是要将就过下去了,何不互相迁就迁就,最好能生两个孩子出来,那你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秦氏是后宅妇人,与其他老夫人一样,根深蒂固的认为女人只有给男人生了孩子,将来才有靠山。
  对此,齐振南却有别的想法:
  “孩子不忙生,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楚慕那厮暂时还不值得妤姐儿冒险,你自个儿也当心着,生了孩子你便被绊住了脚,今后想变都没的变了。”
  齐振南若有所指对齐妤道,当年母亲生齐甯时有多凶险,齐妤多少有点印象,若非因为母亲生产拖垮了身体,也不至于走的那般早,若母亲还在,齐国公府也不是如今的光景。
  “马上就要过年了,正月里小姨肯定也要从大兴回来。咱们正月去外祖母家拜年,我给小姨已经备下好些礼了。”
  齐妤的母亲是将军府的嫡长女,齐妤的大舅舅是威远将军,常年在漠北镇守,两年都回不来一次,将军府里就住着舅妈和外祖母,直到现在为止,她们还保留着齐妤母亲在世时的习惯,正月初一去将军府拜年。
  齐妤有个小姨岳氏,与母亲是一母同胞,当年母亲去世之后,齐、岳两家本想让小姨给父亲续弦,谁知半路杀出了安氏,一次父亲醉酒后,两人春风一度,齐振南只得改续了安氏,小姨性子要强,当即撇了父亲,同年许配给了大兴文远侯府世子温宝成,文远侯去世之后,温宝成袭爵,小姨便也成了侯爵娘子。
  齐振南每次听齐妤提起小岳氏,总有那么点不自然,打着哈哈便将话题岔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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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这几天在官署中,要么是被气的够呛,要么是被吵的心烦,干脆回府躲清静。
  经过花园时,看见齐妤坐在亭子里看帐,冬月里的风这般冷肃,她也不怕冻着。
  楚慕心情郁闷走过去,齐妤还以为是明珠,问他要茶喝,楚慕走到一边替她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递到她手上,齐妤这才发觉不对,抬头看他。
  见是他,齐妤没有表现的太奇怪,而是嘴角含笑问: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纳妾?”
  楚慕瞪了她一眼:
  “纳什么妾?”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妤放下账本,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将杯子捧在手中捂手,说道:“王爷不是要耍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