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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怪的智商很高,兽类的敏锐直觉让它从这抹笑中察觉到危险,如果是往常,可能会多想,但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却被一只新死鬼劫了,它哪肯罢休,张开钳子,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朝江南脑袋夹过来。
  它的钳口满是错落森寒的锯齿,这一钳子夹下来,江南脑袋肯定得和身体分家。
  虽然在意料之外成了鬼,但江南并不太想成为无头鬼,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在这灰蒙的世界里,他的手腕白的亮眼,而在内腕上,有一个小刀样的刺青。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小刀刺青时,倚在墙栏的男人睫毛一颤,忽然睁开眼睛。
  空气在一瞬间被凝固,江南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自身后苏醒,就像隐藏在暗处沉睡的狮子睁开眼睛,盯住猎物。
  他放下手,缓缓回头,对上男人看不清楚任何情绪的墨色瞳眸。
  浓郁的黑气自男人身上溢出,化成一张大手,大手越过江南,扼住冥怪的脖子,像甩沙包一样,将冥怪四处暴砸!砸完后,大掌捏吧捏吧团吧团吧,巨大的冥怪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一颗透明的珠子落在地上,叮咚而响。
  厉害。
  目睹全程的江南在心里吐出两个字。
  这鬼比他想象的还凶。
  他回头,看着站起来的男人,脸上挂着笑,软声道:“李……”
  男人忽然扑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腰上的手更是勒的江南生疼,他听到男人的声音响在耳侧:“宝宝……”
  江南:???
  江南一头雾水,他生性不喜欢和人接近,尤其被一个男人抱住,蹙着眉刚要挣扎,扣在他腰上的手却忽然一松,江南下意识接住,再一看,男人已经重新闭上眼睛。
  江南:“……”
  无奈之下,只得把男人重新扛回床,又下楼把晕过去的仆鬼喊醒,小仆鬼睁开眼,抖抖抖:“夫人,那那那是冥冥……”
  见状,江南打消询问后者的心思,后者立刻进入隐身状态,融进地板。
  江南:“……”
  他觉得脑壳疼。
  等等,仆鬼叫他夫人?
  什么意思?
  江南茫然。
  有心再把仆鬼叫出来,可看着透明的地板,胆小的仆鬼不知道爬到哪去了。
  算了,睡觉吧。
  想不通的事,江南不会耗费多余的脑细胞细想,他回到楼上,捡起走廊上捏完冥怪留下的透明珠子,本想去隔壁的房间,但想着昏迷的男人,万一又有怪物,犹豫了下,进了男人的卧室。
  以他从前的经验来看,这位李老工有可能会缠上他,这么凶的鬼,还是结善缘的好。
  进了卧室,江南捡起大门,门的质量很好,被冥鬼钳子重重一夹,居然没有从中间断裂,虽然破破烂烂,但还能暂时用用。
  江南用他强大的修理手段,这儿敲敲,那儿锤锤,把门重新上了回去。
  随后打开衣柜,果然找到新的被子。
  鬼不怕冷,但做惯了人,一时改不了做人的习惯。
  沙发有点小,江南躺在上面,有些挤,不过他向来对身外之物不太放在心上,蜷缩着很快睡着。
  原来鬼也能做梦。
  这是江南在发现自己梦到父母时察觉出来的。
  江南因为出生就开了天眼,一双眼睛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常常对着空气说话,时间久了,自然有人察觉出来。慢慢的,小区里的人四处传,说江家的那个孩子不对劲。
  没人愿意跟江南玩,他的父母不想让他听到不好的话,带着他去了新的城市。
  但江南年纪太小,受不住鬼怪痴缠,身体越来越弱,后来有只恶鬼缠上他,父母为了救他,死在恶鬼之下。
  江南那时只有四岁。
  所以在见到父母时,他便知道这是梦。
  “南南,爸爸妈妈爱你。”
  “我也爱你们。”
  江南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
  “啊!”这个动作将蹲在沙发旁的仆鬼吓了一跳,哆嗦着往后退。
  江南哭笑不得:“我有这么可怕?”
  仆鬼小脸上闪过犹豫之色,随后摇头。
  江南往床上瞄了眼,男人仍然没醒。
  他收回目光,看着仆鬼:“我睡多久了?”
  仆鬼比了个三。
  三个小时啊。
  仆鬼说:“三天了。”
  江南:“……”
  难怪好饿。
  他咳了声,转移话题:“你叫什么?”
  仆鬼说:“李代。”
  都姓李,江南刚醒,还有点迷糊,下意识道:“李老工是你什么人?”
  “李老工是谁啊。”大概是江南的表情很温和,李代没那么怕了,疑惑的眨着圆圆的眼睛。
  江南指向床。
  小仆鬼鼓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大、大人不姓李啊。”
  江南:“啊?”
  与此同时,床上传来一道略微低哑的声音:“我姓穆,我叫穆怀溪。”
  江南转头,和男人的目光对上,后者看着他,微微一笑:“宝宝,我是你老公。”
  江南:“……”
  你老公。
  李老工。
  “我操。”俊秀的年轻人忍不住爆了粗。
  第3章
  江南母胎单身二十三年,连个姑娘的小手都没碰过,哦,倒是在十五岁的时候,被一只女鬼看上,对方死活要嫁给他。
  结果发展到最后,他认了女鬼当干娘。
  这便是江南二十三年来唯一的一朵桃花,他整日与鬼怪打交道,没什么朋友,万万没想到死后成鬼到了地府,居然冒出一个老公来。
  再淡定的人,这会儿也淡定不了。
  他深吸口气,看着穆怀溪:“你认错了吧?”
  江南的所有反应都落入穆怀溪眼中,他的目光黯淡了些,旋即起身,走到江南身前,江南条件反射往后退,但他本来就坐在沙发上,哪有退的地方。
  见状,穆怀溪在江南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举起左手,将衣袖拉起,露出左腕,江南的目光顿时被男人手腕上的刺青吸引住。
  他抬起自己的右腕,右腕内侧的小刀刺青,和穆怀溪左腕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江南愣愣的,看向穆怀溪的目光变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我四岁时遇到一只恶鬼,爸妈为了救我死在恶鬼之手,那只恶鬼想吃我的时候,却突然跑了,后来我发现,手上多了个刺青。”
  他伸出食指按在刺青上,黑雾一闪,一把漆黑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中,刀刃泛着冰冷的锋寒,刀柄上刻着两个字:无锋。
  刀一出现,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刀身剧烈抖动,比以往见到猎物时抖动的还要激烈。
  穆怀溪刚要说话。
  一道哭声突然响起。
  两人一愣,同时朝哭源看去,仆鬼李代小脸煞白,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眼看着就要消失,一只修长的手放在他头顶,他的身体这才重新变得凝实,蹭到穆怀溪脚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江南,一脸惊恐。
  江南也没想到他取出无锋刀能让小仆鬼魂体受伤,愣了下,把无锋刀收了回去。
  “别哭了。”穆怀溪说。
  李代非旦没有停止,反而哭的更响,穆怀溪提起他,把他捏成一颗球,打开门,扔了出去。
  江南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滚下楼,之后没了声音。
  呃……
  江南:“……不会有事吧。”
  穆怀溪回头,淡淡道:“不会,这小鬼皮厚着呢。”
  想着醒来时听到江南询问他和小仆鬼之间的关系,怕江南多想,又道:“小鬼死的时候只有五岁,路边捡到,就拎回来当门童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江南自在多了,暂时不去想什么老公的事:“不是可以投胎吗。”
  这么小的鬼留在地府,算童工吧?
  “现在地府投胎需要编制,没有编制去投胎的话,随机分配,很大几率会投进畜生道。”
  这么复杂的吗,江南问出关键问题:“编制又怎么获得?”
  做人还是比做鬼好点,如果有机会投胎,他自然要去的。
  “编制需要十万功德点兑换。”穆怀溪知道江南对这些不熟悉,细细讲述,“你现在的功德点只有两万多,如果想投胎的话,得先把功德点攒够才行。”
  江南手微顿,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是透明的:“你怎么知道我功德点是多少。”
  穆怀溪手一翻,手中出现一本书,上面三个字——功德簿,他说:“我掌管功德一事。”
  江南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哦’了一声。
  穆怀溪把手中的功德簿往江南身前送:“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