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军的事迹刚好能做成一期新闻,引起话题。
于是,电视台的人就要对梁飞英的俱乐部进行采访。
沈爱军联合了不少厌恶游戏的家长,来俱乐部里讨说法,她把梁天宇的事情当作一个典型来说,说她的儿子被游戏毁了一生,大学读到一半不读了,以后不只是没有文凭,肯定连工作也找不到。
所有事情她都是添油加醋的说,无非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要发泄,要报复梁飞英。
梁飞英也只好出面接受采访了。
“即使以后当不了电竞选手,只要技术过硬,在比赛里有一定的成绩,也是可以在俱乐部里担任教练的,你们其实可以参考奥运选手,那些跳水选手、体操选手难道要跳一辈子的水,做一辈子的操吗?明显是不可能的,当人体机能老化后,他们势必要换一个行业!有的去当了教练,有的是去当明星,有的成为普通人朝九晚五,这和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是互通的。”
有人反驳:“可笑,你居然拿抽打游戏的和奥运选手去比,人家那是为国争光的!”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大可不必上纲上线!而且,电竞选手也是可以为国争光的呀,我们的选手要出国和其他国家的人进行比赛,如果能拿到冠军,也是一种文化输出,体现我们国家选手的精神面貌!”
“说得好听,冠军哪有那么容易拿?那只有头部的一小部分人才可以做到!”
“不管是什么比赛,都是有输有赢的,有人当冠军,就一定有人垫底,难道觉得自己当不了冠军,就连全力以赴都不愿意去做了吗?奥运也不是为了非要争论高低上下,它本身传递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团结友爱、奋发向上、公平竞争的精神!”
梁飞英口才颇好,一番解答下来,竟然令人无法反驳。
可沈爱军怎么会甘心呢,她在俱乐部里闹,说一定要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
梁飞英顶着压力没有告诉她梁天宇的联系方式,结果不知是哪个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给沈爱军透露了战队随行助理的电话。
沈爱军一顿电话轰炸,最后总算联系上了梁天宇。
作者有话要说: 渐入尾声啦,预计本月内正文会完结,我争取多码字!
第81章 081
电话一接通,沈爱军近乎歇斯底里地道:“你要是不给我回来,我就不活了,我和你爸死给你看,梁天宇,只要你狠得下心……”
事实证明,梁天宇是狠得下心的,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因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可是被亲生母亲这样威胁,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梁天宇第一场的表现不佳,到了比赛末期的时候,手腕关节的伤复发,险些输掉了这场比赛。
梁飞英知道他肯定有压力,趁着休息期给他打了个电话。
“天宇,来都来了,那就安心比赛,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枉费你为之努力一场,你妈妈这边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她不相信你,不信任你,你就更要做出成绩给她看!”
这话无疑鼓舞了梁天宇,他现在就是需要坚持下去的动力和信念。
挂断电话,梁天宇吃了两片止痛药,给自己打着气,到了第二场比赛开始的时候,他的状态果然好了不少。
一连两局获胜,他们拿下了这局比赛的最终胜利!
接下来还有好几场比赛,沈爱军的电话却再也没来过,梁天宇也以为是梁飞英说服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渐渐放下了心……
然而,沈爱军还在俱乐部里闹,最后甚至报警说梁飞英拐卖了自己的儿子。
当然,她的报警无稽之谈,毫无证据可言,警察并没有受理这个案件,而事情闹到最后,梁飞鸿也不得不来到海城。
他是不赞同儿子去做电竞选手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等比赛结束了,妻子这样闹肯定是不对的,因此也出面劝说过沈爱军。
可沈爱军就像是中了魔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见丈夫和儿子都站在梁飞英那边,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你们是一家人,只有我是个外人,只有我真正心疼我儿子,要紧他的未来!梁飞鸿,你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毁了以后谁给你送终养老?你妹妹,还是你外甥女?我打赌她们绝对不会管你的!”
“爱军!”梁飞鸿觉得妻子不可理喻,“你怎么能这么说,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明明是天宇的错!”
“要不是梁飞英,还有她那个不务正业的继子怂恿,我们家天宇会这样吗?”沈爱军立即反驳。
梁飞鸿:“我看你真是着了魔了!”
沈爱军的确是着了魔了,她第一次在梁飞英这里闹事的时候,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那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人,说自己也是俱乐部的受害者,她的儿子因为打电子游戏而毁了一生,可惜梁飞英赚着黑心钱,根本不顾她儿子的未来,她屡次维权无果。
沈爱军一听,顿时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与那个女人一见如故。
女人自称张红,给她出了不少主意,让她去电视台,然后联合其他家长把事情扩大,引起舆论,只要舆论扩大了,自然有人来找梁飞英的麻烦。
沈爱军什么都听张红的,再加上对方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洗脑,讲电子游戏的危害,梁飞英是怎么赚的黑心钱,她心里对梁飞英的憎恨与厌恶也就更深。
况且,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小姑子,好好的银行工作放弃了,非要跑这么远来做生意,一个女人在外头闯荡,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没有一点正经女人的样子,她都不知道梁飞英是怎么找到像是邓学军那种有体面工作的正经人的。
沈爱军身边也有一些朋友,是认识梁飞英的,背地里对梁飞英品头论足时,也觉得她不像是正经人,都一把年纪了还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年轻姑娘似的,说是在外面做生意开大公司,谁知道是在做什么呢?
每次听到这些话,沈爱军就觉得十分丢脸,连头都抬不起来。
可这个社会终究是看钱的,梁飞英能赚到钱,一直被人夸赞,甚至有人在彭兰心面前说她的女儿比儿子还要能干,还建议梁飞鸿去跟梁飞英一起干活赚钱。
到了梁笑这里还要比较,梁笑是市状元,还上了赫赫有名的京大,而梁天宇却只上了个普通的本科,学校名字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
这样一对比起来,沈爱军心里实在是不平衡。
发生在梁天宇身上的事情,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让她爆发的,是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恩恩怨怨。
沈爱军不遗余力地闹事捣乱,多少是影响到了梁飞英的,俱乐部被暂时关闭,停业整顿,看是否有违规现象。
同时,奶茶品牌和物流公司也相应受到了一些影响。
梁飞英的创业故事是奶茶品牌的招牌,她的形象多少会影响到奶茶店的口碑,在信息化的时代,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恶劣的影响。
至于物流公司那边,则是因为家里这些破事,影响到了梁飞英的状态,她为了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东奔西走,总是加班。
年纪大了,就没年轻时那么能折腾了,精力不足势必会在日常工作中体现出来,疲惫不堪的她,好几次在会议上走神,或者下错了决定。
吴海洋就建议她休息一阵子,暂时先把家里的情况处理好。
梁飞英也是这么想的,而为了躲开沈爱军,她索性离开了海城,去京市看女儿去了。
这些年来,母女两总是聚少离多,梁笑上了大学后,回家的次数不超过3次。
梁飞英自己工作也忙,平时打电话也总赶不上时候。
临走前,梁飞英给梁笑打了个电话,“妈妈已经买了机票,准备来京市住几天,你住的地方有多余的房间吗?”
梁笑的房子是租的,是个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多的房间肯定是有的。
不过,她却答道:“没收拾,你住酒店,方便一点。”
梁飞英笑道:“没关系,妈妈帮你收……”拾。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还要去做手术记录呢,现在起不能用手机了,你要是来了就先去酒店吧,到时候把酒店地址给我。”
话一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梁飞英听着那边传来的断线声,表情一时有些复杂。
是错觉吗?
她总觉得女儿跟自己越来越疏远了。
不过这么长时间没见,梁笑的学习又那么忙,她还是心疼多一些,赶紧收拾好东西,前往了机场。
当天晚上,她就抵达了京市,住进了京大附近的一家酒店。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从晚上八点,一直到十点的时候,梁笑都没有回音,打手机也是关机的状态。
梁飞英心里很担心,又怕她为了学习忘记吃饭,想了想就打电话给了梁笑的导师,问到了她所实习的医院,找了过去。
路上,她去附近的饭店租用了厨房,亲手做了一份糖醋排骨。
而此时,梁笑刚从手术室出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这场手术失败了。
在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但这一次却格外触动梁笑的心。
因为那是一个和彭兰心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患有脑血栓,而从进入手术室开始,梁笑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没吃晚饭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梁飞英要来,让她心里有些烦躁,总之她今天心情很低落。
回到办公室,有人提醒她:“梁笑,你妈妈好像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一个刚好进来的小护士说:“我也看到了,梁笑,你妈妈好年轻啊。”
梁飞英来医院了?
梁笑连忙走到会客室一看,果然发现里面坐着梁飞英。
她有点不耐烦地走过去,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让你酒店等着吗?”
梁飞英冲她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饭盒递了过来,“我这不是怕你忙到没吃饭么,所以找了个厨房,给你做了点好吃的。”
梁笑垂眸一看,是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想到那个味道,她已经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神情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一些。
梁飞英给她布置好碗筷,让她坐下,“来,先吃饭,别管那么多了,你应该可以休息了吧?”
“嗯。”梁笑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没忍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很久没吃过梁飞英亲手做的糖醋排骨了,这是她从小到大都喜欢的味道,就和当年她很喜欢的刮凉粉一样,好像有什么情绪往胸口涌,这情绪刺激着泪腺,莫名其妙会让人感动。
这大概就是家乡以及妈妈的味道吧。
梁笑慢条斯理地吃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可是又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梁飞英背着她所做的那些。
还有,她究竟有没有重生呢?
梁笑看了梁飞英一眼,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不着急,休息会,妈妈陪你聊会天。”梁飞英表情很放松。
梁笑知道她是来自己这里避难的,为了避开舅妈的胡搅蛮缠,那些事情她也听邓学军提过一些,她本来打算抽空回去一趟的,谁知道最后梁飞英自己过来了。
也好,先避开疯疯癫癫的沈爱军,比什么都强。
梁笑问道:“邓帅那边的比赛如何?”
她没时间去看比赛直播。
梁飞英回答:“还不错,已经进入世界八强了,剩下的队伍整体素质都没他们强,只要他们稳住目前的情况,拿到冠军不是问题!”
梁笑道:“那还不错,如果表哥能拿到世界冠军,舅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到时候她只有感谢你的份儿!”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就不该让梁天宇去参加比赛,等到他们的战队拿了冠军,却没有梁天宇的份儿,沈爱军自然只有后悔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