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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裴沉眼神骤冷:你刚才答应了,现在又想反悔?
  他明白过来小孩的意思,解释说:我是答应帮你花你的生活费,没答应你不去打工啊!这两者不冲突吧?
  这年头想要自食其力赚点钱,已经变得这么难了?
  我说了,不准你去。
  我也跟你说过了,这份工作不累,伤不到我!你担心我,我很高兴,但是我现在有能力了,可以利用空余时间来挣点钱补贴家用,反正这次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一定要去!
  苏沐辞跟着沉下脸,他不再理会周身围绕着黑气的小孩,啪啦一声放下碗,干巴巴地留下一句:碗你爱洗不洗,我出门了,跟老板谈妥了就回来。
  少年回屋换了套方便运动的衣服,走过厨房时余光一瞥,见小孩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显然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
  他的状态则截然相反,坏情绪一如既往,消散得非常快。
  苏沐辞叹口气,走到厨房门口,无奈道:如果你是不喜欢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家,那我今天去问问老板,看能不能把你一起带过去。老板自己有个小孩,年纪和你一样大,你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也不一定,这样总行了吧?
  几分钟过去,小孩还是没给反应。
  苏沐辞彻底放弃,准备回来后再哄一哄。
  这家伙秉性向来就怪,光从打电话那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他刚才也是糊涂了,才会和这执拗起来听不懂人话的家伙争论。
  查了下地图,坐公交过去的话,路程差不多二十分钟。
  苏沐辞顶着烈日等了五分钟,他那班公交才缓缓驶来。
  少年掏出准备好的硬币,抬脚就想跨上去
  一股薄荷清香味传入鼻间,小小的身体,紧紧贴上他的后背。
  小孩细瘦的手臂环在他腰前,委屈难受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哥哥,不要去。
  苏沐辞被吓得差点当场表演了一出摔跤大戏。
  他僵硬扭头。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苏裴沉,微仰着脑袋,薄唇可怜巴巴地抿着,漂亮的眼睛像鹿眸般紧紧盯着他。
  这是他认识苏裴沉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小家伙露出这副神情。
  又娇又嫩,可爱到让人恨不得能把一切都掏给他。
  苏沐辞:兄弟!你他妈崩人设了啊!!!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苏裴沉,的确让他感到了片刻的心疼。
  于是,少年温柔地替小孩擦去眼角噙着的泪,揉揉小孩的脑袋,紧紧拉住小孩的手,最后毫不客气地把人一起拐上了车。
  后知后觉自己被领上车的苏裴沉:???
  见小孩的脸色突变,苏沐辞也很无奈。
  他捏捏小家伙的脸蛋:我的小祖宗啊,哥哥都决定带你一起去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啊。
  苏裴沉猛地往后躲,想避开他的手。
  却忘了自己正坐在公交椅上,哐当一声,后脑勺一下便撞在了椅背上。
  声音又响又清脆,是个好头!
  苏裴沉呆愣了下,一直想哭却憋着的情绪,顿时全部发泄了出来。
  小孩似乎也觉得自己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来很丢脸,表情一下变得很奇怪。
  一边是受伤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崩溃痛哭,一边是内心有所坚持而抗拒自己哭出来,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导致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苏裴沉的身子颤抖着,止不住的哭泣声一阵比一阵响,原本就惹人怜的小脸蛋上,不断有两串泉涌般的细泪往下滑落。
  意识到自己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小孩拼命咬着唇,呜咽着尽最大程度地埋下脑袋。
  像只在自我舔舐的可怜小狗。
  苏沐辞叹了口气,正好车子到达下一站,他将人揽进怀中,虚抱着将小孩带下了车。
  此时公交站台上空无一人,苏沐辞拉着小孩坐下,什么也没说。
  安静地等他哭完,摸摸口袋,发现自己不像女孩子那样会随身携带纸巾后,拿手背在小孩哭得微肿的眼睛上擦了擦:不哭了?
  小孩不说话,分外别扭地把头又往下埋了埋。
  那走吧。
  苏裴沉难得没抽回手,任苏沐辞拉着,把自己带上刚叫好的车。
  等下,刚叫好的车???
  面对孩子震惊又满含控诉的眼神,苏沐辞安慰地揉揉他的脑袋。
  小沉,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哥哥吗?
  他没有心!赚钱最重要!
  工作地点是一家小面馆,店是老板娘自己开的。
  女人画着淡妆,染着一头长至腰间的奶咖色长发,苏沐辞进店时,她恰好转过头,一双泛着柔意的桃花眼,有着别样的风情。
  徐姐,我是齐霈跟你说的来应聘收银员的。
  徐恬闻言乐呵一笑:瞧你说的,我这小破面馆,哪扯得上应聘,反正是小齐朋友,你就说你什么时候能开始来帮忙吧?
  苏沐辞扫视屋里一圈,好奇:你们最近会很忙吗?
  暑假是会忙一点,呐,对面正好有补习班,有些学生中午补完习,会直接在我这里吃点东西。
  女人很善谈,两人聊得很愉快。
  苏沐辞跟人商量好明天就来工作,谈妥以后,拉着小孩离开。
  徐恬盯着苏裴沉的背影看了会儿,顺手抓了把花生米,坐到角落桌子前写作业的小孩对面,敲敲桌:我记得你们学校有两个娃娃很聪明,都跳级了,有一个今年好像都去上初中了,是不是就是这个小的?
  徐弥之:你想干嘛?
  徐恬瞥了眼小孩的作业,头疼地用指尖点点其中一题: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能做错,你到底有没有遗传到一点你娘我的智商!本来我还在犹豫,现在看来,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刚加上的微信好友发去一段语音。
  小辞啊,姐给你加点钱,你让你弟给我们家之之补个习,可以吗?
  苏沐辞的语音是外放的,音量不小,身边的小孩肯定也能听到。
  自打哭完后就拉着一张脸没说话的苏裴沉,这会儿的脸色要多臭有多臭。
  苏沐辞知道依小孩的脾气,绝对不会答应,想了想,给女人也发去一条语音。
  徐姐,我弟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他比较忙,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小之以后在学习上有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的。
  女人很快回复。
  小辞愿意帮忙,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那姐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儿子语文和数学两门课的基础都不行,平时店里要是没人来,你就帮我给他补补,价钱的话,就按照一般补习的费用给你结,可以吧?
  苏沐辞笑了笑:不用那么多,我反正也不是正规地给他补,你就给我一半的价钱就行。
  几句话功夫,他的存款又要多上一笔。
  苏沐辞只觉神清气爽,放下手机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身边的小孩上,他习惯性戳戳对方的脸蛋:还气呢?哥哥还真不清楚了,你到底气啥呢?如果是担心我累,你也看到了,徐姐人很好,这份工作肯定不会累。如果是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那我也跟徐姐说过了,她很乐意我把你一起带过去。所以,你到底生啥气?
  苏裴沉垂着脑袋沉默良久。
  最后,他缓缓开口问:苏沐辞,你要怎么样,才能只在乎我一个人?
  这是他的症结所在,两辈子都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只会在意另一个人,只会为那个人产生情绪变化。
  当初他决定用这种方法彻底报复苏沐辞时,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使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
  现在,他不希望再这么被动,只能让这人自己告诉他。
  等他真正做到,并将这人印上只属于苏裴沉的烙印的时候,他再用最残忍的方式,让这人彻底陷入绝望。
  苏沐辞随口胡诌:害,你就在想这事啊?那太简单了,哥哥这三年对你够好了吧?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以后也怎么对我,等我发现所有事情都是你为我做的,自然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了。不过嘛,我觉得你做不到,连睡觉都不肯和我一起,还怎么培养我们的兄弟情?
  最后一句话,苏沐辞是抱了调侃的心思的。
  小孩对他一直有着似占有又不太像占有的心态,因而每次小家伙提这种话,苏沐辞都会直接顺着他喜欢的讲。
  熟能生巧。
  渣男泡过的女孩子多了,随口就是一句能感动人的情话。
  这次和以往又不太一样。
  因为小孩连着问了下一个问题:我若是做到了,以后你还会这么在乎章来吗?
  苏沐辞眉头一皱:没礼貌,叫叔叔。
  他执拗地说:回答我。
  少年无奈:是是是,以后不管是章叔还是其他什么叔,都不会比小沉重要,就小沉最重要,没了小沉我会死,行不行?
  苏裴沉抬头,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像是要把自己眼神中的什么东西,也刻入他的身体之中:我记住了,你也记住现在的话。
  总有一天,我会让它成真的。
  苏沐辞:笑死,自己随口扯的话都能编成一本书了,根本记不住。
  苏裴沉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终于决定迈出第一步。
  苏沐辞正在跟齐霈聊工作的事,听见敲门声,喊了一句:没有锁,自己进来。
  苏裴沉一脸严肃地走进屋。
  怎么了?
  小孩走到床边:我要在你房间里睡一会儿。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苏沐辞诧异脱口而出:你在自己床上尿了?
  苏裴沉的脸,登时难看得跟便秘一样。
  枕头上有苏沐辞的味道。
  被子里有苏沐辞的味道。
  爬上床后,每呼吸一次,他都能感觉到,属于苏沐辞的味道,正顺着空气钻进自己的鼻腔里。
  最后似乎就连血液,也沾染上了这股让人恶心的味道。
  但是他得忍,如果达成目的的途径只有一条,那么就算再厌恶,也需要去试一试。
  毕竟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上辈子他遭遇过的还要痛苦了。
  这么快去习惯另一个人的味道,是件并不容易的事。
  就像遭受过虐待的人,想要摒除过往选择与伤害他的人握手言和,就算脑子愿意,身体上所留下的隐忍记忆,大概率还是会控制着让他忍不住逃避。
  苏裴沉闭上眼,开始去回忆那部纪录片。
  那只狼身下无法抵抗的幼鹿变成了苏沐辞,鲜血溅落在草地上,他与这人牵扯了两辈子的恩怨,也随之消失在了漫天血色之中。
  苏裴沉渐渐冷静下来,身体上的不适,在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下,缓缓消失。
  最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困意。
  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也由僵硬变得开始能够接受这张陌生的床。
  就要睡过去前,罩着他的被子,被人哗一声猛地拉开。
  打完电话的苏沐辞,一脸认真地看着侧躺在他床上的苏裴沉,用尽量不伤害小孩自尊的语气说:小沉,尿床真的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没关系的,虽然你这个年纪还做出这种事是有些夸张,但人无完人,哥哥肯定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的。
  他温柔地揉揉小孩的脑袋:哥哥这就去买尿布,小沉等会儿再睡好不好?不然我这张床也被你画了地图的话,我们两个晚上真的就得一起打地铺了。
  他等不了了,现在就把这蠢货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我姐妹雁鸣月的文文~马上要开文辣~《我在妖怪窝里当咸鱼》
  贺戚大学毕业就被通知回家继承老一辈留下的一个小店。
  小店白天凄冷,夜晚热闹,只不过那些欢声笑语的都是些小妖怪。
  他不仅要维持妖怪屋的秩序,还要一边教他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吹风机精说话漏着气:我要吃掉人类的脑袋!
  贺戚教诲:志不可无,傲不可有,你要坚定你吹头发的信念。
  玩偶熊开始黑化:我要一拳一个人类,来证明我的能力!
  贺戚教诲:人生价值的大小是看你对社会的贡献,妖也一样。
  台灯精拒绝发光:我要让人类看看我有多么重要!
  贺戚教诲:傻孩子,除了你还有路灯、电灯,好好学习,学无止境。
  后来
  吹风机精真心悔过,一个激动之下,撵着人和动物三条街,只为吹头发。
  玩偶熊真心悔过,发掘出了歌唱的能力,嘹亮的歌喉被大家称为公鸡熊。
  台灯精真心悔过,不眠不休地抬起头亮着,整整五天街道没有黑夜。
  人们都高兴坏了:)
  妖怪们在贺戚的劝说下都洗心革面,立志当个好妖。
  某天,妖怪屋里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庞,一个长角的龙牵着贺戚的手,声音软软道:小戚,我是一条守法的龙,可以给我个奖励吗?
  贺戚微笑:你说。
  给我生龙宝宝吧。
  第27章 二十七
  苏沐辞很习惯现在这样的状况。
  他的口无遮拦,毕竟不是第一次把小孩气到。
  这回哄了大半天,估计是真的伤到了小孩的自尊,对方的脸板着,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估摸着自己一时之间肯定哄不好,苏沐辞选择暂时回避一下。
  他把房间留给小孩,拿着手机独自出门。
  去见一个好久没见的小可爱。
  跟谭林尚见完面,苏沐辞顺路去了趟章来家。
  章来的同事分了他几只饱满精美的大闸蟹,男人今晚要加班,就让苏沐辞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