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刚才吞吞吐吐,陆勇抢位置可不慢,直接挨着楚天齐坐下,可以近距离感受楚市长的魅力。
乔阳不知道进门前事项,加之也在发楞,结果也只得坐到了田馨另一面。
看到这些恶作剧,田馨笑着说:“呵,真是界线分明,男女各占半边天。”
“田老师,女人占了多半边,您没算自己呀。”岳佳妮笑着补充。
肖婉婷则说:“按年龄排位最科学了。”
董梓萱自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得心中暗骂:这个小骚蹄子,看把她得瑟的。
服务人员开始起菜、斟酒,桌上众人则都与“邻居”随便聊着闲话。
相比起其他人,来自沃原市的各位,除了楚天齐外,都非常别扭。虽说今天都是同学,而且也有人明确表示不论官位,可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让他们很难坦然:怎么能让常务副市长坐在自己下首呢?
看着已经上了六道热菜,田馨端起酒杯:“同学们,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为我这个远行之人饯行,我非常感动,谢谢大家!此一别可能很久……”
话到中途,田馨停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换了话题:“来,大家举杯,我敬大家,谢谢!”
人们自也起身,说着“谢谢”,做过碰杯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在田馨提过三杯酒后,进入了随意发挥阶段。
陆勇站起身来,举着酒杯,面向楚天齐:“楚市长,我敬您,祝您……”
楚天齐挥手打断:“陆勇,说好的直呼其名,你怎么又这么说了?坐下。”
陆勇心里话:我能不这么说吗?我只是一个副县长,哪敢直接称呼常务副市长名讳?
“楞着干什么?来,室友,谢谢你把那么好的床位让给我。”楚天齐说着,举杯与对方碰了一下。
听到对方讲说当初让床之事,陆勇不由得脸红,那时自己可是目的不纯。不知对方是无意之说,还是意有所指呢?陆勇不由得心生嘀咕。
看到对方迟楞的样子,楚天齐一仰脖,干了杯中酒,杯口向着对方:“陆勇,我是喝了。”
陆勇这才反应过来,嘴上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赶忙喝掉杯中酒,然后急着寻找分酒器。再次为楚市长倒满酒,才小心的坐到椅子上。
随后,姜云生、董梓萱、高燕妮等相继向楚天齐敬酒,这几人当年可是董梓萱的死党,没少跟着董的脚步,没少给楚天齐使绊子。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见到楚市长,只有低头哈腰陪笑脸的份,还得看对方脸色。
不过楚天齐倒没和他们摆架子,同样站起身来,同样一口干掉,还纠正他们“乱称呼”。
面对楚市长的平易近人,这几人全都满面喜色,眼含激动。但究竟有多少真诚,又有多么做作,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就在杨崇举敬过之后,楚天齐说:“老杨,你们可不能这么跟我喝了,今天咱们都是给田老师饯行的,不能只顾着咱们喝酒,要敬田老师,也要敬其他同学。”
杨崇举自是满口应着:“是,是。”
楚天齐适时举起酒杯,到了田馨近前:“田老师,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敬你,祝你一路顺风,万事顺意。”
田馨也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楚天齐,你这么称呼,我总觉得怪怪的,也不知哪里不对劲。”
“是吗?”其实楚天齐明白,有宁俊琦那层关系,自己和田馨就是朋友。但还是故意道,“那是因为我用词不当,应该说,非常感谢您的教导,才对。”
“咯咯咯……”田馨笑了起来,“你是为了表示我太老了,还是想说你太小?”
“不敢,不敢,让田老师挑理了,我先干为敬。”楚天齐说着,与田馨碰过酒杯,喝干了杯中酒。
田馨自也一饮而尽,然后打着趣:“宁教授家属太客气了。”
听到的人们,都跟着笑起了便宜。
在这些发笑的人中,没有乔阳,虽然他也听见了,但他根本笑不出来。在沃原市的情形先不说,仅拿现在餐包的情形来讲,楚天齐就多次给自己难堪。本来他进门要套近乎,可对方却甩了脸子。本来他正想着敬酒,已经端着酒杯走过去,但楚天齐却故意和杨崇举说了那番话,对他视而不见。这怎不令乔阳心思翻滚?又哪能笑的出来?
向田馨敬过酒,楚天齐直接到了周仝身侧:“周仝,我敬你。”
听到这亲切的声音,周仝不禁心脏狂跳,其实刚才就一直跳个不停,一直在回忆着与师弟的过往。她红着脸,站起来:“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不,我敬你。”
“我敬你。”
“那好吧,互敬。”
“互敬互爱,举案齐眉,这词挺好呀。要是喝个交杯酒,就更好了。”肖婉婷忽然接了话。
“你……”被好朋友戏弄,周仝脸颊更红,“就你事多,造谣八卦。”
“不愧是刑警队长,眼光就是毒,一看一个准。”董梓萱适时插了一句。
“你……”肖婉婷立即盯向董梓萱。
董梓萱也不示弱,瞪向那个挑衅的人。
“天齐,咱们喝,别管他们瞎起哄。”周仝轻声的说着。
举杯碰过,相视一笑,楚、周二人干了杯中酒。
收回目光,董梓萱对着楚天齐说:“楚天齐同学,能敬你一杯酒吗?”
还没等楚天齐说话,肖婉婷却接了茬:“楚天齐同学,你这眼界太高了,看到年长者竟然给绕过了。”
“你……”董梓萱盯向肖婉婷,眼中满是怒火。
第两千零九十四章 小人得罪不起呀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缘聚”餐包的晚宴才结束,人们大都喝的五迷三倒。
肖婉婷嚷嚷着要去楼上ktv唱歌,结果田馨以“还有事需要安排”婉拒了。与众人一一告别,田馨率先离开了雁云大厦。
“男神,咱们去唱吧。”肖婉婷的舌头已经有些生硬。
“不了,我有个朋友在这,白天没顾上和他聊,晚上我得去找他。”楚天齐撒了个谎。
“真的假的呀?你不会是跟某些人叙旧去吧?”肖婉婷说着,转头看去。
周仝立即红了脸,拿眼剜了小师妹,意思很明显:闭嘴,你最八卦。
肖婉婷并未理会周仝的“警告”,而是继续转头看着,嘴里还叨咕着:“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绝不能和别的女人太……”
楚天齐看着岳佳妮,打断肖婉婷的话:“照顾一下肖婉婷,她喝多了。”
“怎么老是让我照顾你的……”话到半截,岳佳妮没有说下去。
董梓萱不由得脸红,她清楚岳佳妮口中“老是”二字的含义,也对岳佳妮有了一丝愧意。刚才在酒桌上,自己回击肖婉婷时,也捎带上了岳佳妮,这太不对了,愧对了有恩于自己的人。
楚天齐当然也明白岳佳妮所指,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岳佳妮自知语句有失,不再说话,而是过去搀扶肖婉婷。
肖婉婷却没有住口,而是又追问道:“楚天齐,别骗人,真是去找你朋友?你这朋友在哪呢?”
楚天齐哭笑不得:“他就住在……反正不远,我先去找他了。”
冲着众人摆摆手,楚天齐离开餐包,出了雁云大厦,来在路边。
不知是打车人多的缘故,还是正赶上这个时间段,路上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多辆出租车,竟然没有一个空着的。
好不容易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楚天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说出家的方位。
司机答了声“好勒”,出租车向着前方冲去。
楚天齐虽说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但毕竟酒量在那,除了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外,并没有过多反应。
想起肖婉婷、董梓萱斗法,想起人们喝得舌头发硬,想起那些人频频向自己敬酒,楚天齐很是感慨。当然,他也想起了某些人,心中有着无奈,也有着厌恶。
路上汽车不多不少,既没有拥堵,也不可能快速奔行。汽车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共转过了三个路口,再穿过两条街,就该到了。
“叮呤”,短促铃声响起。
楚天齐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点开短信后,一段文字出现在上面:没到家呢吧?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到学院路‘静怡’茶室坐坐。请务必赏光。
仔细辨认了一下发信号码,楚天齐心中不禁嘀咕:学院路,坐坐。坐什么?难道是那事?那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
正自想着,视线左前方出现“学院路”标识,楚天齐赶忙说了句:“学院路‘静怡’茶室。”
司机“哦”了一声,对着观后镜说:“还好你说的及时,再晚几十秒的话,就没法拐了。”
楚天齐没有接话,脑子里又在嘀咕着:坐什么?
就在楚天齐犯嘀咕的时候,在雁云大厦的一间客房内,有一个人也在犯着嘀咕:要不要那么做?
……
出租车在‘静怡’茶室外停下,楚天齐付过车费,奔向茶室。
刚进茶室,便有一位高挑女孩迎了上来,微笑询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楚天齐说了第二条短信上的内容:“‘宁静致远’,董女士。”
“好的,这么边。”女孩微微侧身,做着手势。
在女孩引领下,楚天齐上了二楼。
东北角方位处,有一间屋子,屋门上方是“宁静致远”四字。
来在屋前,女孩伸手示意:“先生,到了。”
正这时,屋门从里边打开,董梓萱面带笑容,站在门内。
对女孩说了声“谢谢”,楚天齐迈步走进屋子。
董梓萱关好屋门,快步跟上来,轻声道:“里边请。”
楚天齐没有说话,按着对方指示,直接进了里屋套间。
套间里面摆放着一张茶桌,茶具一应俱全。
示意楚天齐就座,董梓萱倒了一杯茶,说:“楚市长,我计算着您到来的时间,提前泡的,现在刚刚好。”
楚天齐直接道:“别这么称呼。有什么事吗?”
董梓萱也坐了下来,回应着:“先向您解释一下,我一不是因为和肖婉婷斗嘴,她是个小孩子,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再说了,从最开始起因说起,还是赖我,赖我当初对你那样,她也是抱打不平。二要解释的是,乔阳不是我通知的,我没向他说起为田老师饯行的事。前几天接到岳佳妮电话,除了当时询问有谁会来,再没和任何人提过此事。”
刚才在出租车上,岳佳妮就曾打电话,向楚天齐解释,她并没通知乔阳。现在看来,也不是董梓萱,那就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董梓萱继续说:“我现在约你来,是特意提醒你一下,一定要防着乔阳,那人的心计比起当初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这人还极其能隐忍,手段又狠辣,当初他在市局经侦支队任副队长时,楞是把队长送进了大狱。固然那个队长有错,如果不是他的操作,顶多也就是调职。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是知情人之一,除了你,我没向其他任何人讲过。还有,他当初从县里进市里时,还……”
哦,原来是这事。在刚才来的路上,楚天齐也想到了乔阳身上,但没想到具体事项。以自己和董梓萱的交往,他相信她现在所说,而且他也看出了乔阳这人的品行。于是点点头:“谢谢你!我也看出这人不地道,人品有大问题,才懒得搭理他。”
董梓萱缓缓的说:“我看出来了,大伙都看出来了,乔阳自己应该更是心知肚明,你对他不感冒。虽然这段时间我在省教育厅培训,但是前些天原南棚户区拆迁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也听说了乔阳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听说了他屡次求见被你所拒。其实那时候我就想提醒你,又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后来正好接到岳佳妮电话,就等着今天和你说。
现在市里没有处理乔阳,我想肯定还在对他调查,他应该也清楚,这才希望从你这里得到某种庇护。毕竟你当时去了现场,又是主管市领导,还是他的同学,所以他心存幻想。只是在你那里一次次碰壁,他自会感觉到希望渺茫,尤其今天的遭遇很可能会让他彻底死心。他会认为你不讲情面,势必对你愤恨,进而做出不利于你的举动来。
还拿那个事情为例,当初他整掉的那个队长,固然毛病不少,但人品可是强过他好多的。就为了取而代之,他可是说下手就下手了,而且下的都是狠手。老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百人,不可得罪小人一个’。得罪小人,代价沉重,小人得罪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