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早已经提前躺着三根雷同的雪茄。
太欺负人了,以前给老子戴绿帽子,你和臭婊*都不认帐,老子也自个哄自个,全当就是自己把她由女孩变成女人。老子都当王八了,要说这够意思了吧,你怎么非要赶尽杀绝?你就不怕生下孩子没屁*眼?做损事是要遭报应的,姓楚的,你要遭报应,要断子绝孙的。我*你姥姥。
张鹏飞把楚天齐的长辈问候个遍,但心里还是不痛快,反而胸口更加憋闷。
“我……我……都怨那个老东西,都怪他。”张鹏飞又把怒火撒到了张天凯身上。
当初自己完全有机会整死姓楚的,就跟捻死臭虫一样容易,可那个老东西横拦竖挡,今天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明天说“穷寇莫追”,后天又说什么“关键时期”。现在倒好,人家姓楚的一旦得势,可不跟你讲追不追,也不管点不点地,那是招招欲制老子死地呀。
当初要不是老东西拦着,当初要是弄死这个臭虫,那个姓宁娘们没准就是老子的人了,现在怀的就是老子的种,很可能已经不是一个了。要是那样的话,李卫民就是自己老丈人,再有一个老革命的妻姥爷,那自己想横着走都没问题。
可就因为老东西瞻前顾后,现在又成了落架的鸡,老子才让吃软饭的王八蛋欺负成这样。老子就奇怪了,你老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坑你儿子?老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这个应该没问题,老妈可是个本分的人,绝对不会胡来的。
那为什么老东西总是拦着自己呢?
“对了,毛病在这,出在那个婊*身上。”张鹏飞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没错,指定是这么回事。自从那个娘们进了张家,老东西就左护右护,说什么“她不容易”,说什么“她是好女孩”。
狗屁,不下蛋的鸡能是好鸡?还不是你个老东西弄成了自留地。可那个婊*还惦记着姓楚的王八蛋,成天帮着王八蛋说好话。老东西成天占着自留地,那自然是言听计从,自然是不让老子动那王八蛋了。
老东西,你害了老子啦。自留地就自留地吧,给儿子戴绿帽算你肾好,反正臭水不流外人田。可你老东西为什么非让留下那个王八蛋,非让他骑在老子脖子上拉*屎呢?再说了,占了好几年的自留地,你咋就没让她结出个果?要是有一个孽种的话,他好歹也姓张呀。
“哎,老妈呀,你太命苦了,你太善良了,你咋就不管管那个老东西,咋就让他们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呢?老妈呀……”越分析越苦,苦的张鹏飞“呜呜”的哭了起来。
“笃笃”,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哪个王八蛋。心里骂了一句,刚要说“进来”,张鹏飞忽又改了口:“等等”。然后快速起身,快速去了里屋洗手间。
不多时,张鹏飞从里屋走了出来,鬓角和前额的发丝带着水珠,他刚刚擦了把脸,以免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重新落座,张鹏飞说道:“进来。”
屋门推开,一个苗条女人走进屋子。
尽管这个女人很水灵,很有味道,但张鹏飞现在没有一点那方面兴趣,他感觉现在什么都提不起劲。不过还是尽量拿出一副振作的样子,沉声道:“什么事?”
“张总,截止到现在,所有事都办利索了,明天就会全面恢复供货。”苗条女人说着,打开手中文件夹递了过去,边翻纸张边说,“张总,您看。这是道歉书样本,所有涉及到的施工企业都给了一份,对方也都接受了道歉。
这是赔付的所有违约金数额清单。参照合同上供货附件,计算出断供期间的应供应量,以这个量为基数,再根据合同上违约金赔付比例,算出最终每家的应付违约金数额。各家施工企业对于违约金都进行了核对,认可了我们的数据,并且全都接受了赔付的违约金。
这是补充协议样本,与每个施工标段都签了这份协议,再次供货便参照这个价格。这是那些一直供货企业在此期间的压款数额清单,都是明年八月底前结清。对于展翅高飞水泥公司的作法,所有施工企业都大力肯定,认可了我们的作法,给予了极高评价。通过这次危机攻关,我们赢得众多的真诚赞誉,树立了展翅高飞公司的良好形象。”
“谢谢,谢谢大家!”张鹏飞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么多真金白银出去,还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就混了白眼狼们几句空话,太不值,亏大发了。
看着纸上的内容,张鹏飞实在眼晕,心都在滴血,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他推开文件夹,说道:“你们办事效率很高,值得肯定。这样,参与处理此事的,经理级别的每人奖一千,主管级别的奖五百,其余人等每人二百。”
“哇,谢谢张总!仅仅两天多,我就拿一千,每天平均四百了。”苗条女人满脸欣喜。
妈的,土包子,没见过个钱,贱货。张鹏飞心里这样骂着,但嘴上却说“好好干”,然后挥了挥手。
“谢谢张总,再见!”苗条女人抛了个媚眼,踩着“咯噔咯噔”的节奏,出了屋子。
张鹏飞的脸上立即阴沉起来,腮帮处不停的动着,显见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慢慢的,张鹏飞腮部恢复了平静,脸上神色也舒展开来,眼中多了阴戾之色。
……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楚晓娅又来了。
今天楚晓娅那是满面春风,喜笑颜开。
楚天齐当然心情也不错,示意对方坐下,然后调侃道:“笑的就跟一朵花似的,有什么喜事?”
楚晓娅“嘿嘿”了一声:“领导,纠正一下,你这比喻不恰当。什么叫‘就跟一朵花似的’,本身就是一朵花。当然了,这也说明领导眼太高,平时可能看到的只是仙人掌吧。”
“看来我是不善于夸人,明明说的好话,却让别人理解出歧义来,好人难当呀。”楚天齐感慨着。
楚晓娅一抱拳:“谢谢理解我们好人!”
“你……你这骂人不带脏子呀。”楚天齐苦笑着摇摇头。
“咯咯咯……”楚晓娅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过了一会儿,收住笑容,楚晓禾神色变的很郑重:“市长,说实在的,以前在许源县的时候,虽然咱们也接触不少,对您评价也很高,但那时候更多的是同事间的欣赏。自从您到定野市领导交通工作,自从经历这些事情后,我对您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服口服。跟您这样的领导干,我是越干越有劲,越干越舒服,越……”说到这里,楚晓娅收住语句,脸一下子红了。
楚天齐何尝不脸红?对方的话太容易让人听出歧义了。于是赶忙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然后说道:“以前咱们是同事,现在还是同事,不要张口闭口‘市长’,更不要‘您您’的。一听到‘您’字,我都感觉自己七老八十了。”
“哪能呢,您哪是七老八十,您是翩翩美少年呀,咯咯咯……”楚晓娅又笑了。
“别笑了,别笑了。对了,你来是什么事,不是就为调笑我吧?”楚天齐提到了正题。
“咯咯、咯咯。”收住笑声,楚晓娅神色恢复正常:“市长,截止到我来之前,展翅高飞兑现了所有承诺,明天就全部恢复供货了。”
楚天齐“哦”了一声:“够快的。”
“他敢不快吗?这回那小子该老实了。”楚晓娅“哼”道,“叫他再狂。”
“那小子老实了?我看未必。”楚天齐缓缓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恢复供货,明天可是周末呀。”
楚晓娅不解的看着对方,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半路拦车取样
上五休二,这是公务人员的工作节奏,但许多小企业却不是这样的福利,工人压根也不舍得这样休息,那意味着每月四分之一天数没有工资。因此,天天工作就成为这些企业和工人的默契。
展翅高飞水泥公司在定野市共有三家分公司,许源分公司就是其中一家。
相比起近段时间,今天许源分公司生产厂区格外忙碌。
近半个月以来,由于断供风*波,这家公司只给连心县供应水泥,而连心县也仅有一个标段用这家公司产品。从今天开始,许源分公司又要恢复到给五县供货,共有十七个工程三十二个标段用货,一比三十二,厂区焉能不忙?
天刚蒙蒙亮,厂区院内便罐车成排,崭新的白色罐体,鲜红的“展翅高飞”字样,看起来还真汽派。虽然看着很新,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端倪,车底颜色灰乎乎的,汽车轮胎也磨损了好多。这些并非新车,而是专门重新喷漆的,目的就是增加喜气,就是为重新满负荷工作助威。
排在最东边的罐车,西侧车窗摇下,司机牛小宝正和旁边的货车司机聊着大天。
“哎呀妈呀,可算是有活干了。”
“可不是,这天天人吃马喂,一分钱不进,都快愁死了。”
“老大这个月开学,本来指着上个月工资交学费,结果这么一停工,工资也没发,闹的孩子学费没了着落。开学前一天,我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找他姥爷借钱。老爷子没得说,不但借给了钱,还嘱咐不着急还,嘱咐不够再去拿。可是小舅子那脸拉的老长,就跟吊死鬼一样,从始至终就没跟我说一句话。”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都差*不多,再说咱们也不是英雄。我是指望工资给媳妇交保险,结果也泡了汤,只能往后推了,不知道过几天能不能发。”
“按说应该行吧。这次可都是重新签了合同,以前的烂事也都处理了,只要公司有订单,就应该有货款,咱们的工资怎么也不成问题吧。”
“应该是这样的。可别再停,实在待不起了。”
“肯定不会了,就卯足劲加油干吧。”
两人的对话中,透出生活的无奈,也透着对恢复生产的期待。
由于这段时间没有业务,司机牛小宝已经在家休息半个多月,待的浑身痒*痒。这并非是他多么愿意干活,而是待了这么多天,就意味着这期间光出不进,他能不着急?现在好不容易有活干了,他是浑身充满力量,精神头十足。其实好多罐车司机跟他一样,别看这些天待着,却是个个愁眉苦脸、哎声叹气,从今天又得受累了,反而个个喜笑颜开、欢声笑语。
“叮呤呤……”大电铃声响了起来。
“哈哈,不说了,我得上工了。”冲着工友摆了摆手,牛小宝启动罐车,驶离停车位,奔向装货口。
工友也脸上带出喜色,自言自语着:“我也快了。”
……
不多时,牛小宝驾驶着水泥罐车,到了厂子门口。在门卫处领取出门条后,驾车出了厂区大门,奔向目的地而去。
一边驾驶汽车,一边哼着小曲,牛小宝心里踏实了好多。方向盘一握,车轱辘一转,就意味着有工资了,他自然要高兴。
驶出厂区十公里左右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前方也出现了三岔口。牛小宝向右打轮,汽车驶上了西边公路,奔向连心县的方向。
刚开出没几步,牛小宝放慢了车速,他不得不慢,前边有警察示意停车。
“娘的,又要罚款?不能吧。”嘴上叨叨着,牛小宝靠边停了车。
罐车刚刚重新喷漆,大灯、尾灯也全部修缮一新,轮胎也刚补过气,警察也找不出罚款的理由吧。
牛小宝很有底气的跳下汽车,走了过去:“警察同志,看看这车,都符合安全行驶要求吧。”
对面警察并没接这个话茬,而是直接问道:“给哪送货?”
“连心县。”牛小宝一指罐车。
“说具体点。”警察声音很冲。
牛小宝不加思索,给出答案:“214公路连心县路段第三标段大发路桥公司项目部。”
“拿票看看。”警察命令着。
“诶。”牛小宝应了一声,从腰包中拿出一沓票,递了过去,“出货单、检验合格证、化验报告都在里边。”
警察接过一沓单子,向着身后一招手。
立即有好几人走上前来,这些人有的穿着警服,有的穿着便装,有男有女。这些人有人翻看单子,有人对着单子照相,还有人录着罐车和牛小宝。
什么情况?牛小宝感觉情形不对,又觉着几人似乎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对面这个警察就是许源县公安局的,叫什么来着?牛小宝赶忙套着近乎:“警察同志,这是干什么,我这没违反交规吧?您是那个……公安局政委,孟政委,对不对?”
“我是思源县孟克。”警察给出了回复。
这时,一名便装男子到了近前,男子手中举着录像机,问道:“再说一遍送货地点。”
“送……送到214公路连心县路段第三标段大发路桥公司项目部。”现在可没刚才利落,仅仅二十几个字,硬是被牛小宝分成了七八段说出,还多重复了好几个字,
“车上装的是什么水泥?”便装男子再次发问。
“公路水泥呀。”牛小宝有些不解,“怎么啦?”
便装男子追问:“标号?”
“425的。”牛小宝回复的很干脆。
“拿着出货单,检验合格证,重说一遍送货地点和水泥标号。”便装男子一副命令语气。
孟克把单子放到牛小宝手中。
双手各举着单子,面对着摄像头和摄像头后面的人们,牛小宝紧张不已。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什么事,但是看这架势,显然要比交警罚款还麻烦。脸上肌肉跳动着,牛小宝问:“政委,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镜头,按要求回答问题。”孟克声音很冷。
牛小宝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心里话:反正犯病的不吃,犯歹的不做,还能把我怎么样?于是一横心,大声道:“水泥是送往连心县,是给214公路第三标段大发路桥公司项目部送货,水泥标号是425。”
“好了,下面我们取样。”便装男子移开了摄像头。
取样?干什么?牛小宝很是不解。忽然,目光及处,他认出了人群中的那个女人。他在给标段送水泥的时候,见过那个女人检查工作,好像是交通局的局长。就是不知是县里的,还是市里的,不知是正还是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