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了,抓了,有好戏看了。”段成一进书记办公室,就兴奋的嚷着。
乔金宝“哼”了一声:“至于吗?多大点事。这不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段成坐到对面椅子上,“嘿嘿”一笑:“是意料到了,可也有些出乎意料。按说他就是再六亲不认,就是再刺头,总也得分情况吧,这可是市委专职副书记,应该比大多数亲戚还亲吧。反正他也算一号,一般人还真办不出这事来,不知他是瘦驴拉硬屎,还真是要公正无私。”
“你期望是哪种情况呢?”乔金宝反问着。
“我嘛……当然是希望他能无私公正了。他是谁?他可是堂堂中央党校高材生,是部委来的人,岂能等同于我们这些基层打拼的‘泥腿子’。”段成说着风凉话。
乔金宝道:“那样你就能看热闹了。”
“那是。不光是我,恐怕大多数公务人员都等着看呢,他可有这样的人缘。我还真希望他能硬到底,硬到赵中直出面,硬到他根本不给面,那才精彩呢。如果他真能那样,我给他竖大拇指,算他小子能耐。”段成一副幸灾乐祸神情。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呀。”乔金宝缓缓摇头。
“我……”停了一下,段成换了说法,“书记,其实我并非为了自己,我一个副县长,反正没多大实权,和他一把手也没直接冲突。我主要是为咱们大伙考虑,他现在太狂了,可以说是攻城掠地、招降纳叛,把书记您的势力范围一再压缩。他这分明是要取而代之,是想把安平官场换成楚姓大本营。”
“不要把自己标榜的高大上,我的事自己会考虑。”乔成宝噎了对方,“我劝你现在还是要冷静,好多事情未必如你所想,这已经是屡证不爽的事了。”
段成脸上出现一丝尴尬,随即恢复正常:“他那家伙是狡猾,确实让他算计了好几回,不过任何事都有利弊,他在占便宜的同时,其实也是多少留下一些麻烦的。以往那几次,确实也是我们考虑不周,才给他留下了可钻的空子。但这次却大大不同,无论他是进还是退,都是输。如果他一条道走到黑,那么赵中直指定不会放过他,一奶同胞的亲情,可不是他们那种利益关系能比的。如果赵中直对他出手,那就精彩了,无论谁输谁赢,都将是一场好热闹。我想只要他够硬,赵中直绝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如果他要是服软、退却的话,那他就狗屁不是,连徒有其名都达不到,充其量就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这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对付他的蓝本,以后争取多来一些‘以夷制夷’的招数,让他苦不堪言,疲于应付。他要是服软的话,他的那些马仔势必要重新掂量掂量,是否还要跟他胡混。只要有了这种苗头,只要有了离心力,也就给我们提供了可乘之机。所以说,无论他是向左还是向右,注定都会损失惨重,到时能不能护住屁*股还两说。”
“说好了你这叫自信,说不好就是自以为是。哪次你不是信心满满?”乔金宝讥讽道。
段成一笑:“这次绝对有保证,还是女诸葛智谋过人,还是书记慧眼识人。”
乔金宝一下子变了脸色:“少一天胡扯。大小也是副处级领导,怎么扯起老婆舌了?小心祸从口出。”
见对方颜色不善,段成马上做着检讨:“是,是,说走嘴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你别生气。”
乔金宝没有接话,而是不无担忧的说:“若是他没有服软,若是他也放任了他,怕是有人要空欢喜一场喽。别到时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就是好的。”
“你是说,他不松口?赵中直也不管弟弟死活?”问过之后,段成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常理呀。”
乔金宝连着冷哼两声,并未说话,但意思却不言自明。
完全明白对方的嘲讽,但段成仍旧信心满满:“书记,擎等着看热闹吧。”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赵中直的态度
一直斟酌着如何处置那件事,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但直到中午也没做出决断。吃完午饭,回到屋子,楚天齐仍在思虑着。
按说做这个决定并不难,按说打个电话也很容易,可楚天齐却担心万一,担心万一伤到老领导。那个家伙纵有万般不对,但他却不想伤及与老领导之间的情谊,这绝不是因为现在的官职身份,而是那份情谊弥足珍贵,具有唯一性。可从楚天齐内心来讲,却又不能任由那个家伙逍遥事外,这不仅只关系到自己,而是关乎一种公平秩序,关乎对民众的交待。
两边都不想失去,而两边似乎又具有排它性,楚天齐内心非常纠结,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拿过床头手机,看到上面号码,楚天齐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赵书记,您好!”
“天齐呀,赵中刚是不是去你那儿了?”手机里传来赵中直声音。
楚天齐回应:“是,赵书记。他来了以后,我一直对他好言相劝,可是他……”
对方打断道:“天齐,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没这个弟弟。”停了一下,话音才又继续,“赵中刚是什么货色我知道。要说以前确实不清楚,那是离的远,等我到了新河市以后,才逐渐弄明白,他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浑的多。不用说,我知道他去你那肯定是信口开河,狐假虎威了。你详细和我说说,我想看这家伙浑到了什么程度,你要实打实的说,不用一点遮掩,你要还替他隐瞒的话,我怕是永远听不到实话了。”
略一沉吟,楚天齐答了声“好”,原原本本讲说起了整个过程:“赵书记,今天早上……”他讲的非常详细,不但说了这次,把上次的也说了。
听完楚天齐所讲,手机里静了好多一会儿,才传来一声怒吼:“混帐,王八蛋,老赵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蛋。”
楚天齐没有接茬,没有劝解,就拿着手机静静听着。
“天齐,别看我的面子,千万别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要从严从重处理。我还告诉你,不管是谁,也不管打没打我的旗号,只要去讲情的,肯定不是我授意,我也不知道,你只管坚决回绝。对这种混帐东西必须得严惩,否则狂的没边了,还不知会捅出什么娄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这也是帮我忙,否则反而是害了我呀。”手机里的声音既愤怒,也带着恳切。
这次楚天齐说了话:“赵书记,我已经和公安局安排了,对于那四个壮汉,必须予以严惩,他们是直接行凶者。我这么做,也并非为了我考虑,而是不能任由这种目无法纪行为屡次发生,是对所有公务人员和民众的交待,否则没有公平而言。对于赵中刚,需要区别对待,他毕竟只是动嘴没动手,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让他适当知道不能胡作非为就可以了。”
“唉。”手机里传来一声叹息,“为了我赵中直,让你徇私了,也让你受了委屈。他可是始作俑者,那四人也是他唆使的。”
“赵书记,快别这么说,若是没有您的关心和提携,我肯定不会有今天,您的恩德我没齿不忘。虽说对他的惩治不是太重,但也没让我为难,这都是有条令可依的。”楚天齐缓缓的说,“对于您,我一直心怀崇敬,也知道您肯定不会任由他胡来。其实我刚才正想着向您解释这事,可又不知如何说起,也正犹豫着呢。”
手机里静了一会儿,才又传来声音:“天齐,在对他的处理上,一定不能过于宽松,那样对你不好,也有失公允。我建议还是依规办事,这样既合乎情理,对他也是个教训。否则他肯定还会我行我束,甚至变本加厉,更加飞扬跋扈,根本就起不到教育的作用。”
楚天齐道:“赵书记,不必这么苛责的,他……”
“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这也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之一。”对方直接打断,“其实在一周前,赵中刚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和你说,让我跟你打招呼,把农业补贴给他。他根本就不差那几个钱,分明就是见缝下蛆,就是想要显摆他的不寻常。他第一次打电话,我直接回绝了,懒的搭理他。第二天他又再打电话,说是我如果不帮他说话,他就自己去找你,结果他当天还真就去了。
在那天晚上他再次打电话,说是你不给面,还挑拨了一番。我知道他的德性,也担心他去给你添麻烦,就含糊的说给问问,还告诉他,你肯定会严格执行文件精神。过了好几天,他没得到我的回应,今天早上,又来了电话。我当时正准备开会,就跟他说,联系了两次没联系上。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了解他的所作所为去了,尽管早就知道他的为人,可我还想知道的更具体一些。
我估计他有可能要再找你,就准备在会议结束后给你打电话,提醒你当心,也让你不要听他打我旗号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有些身手,并不担心他能把你怎么样,但县政府岂是他随便搅闹的场所,对你肯定会有影响。结果会议结束已经中午,刚吃了几口饭,就接到他媳妇电话,说是他被你抓了,让我救他。
他媳妇哭哭啼啼,好像他有多大委屈似的,说的都是理。我这个弟妹人还不错,跟他不是一路人,但在他身上,却是极其护短,总是惯着他。不只是她,我们全家都惯着他,尤其我父母惯的更厉害。每每因为这事,父母还会教训我,让我不要忘本,要我多多关照他,还会提起以前的事项。
他从小身体不好,又是家里老小,父母就对他娇惯有加,但身体一直都很差。万般无奈,父母就讲起了迷信,把他过继给属水命的叔叔,说是他命里缺水。叔叔是亲叔叔,在渤海市农村住,去了好多年。为了做的逼真,竟然把他的户口也迁了过去,过继也就是个形式,其实就是哄自己的把戏,他还一直由父母抚养着。从那以后,渐渐他的身体好了起来,父母把这归功于过继,对他更加娇惯。
他一直学习不好,念书时候就经常逃学,到外面瞎混,后来直接背着家里辍学了。由于在外面闯的早,他倒是有经商头脑,不过具备的却是奸商素质,慢慢生意也做了起来。前些年,他就想到我从政的地方发展,父母也给做工作,但我没同意,他这才一直在新河市,去年还成了安平县农牧业公司最大的股东。只以为他有些功利,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无所顾忌。
其实在今年调任新河市之前,我也跟父母说过,希望他到别处去发展。结果父母和他都态度强硬,认为我在无理取闹,指责我只想乌纱帽,不念亲情。面对这种态度,我也只好暂时妥协,想着对他了解了解才说,这才拖了下来。我一直本着不暴露两人关系,不为他做任何说客的态度,可是就冲他到你那胡闹的事,我之前的想法错了,我不说并不代表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狐假虎威。这次我决定了,他必须离开安平县,离开新河市范围,否则大家都没个好,都会被他害了。”
楚天齐听的出,虽然赵书记很不喜这个弟弟的作为,但却流露出浓浓的亲情。如果赵书记让其离开新河市范围,无疑是英明的,否则这个赵中刚非给他带来麻烦不可,也许麻烦是不可估量的。
“天齐,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向你表明一个态度,要对他严肃处理。其实这是为他好,也是在帮我的帮,在为我们老赵家全家好。”说到这里,手机里声音停了下来。
一时还真没有合适语句,于是楚天齐道:“赵书记,种种迹象表明,他之所以来找我,很可能是受人指使,或是被人蛊惑。”
“即使是别人蛊惑,也是他自己思想有问题,有可利用之处,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他一直自诩甚高,但其实充其量就是暴发户,就是喜欢自吹自擂,也喜欢让人奉承。一旦别人想要利用我的身份,一旦蛊惑上他,那他可能什么事都敢做。这次找你就是个例子,这是遇上你了,要是碰上一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主,那国家政策势必会成为他们交换的砝码。时间一长,更恶劣的事也就出来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事都晚了。”说到这里,对方语气更加严肃,“天齐,我不会自诩清高,要求什么从严从重,但请你还是按照制度和法规来,省的让他离开新河市之前,再捅出什么娄子来。”
“好吧,谢谢赵书记理解和支持。”听的出,赵书记说的非常真诚,并非虚套,楚天齐便答应下来。当然在具体操作时,还是能轻尽量轻一些。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天齐,这我就放心了。”对方语气中满是如释重负的意味。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乔海涛晋升常委
新的一周开始,安平县委常委会召开。
今天的常委会仍由乔金宝主持,但乔金宝在做过开场白后,便把时间交给了副书记安可为。安可为按照会议主题,四平八稳讲说起来。
今天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党建,安可为是专职副书记,又主管党建工作,由他主讲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乔金宝的表现太过低迷,不但说的话特简短,而且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完全就是应付。其实其他人也是在应付,他们的心思早飞到会议之外的内容上了。
虽然乔金宝表现反常,但现场众人倒是不以为然。他们知道,就冲近阶段发生的这些事,乔金宝要能精神头十足的话,反而不正常了。远的不说,就拿五、六月份来讲,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楚天齐扬眉吐气,而乔金宝却是灰头土脸。最关键的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每次都是乔金宝派人攻击在先,但却又在关键时候大败而归。
近期,人们还在关注着一件乔、楚斗法的事,那就是对赵中刚的处理上。虽然赵中刚是自己找上门去,看似拿农业补贴说事,但在座众人都耳聪目明的很,都知道赵中刚就是受乔金宝蛊惑,即使不是其本人,也是指使手下所为。已经有可靠消息,有人见到了赵中刚和肖月娥在酒店聚会,聚会的日期就是赵中刚第一次到县长办公室闹事那天。肖月娥出马,就代表着乔金宝,只不过更便于遮人耳目而已。这足以说明,赵中刚上门闹事,就是替乔金宝代言。
赵中刚二次上门的详情,众人都知道了。虽然对其和四壮汉处理还没最终结论,但现在一直被公安局关着,已经表明赵中刚这回合是败了,也就是说乔金宝又败了。现在众人都等着看接下来的戏,即赵中直、楚天齐斗法上。如果赵中直出手和楚天齐相斗,乔金宝就相当于间接赚回一回合,和之前相抵,也不算栽,可能还会略有小胜。如果在赵中直相逼下,或是楚天齐主动退缩,那么楚天齐就算败了,乔金宝也相当于赚回一回合。但如果楚天齐没有退缩,而赵中直也未出手,赵中刚等五人最终被惩治的话,那楚天齐就是大胜,乔金宝则是大败。
据人们所知,现在还看不出赵中直是否出手,也看不出楚天齐是否退缩,似乎应该算是僵持阶段,按说乔金宝不应该这样,应该继续观察才对。难道说乔金宝已经知道结局,难道结局对乔金宝不利?
众人大都猜测着乔金宝的心情,心思根本不在会议上。乔金宝的心思岂会独在?他确实在等着,在关注着,虽然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但心里却越来越没底了,他真怕赵中直、楚天齐都和正常人不一样。从这几天的梦境来看,对自己很是不好,但愿这梦是反的吧。以前的时候,乔金宝并不迷信,他始终坚信人要现实,只有现实一些才能走的更远。但近几月中,凡是做了不好的梦,必定会应在一、两件事上,而这两天连续做噩梦,不知是对前几个事项的补充说明,还是在预示着新的不顺。
老天不要再跟我乔金宝过不去了,不能总是欺负一个老实人吧!心中默默祈祷后,乔金宝抬起头来。他这才发现,那些人大都偷偷瞅着自己,或是干脆两眼发直。这哪有开会的意思?乔金宝不禁大为光火,便重重咳嗽了两声:“咳、咳。”
那些人大都还没有感觉,安可为反倒有了反应:“书记,您要说事?”
“继续。都好好听着。”乔金宝给出回复,也对那些人提了要求。
现场众人都不同程度的调整了坐姿,或清了清嗓子。
讲说声再起,众人都坐正了身子,眼睛也不再斜视,现场顿时有了开会的样子。
妈的,这些家伙就是欠收拾。暗骂一声,乔金宝看起了面前的稿子。
“嗡嗡嗡”,一阵蜂鸣声响起。
众人都看向发声处,安可为也停止了讲说。
扫到手机上的来电号码,乔金宝不由得一皱眉,同时快速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捂到耳朵上:“您好……是,我是……什么……哦,好……好的。”
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乔金宝这里,有人盯着他紧紧捂在耳朵上的手机,有人则注意着他的表情,个别人还看着他嘴唇的翕动。大家注意到,乔金宝神情经历了疑惑、惊讶、无奈、装样等过程。
放下手机,乔金宝暗嘘了口气,沉声道:“休会十五分钟。”停了一下,又说,“楚县长、安书记,你俩来一下。”说完,起身走向门口。
楚天齐、安可为闻听此言,都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即将出门之时,乔金宝猛的收身,回头说道:“夏主任,通知县委、政府所有副处实职人员,十分钟内赶到这里开会。”
“是,是。”夏茂成迟疑着,接下了任务。
……
十五分钟后,依然是县委第三会议室,县委七名常委依旧还在,但却多了十多名副县长、政府党组成员和副调研员。这二十多人全都盯着门口方向,等着即将到来的人,等着聆听会议内容。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人们都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蹬”、“蹬”、“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传来,乔金宝、楚天齐、安可为依次走进会议室。
众人目光在三人身上移动,最后都落到了安可为右手上,那只右手拿着一个蓝色公文包。
为什么忽然拿包?包里有什么?这里面的东西和会议有关吗?
很快,三名正处领导落座,那个蓝色公文包也放到了桌上。
目光冷咧的扫过每个人脸上,乔金宝重重咳了两声,才开始说话:“同志们,临时召开常委扩大会,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文件。由安可为同志进行宣读。”
安可为拿起文件袋,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
好多人都下意识的伸长脖子,想要尽量第一时间看到纸上内容。但显然安可为早有准备,纸张竖着拿在手中,呈给众人的是空空如也的纸张背面。
似乎有意调动人们好奇心,安可为拿着纸张扫视众人后,才把纸张放到眼前,大声宣读起来:“任命决定。经**新河市委组织部部务会议研究决定,报市委常委会批准,决定任命乔海涛同志为**安平县委常委,继续兼任副县长。”
什么?什么?虽然人们没有出声,但惊愕的表情分明写着疑问?有人怀疑听错了,有人疑惑文件来的时间,有人觉得不可思异。
不管别人什么想法,安可为已经按照例行程序,也是刚刚商量好的议程,进行起了下面的环节:“刚才我受新河市委委托,代为宣读了对乔海涛同志的任命文件,介绍该同志生平。乔海涛同志政治立场坚定,思想觉悟高,实践工作经验丰富,是位非常优秀的党员干部,也是位优秀的公安指战员。乔海涛同志历任……”
此时,先前的质疑都不复存在,人们更多的是想着“为什么”。不止其他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就连当事人自己也是暗问不止。
其实乔金海涛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从升任副处那天就想,担任副县长后还想,尤其自常委缺任后想法更强烈。但相当一段时间里,他只能把这种想法深深压在心底,强迫自己不去想,尽量不为这不现实的想法伤神。在去年十月份,随着乔金宝移师县委,随着常委副县长柯扬递进到常务,常委位置就空了出来。即使不久楚县长到任,但这个常委位置一直空着,一直没人成功进位。
在那个时候,乔海涛第一次感受到常委位置如此之近,心中的那份欲望再次不受控制的蹦了出来。其余非常委副县长中,自己可是排名最靠前,是最应该被递补为常委的。在兴奋之余,乔海涛冷静下来,他知道,应该的事多了,但没有上面的支持,就没有应该之说。在新河市里,自己的支持可怜,原来老领导退休了,根本就没有晋升常委可借助的力量。而在安平县里,更是两眼一抹黑,自己是纯粹的外来户,绝没人会推荐自己,尤其本家书记更不会。火苗升的快,熄的也及时,霎时希望之火又灭了。
只到楚县长青睐自己,只到楚县长曾经予以鼓励,那个熄灭的火星才又燃起,但也仅是一个微小希望而已。楚县长也才初来乍到,是比自己更纯粹的外来户,等他站稳脚跟也才可能有自己的希望。后来虽然楚县长势头很猛,乔海涛的希望又近了一些,但他也没敢多想,而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还早着呢。
可这一天却来了,这么早就来了,几乎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来了。这是真的吗?想至此,乔海涛悄悄在腿上捏了一下。疼,很疼,是真的。
“请乔海涛同志发言。”安可为的声音传来。
叫我?乔海涛这才醒过神来。
“啪”、“啪”、“哗”,掌声响了起来,好像是今天会上的第一次掌声,是楚天齐带头鼓的。
“谢谢,谢谢!”慌乱之中,乔海涛赶忙起身,只想到了这个叠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