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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棠梨院的时候,红玉还没回来,苏挽卿闲来无事,就寻了个布兜准备去采些桂花。
  说来也怪,棠梨院门口长了株桂花树,哑了这么多年,今秋忽然热热闹闹开了一树的花儿。
  香是香,可委实也太香了些,红玉念叨许久要去把它砍了,可苏挽卿觉得,要物尽其用——酿酒也不错。
  招呼了外院丫鬟一起,笑笑闹闹采了一兜,一抬头瞧见红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似乎有话要说。
  将布兜里的花交给别的丫鬟去清理,苏挽卿跟着红玉进了屋,一眼就瞧见了跪在一边的丫鬟——银杏。
  “请小姐救救我母亲。”
  没等苏挽卿坐定,银杏的头就磕了下来。
  小丫鬟脸上的伤痕还没消,苏挽卿看了她片刻,将身上的荷包解了下来。
  “里面还有些银子,若是不够,改天你再来寻我。”
  似乎是惊讶于苏挽卿什么都没问,银杏抬头愣愣的看了她两眼,眼睛一红,收下荷包,重重的磕了个头:
  “多谢小姐。”
  看着银杏匆匆离去的背影,红玉有些不解:“小姐怎么什么都不问?”
  虽说小姐好似有拉拢的意思,可就这么把那么多银子给了出去,回头她不认账怎么办?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该告诉我的时候她自然会说,我急什么。”
  苏挽卿看了眼菡萏院的方向,唇角轻勾:
  “能为我所用就好。”
  ====
  靖安王府的赏菊宴是盛事。
  每年宴后,靖安王都会请最好的绣娘,将每道试题前五的人的诗句绣在蜀锦之上,于王府外悬挂三日,供人品评。
  今年亦不例外,只是在第二日时,坊间忽然流传起一本画册来——《京城美人不完全收录图鉴》
  那画册上画的,赫然便是那日参加宴会的世家女子,并在画像旁边提了其所做的诗。
  京中贵女,或娇憨或飒爽,或可爱或温婉,各有各的优点,只其中一位,绘画之人似乎极其用心,只寥寥数笔,便将一名红衣女子跃然纸上。
  红衣如火,肤若梨雪,虽然只是侧面,却教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书店纷纷效仿,一时间‘美人’满天飞。
  沈轻尘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书册上的画像,周遭气压低的吓人。
  “那个…主子?”
  赵乾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低低的唤了一声。
  上次偷偷给苏姑娘送了衣裳,回来就被罚去厨房劈了一天的柴。
  要不是管家说没柴给他劈了,他都怀疑主子要他劈到天荒地老了。
  屋子里有些阴冷,赵乾动了动还有些发酸的手腕。良久,沈轻尘道:
  “找出来,烧了。”
  谢安然是从要好的小姐那边看到的图册。
  瞧见了自己时,还有些得意。红着脸同姐妹笑闹一阵,再翻下一页,赫然就是苏挽卿。
  红衣簌簌,傲骨铮铮,纵然她在前有多清纯无辜,都被这一蓬火烧的干干净净。
  谢安然忽然有种错觉——苏挽卿就凭着半张脸,竟将前面数页画像都比了下去。
  何止比下去,简直是踩进了尘埃里!
  可是她凭什么!
  自幼琴棋书画她也没比苏挽卿少练一天,博览群书是她,针织女红也是她,难道就因为这张脸,所有人都会喜欢他苏挽卿吗!
  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谢安然匆匆同姐妹道别回府,一进门就瞧见银杏顶着张伤痕累累的脸候在房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看什么看!晦气!”
  昨日沈怜来小坐,先是在院中瞧见苏挽卿挪不开眼,看见银杏又问东问西,叫她怎么能放心?
  银杏摸了摸脸,默默的站到一边。
  水是温的,谢安然喝了几口茶,思虑片刻,目光落在桌上的桂花糕上,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听闻棠梨院那边有株桂花开的不错,你同我去摘一些回来。”
  苏挽卿和红玉不在院里,管事嬷嬷见谢安然只是在外面采些花,便没说什么,还吩咐小丫鬟给二小姐沏壶茶送来。
  一日无话,临到晚间时,后院炸了锅——二小姐晕倒了!
  禁军调防,永安侯前去督查。饭后苏挽卿正同柳氏闲话,商量着等父亲回来,一起去庙里还愿祈福。
  这边还没定好日子,那边就有丫鬟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脸色煞白:
  “夫人小姐赶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她快不行了…”
  苏挽卿皱眉打量了这丫鬟几眼,确认没见过。
  “你不去请大夫,却在这里哭嚎,是何居心!”
  丫鬟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跪地瑟瑟发抖:
  “小姐明鉴,已、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银杏姐姐说要请夫人小姐过去看看,奴婢这才来的。”
  苏挽卿还想说些什么,见柳氏已经起了身,只能将话咽了下去,扶着柳氏匆匆朝菡萏院赶。
  她们脚程不慢,进屋时却发现大夫已经到了,正满脸凝重的在写方子,看见柳氏一行人,匆匆上来行礼。
  柳氏着急的摆了摆手:
  “行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山羊胡子的大夫迟疑了一下,小声道:
  “二小姐这是…中毒。”
  中毒?
  苏挽卿略一挑眉,看了眼角落里的银杏。
  银杏亦回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动手了?”小七的语气里有种诡异的兴奋:
  “早说要下毒嘛,我这里有很多毒药的配方,我们可以由浅至深,一样一样的试!”
  苏挽卿冷笑了一下:“嗯,要是用得着,会找你要的。”
  笑话,她从地狱里爬出来,为的是报仇,可不是为了杀人,怎么可能叫她这么轻易地死了。
  有丫鬟端了熬好的药来,七手八脚的给谢安然灌下去,一整剧烈的咳嗽之后,床上之人悠悠转醒,一眼瞧见了抱怀站在床边的苏挽卿,眼睛一眨泪就落了下来:
  “姐姐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
  苏挽卿笑:“何出此言?”
  谢安然咳得不能自已,旁边一个丫鬟艰难道:
  “……回小姐,二小姐去棠梨院采摘花朵,用了些茶水,回来就不舒服,晚上只用了些厨房送来的糕点,之后就昏了过去,奴婢将用过的糕点茶水给大夫瞧了,大夫说里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