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傅凉枭远远走过来,许如月目光一闪,说:“我突然觉得有些冷,妹妹先在这儿等我吧,我回房添件衣裳就来。”
杜晓瑜嗯嗯点头,等傅凉枭过来才后知后觉许如月是故意找借口躲开的。
看到傅凉枭,杜晓瑜就想起白天的事儿,顿时轻哼一声,“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今日来你们家做什么的?”
“忘了。”杜晓瑜不看他,而是随意望向别处,声音带着几分赌气,“这大过年的,你不去找你的新欢,来我们家做什么?难不成新鲜劲儿又回来了?”
“嗯。”傅凉枭顺嘴答。
杜晓瑜恼得跺了下脚,也不管他,转身就走。
傅凉枭瞧着她气红了脸的小模样,心像被羽毛挠了似的痒痒,若非这里是杜家,他说不定直接把人搂在怀里可劲疼了。
“筱筱?”傅凉枭看着她的背影,声音温柔。
杜晓瑜不理。
谁让他混蛋来着,有什么事也不提前跟她说一声,想起一出是一出,虽然白天掉的金豆子都是做戏,可好歹也是她的眼泪,哭戏也是很累的好吗?
“真生气啦?”傅凉枭追上来,轻轻扣住她的手腕。
杜晓瑜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缩回去,四下看了一眼,低嗤,“你是要害死我啊?”
好在这个点所有人都到外面看烟火去了,这一处并没有下人经过,更无外人瞧见。
“白天看见你那样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傅凉枭上前两步,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把人搂入怀里,“可是为了逼真一点,我不能提前和你商议,否则难保我父皇不会怀疑。”
杜晓瑜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胸膛以表示自己的不满,“你倒是戏多,一出接着一出的来,就没想过,万一我要是不配合,你岂不是就得穿帮?”
傅凉枭轻笑,“不会,筱筱那么聪明,知道我的用意,也知道该怎么配合我。”
杜晓瑜撇撇嘴,挣脱他的怀抱。
“筱筱,咱不生气了吧?”傅凉枭的声音越发轻柔,“你看,为了把婚期提前,我都做到这份上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奖励我也就算了,还埋汰我,我这委屈可大了去了。”
此时刚好外面的烟火升到半空,绚烂五彩的颜色照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俊美绝伦的五官艳华无双,看得人目眩迷离。
本是性情乖张的人,顶着一张容色绝美的脸,然后站在她面前说自己委屈。
满满的违和感。
或许是因为过年的气氛太热闹,或许是外面的烟火太过璀璨,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大步,禁锢的灵魂即将得到解放,所以一切的不美好在这一刻都值得被原谅。
杜晓瑜突然就不生气了,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暖,好似骄阳冲破重重雾霾,照在万年不化的冰川上,所有的寒冷和孤独,都被那一处暖一点一点融化成春水。
见她面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傅凉枭也不顾这里是杜家,等烟火再一次升空的时候,长臂一伸,勾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然后贴着她的娇唇轻语,“终于,你就快是我的了。”
杜晓瑜原本抹了一层胭脂的小脸越发红了。
京城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开始放烟火,照亮了大半个天幕,绽放过后的璀璨星子,仿佛落到了他的眸子里,使得原本幽邃的一双眸灿然生辉。
“筱筱还记不记得,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几个年?”
傅凉枭浅尝辄止,双手捧着她的小脸,额头轻轻贴着她的额头。
此情此景,太容易让人动情。
杜晓瑜不觉便脱口而出,“三年,是我和阿福哥哥在一起的第三年。”
傅凉枭勾了勾唇角,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她娇娇软软的唇瓣。
杜晓瑜低眉浅笑。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么久。
从一开初在山上遇见他,到把他带回白头村,再到后来的点点滴滴,每一帧画面,杜晓瑜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可是她从来没细数过,竟然已经过去了几百个日日夜夜。
从白头村到京城,从小农女到大户人家的小姐,从不会说话的哑巴猎户到金尊玉贵的亲王殿下,他们的身份都变了,环境也变了,可唯有一样没变,那便是他们对彼此的信任。
也是这一刻,杜晓瑜才突然明白,找个平凡的普通人一块儿过日子,并不一定就叫细水长流,和心爱的人一起守着对彼此的那份信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外界干扰都能保持着初心,不会因为旁人挑唆就怀疑对方,更不会因为遇到坎坷就抛弃对方,然后为了能在一起而各自努力,这也叫细水长流。
“是啊,三年。”傅凉枭突然感慨,“等你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要换了前世,承慕都该出生了。
杜晓瑜一时反应不过来,“回家?”
傅凉枭隐藏在夜色中的眸光微闪,轻笑道:“今年要不要陪我一起守岁?”
“守岁?”
还不等杜晓瑜多问,傅凉枭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偏门而去。
这时候大家都在大门外,偏门没人,要出去的话也比较轻松。
出去以后,杜晓瑜才发现外面停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正是芸娘。
见到杜晓瑜,她忙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你们家主子可还没八抬大轿把我娶回去呢,我不是什么王妃,别乱喊。”杜晓瑜一边说,一边钻到车厢里坐好。
芸娘看了傅凉枭一眼。
傅凉枭心情格外的好,周围人便没那么容易受牵连,对芸娘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么刻板严肃,温声道:“王妃心眼小,记着你骗过她呢,以后可得想法子哄哄,否则她要是不原谅你,本王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