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骏话完,再一次看向杜晓瑜身后的孩子,“你!站出来跟我说清楚,为何要折了我的花?”
小童战战兢兢,身子发抖,想一直躲在杜晓瑜身后。
看得杜晓骏直皱眉,“小妹,这孩子是谁?”
杜晓瑜摇头,“我也不知道,只听丫鬟说是咱们族中的少爷。”
“自家人还敢这么‘不客气’?”杜晓骏气得不轻,可一看杜晓瑜,又郁闷了,“小妹是不是准备护着他?”
“既是我族中子弟,自当该好好调教。”杜晓瑜丝毫没有要袒护的意思,一抬手揪着小童的后领子拎猫儿似的拎出来,沉声道:“我不管你是为了给你娘亲尽孝也好,还是一时顽皮也罢,总而言之,你在我家弄坏了我四哥的花,那就是做错了事,虽说年纪小,可也是该学本事的时候了,怎么做错了也不知道赔礼道歉,你躲在我身后做什么?”
小童没想到之前还温柔如水的姐姐一下子会变得严肃起来,他再一次被吓哭。
“闭嘴!”杜晓瑜声音更冷,见小童那副‘你不帮我我恨死你了’的模样,脸色一再的难看下来,“怎么,你错了事还觉得自己有理?”
小童想哭不敢哭,委屈巴巴地缩着脖子没敢吭声。
“给四少爷道歉!”杜晓瑜不管小童如何露出厌恶她的眼神来,依旧冷着脸命令。
“我不!你早上还帮我摘荷花,这会就不帮我了,你是坏女人,我讨厌你!”
小童一面说,一面要来踢打杜晓瑜,被杜晓骏一把揪住,对着杜晓瑜道:“小妹,你退后些,仔细他伤了你。”
杜晓瑜往后退了两步,没注意,站到了江亦臣旁边。
她之前下过荷塘,衣袖和裙摆上都沾染了清幽的荷花香,此时又距离江亦臣极近,荷花的清香味便飘到了江亦臣鼻端。
他听着小童的话,再回想之前的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桥上见到的妙龄少女原来是杜家五姑娘,杜晓骏的亲妹妹。
虽然她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可说到底,还是他无意中先冒犯了她。
想到这里,江亦臣觉得耳尖有些发热。
杜晓瑜并没有注意江亦臣的反应,她一直看着那个小童,见他被杜晓骏抓住了还不安分,双手双脚踢打个不停,拼了命想从杜晓骏手里逃出去。
“四哥,他要是不道歉,就扔去给族长处置。”杜晓瑜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杜晓骏一愣,“小妹,这样做会不会太严厉了?”
他原也没想着要怎么处置这么小的孩子,那花没了就没了,只当孩子不懂事,没成想,小妹却是不肯放过。
杜晓瑜面无表情地说道:“跑到别人家院子里弄坏主人的宝贝,失了杜家规矩,做错了事还觉得理所应当,死活不肯道歉,失了杜家气节。以上两条,够不够送他去给族长处置了?”
杜晓骏瞠目结舌地望着杜晓瑜,险些以为看到了他爹杜程松,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够……够了。”
就连江亦臣都不由得侧目,这个女子,看似温软如水,没想到骨子里居然这么傲。
在杜晓瑜心里,杜程松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典型的渣男,大男子主义,轻微直男癌,以自我为中心,贪花好色,宠妾灭妻,如不出意外,还是个妈宝男。
但是有一点她特别钦佩,那就是杜程松骨头硬,敢作敢当,错了就是错了,绝不会找借口为自己脱罪,哪怕是认了错能被老太太老太爷把腿都给打断他也认。
杜晓瑜还以为所有杜氏子孙都像杜程松一样有一把硬骨头,没想到今天看到了不一样的,又是自己族中子弟,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没骨气,再一对比杜程松,顿时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小童一听说自己要被送去给族长处置,马上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当即跪在地上,惊哭道:“四少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妹,你看他都认错了。”杜晓骏求情道:“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本来是你的好日子,我也不想因为一株花而让你动怒。”
杜晓瑜垂下眼眸,“既然四哥都这么说了,那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管了。”
说完,带着静娘转身就走。
动作那叫一个潇洒利落行云流水,自始至终都没和江亦臣搭过话。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当初江亦臣送她伞,王爷不是吃醋,是生气了。
亲娘被渣男害了一生,渣男的儿子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送伞。
换了谁谁不生气?
杜晓瑜自己都觉得后悔,要早知道他是江亦臣,她当初就不该收下那把伞的。
静娘看着杜晓瑜的反应,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那江亦臣虽然有个品行卑劣的爹,他自己却是才貌出众,高居京城才子之首,是多少闺阁女儿倾慕的对象。
刚才江亦臣一出现,静娘的心就揪紧,生怕姑娘会被对方所迷惑。
好在姑娘压根没正眼看过那人,可见姑娘对王爷是火炼过的真心。
第180章 、杨氏怀孕(二更)
杜晓瑜回到戏园子,台上在唱《凤还巢》,杜晓珍低声问:“小妹,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杜晓瑜道:“里面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杜晓珍“哦”了一声,对她笑笑,“听戏吧!”
难得女儿回娘家一趟,老太太忙着和杜芳雯说话,只是随便问了杜晓瑜两句就没再多言。
杜晓瑜便也乐得清闲,陪着众人待到散席。
江亦臣被杜晓骏请到内书房作画,老太爷跟着去看。
老太太回了德荣堂,一众媳妇跟随着,杜晓琳和杜晓珊连路赶来有些累了,回了长房院落休息。
二姑奶奶杜晓珧竟是到了散席才赶来。
原本老太太已经忘了这茬,进了德荣堂以后听到谢嬷嬷禀报说二姑奶奶到了,顿时沉了脸,“她既不想来,干脆让她直接回去得了,何必散了席才来做样子,想膈应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