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越莓怎么样?”
周璇:“好听!”
“不错不错,”西蒙也很满意,“就这个了啊,我单方面爱上了。”
改了超话的粉丝名后,颜漫戳进去看了眼。
颜漫超话,10.2万帖子,17.7万蔓越莓。
“前两天看还是十万粉,”西蒙啧声,“涨得好快啊。”
逛了会儿自己的超话,颜漫朝窗外看去。
天高云阔,植被郁郁葱葱,一切似乎都在稳步上升中。
总而言之,她想,她会做得更好的。
拍完代言,各种各样的工作中,颜漫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节目组第三期的剧本已经发下来了,上次是六十进四十的淘汰赛,因为叶凛尽职尽责的缘故,他们组并没有淘汰人。
而这次直接砍半,是四十进二十的淘汰赛。
很难不让人紧张起来。
况且她这次的角色,比上次还要更难。
西蒙都替她捏了把汗:“你啊你,就不爱安安稳稳地待在舒适圈里,就爱挑战。”
这场要是稍有不慎,演技可以直接被嘲出圈的程度。
颜漫心态却依然稳定:“来这节目就是为了体验更多角色,不然越演越局限,戏路都窄了。”
“况且谁知道舒适圈之外,是不是更大的舒适圈呢?”
……
准备几天后,节目录制的一天,放出了演员们的角色海报,作为预热。
除了颜漫,其他几个热度高的,都是选秀出身的流量艺人,业务能力一般,但胜在粉丝不少,营销号也老爱拿他们做话题。
但这次讨论度最高的,又变成了颜漫那张海报。
海报的背景是纯黑色的,融进了她的身体轮廓,连发丝都看不分明,而她看向镜头,半边脸被遮在圆弧形的暗影里。
旁边写着她扮演的角色。
颜漫[饰]美人。
简简单单五个字,冲击力却非同小可。
很快,有个八卦号就站了出来。
reaz皮皮虾:【无语。】
没有过多的点评,仅仅只是两个字,配图两张。
第一张是颜漫的海报,第二张是“美人”一词的汉语解释。
就像电视剧也分为偶像剧和正剧,每个八卦号都是有属性的,有些营销号就是天生的嘲讽聚集地,评论区就没几句好话。
无属性的吃瓜群众在几秒后到达战场:
【??又演美人?】
【红利吃透了也就这样了,本来还以为她是来挑战自己的,结果还是回到舒适区了啊,没劲。】
【之前那个谁不就是这样的?美貌出圈几次就装起来了,后面角色全都千篇一律,我想说审美也是会疲劳的好不好。】
【这他妈还直接饰美人了,在干嘛啊?颜漫的团队和节目组醒一醒!走不长远的!】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观众夸几句还真走这个人设了?】
虽是无属性吃瓜,但基本的嘲讽盘还是有的。
这条微博不知被谁买了热门,节目开播之前,甚至上了热点。
就在第二次沸腾起来的舆论中,《这就是演员》准时开播。
这次第二场,就是颜漫的组。
大幕拉开,灯光偏暗,只有窗外隐约透出几丝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弹幕到颜漫这组开始明显增多:
【审讯室吗?】
【……是演美人的那个吗?】
【啊啊啊什么剧情!感觉会很带感!】
空旷房间内,男声响起。
“名字?”
“美人。”
“姓什么?”
“江。”
“江美人?”
“嗯。”
“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吗?”
她缓缓抬起头,一缕发丝垂在脸颊中央,眼神很空。
半晌,又低下头。
声音很淡地回:“知道。”
顶灯蓦地被人打开,她没有心理准备,被晃花眼睛,伸手遮了一下,片刻后适应下来,又缓缓放下了手。
漂亮而不带任何情绪的脸蛋,平静得像沉静的池水,妆容看似隆重,却又带着几分潦草的随意感,冷色灯光下,脸颊愈发白皙。
像任何人都无法接近的,盛开在峭壁处的花。
今*****鸭:【又是美人?】
1*****8:【有点失望,一直是节目和颜漫的粉丝,好几年了,但是人物同质化严重,毫无惊喜。】
a****p:【果然不能有太高期待值,慕名而来,这个女演员的演技也就那样吧。】
男人走到她面前:“那你说一下,你为什么进来。”
她放在身后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囫囵说了句什么。
男人凑近了些:“什么?”
下一秒,她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拿起一把水果刀,抵住男人的喉咙。
“为什么来?”她重复了一遍,缓缓地笑了起来,“当然是来杀你的。”
短短几秒之间,眼神迅速转换,如同变成另一个人。
收敛的柔弱,崩坏出带刺的攻击感。
她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扣住男人脖颈,温柔地笑了出来,眼神却近乎疯狂地,割裂出病态的嗜血意味:“准备好遗言了吗?”
弹幕愣了几秒:【我操!!疯批美人!!】
【啊啊啊啊啊啊颜漫你太牛逼了吧!!!】
【我鸡皮疙瘩起一身了……】
男人却很镇定似的,仿佛这番对话演练过许多遍。
“为什么要杀了我?”
“你们杀了小荣,一命换一命。”
像是慢慢陷入回忆,她开始感觉到痛苦,声音也发起颤来:“我明明让你们不要碰他、我明明让你们不要动他——要我怎样都可以——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听?!”
她抬起眼,身子跟着发抖,“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他溺水了,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我说了他对我很重要,可你们还是眼睁睁地——”她痛苦地挥动刀柄,头发散乱,几乎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是你们杀了他,是你们杀了他!!!”
因为讲话时过于用力,身体的每一处都跟着动起来,弓起的脊背,绷紧的弯曲的双腿,用力到发抖的手,每一处都在昭示着她的失态。
她用刀子指着面前的人,说话间眼泪滚滚而落,疯子一样:
“你们没一个人无辜,没一个人无辜!!”
男人定眼看了她几秒,这才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刀,平静地叙述。
“我们不是来杀他的。”
“因为他在五年前就死了。”
“你也不叫江美人,你叫程问枫,你进医院的原因是你有间歇性狂躁症、臆想症,还有精神分裂。”
“你和小荣没有血缘关系,在被拐卖的路上,他比你小七岁,你们相依为命,他替你挡了一刀后死掉了,但你在和歹徒的搏斗里侥幸逃生。”
“因为过于痛苦,自保机制为你幻想出了新的记忆,你摘出了自己,幻想他是被人推到水里,因为围观人群过于冷漠、无人救援,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如此,你的负罪感方能少一些。”
“程问枫,五年了,你还不肯放过自己么?”
……
伴随男人将事件再一次全盘打开,她眼神惊骇,捂住耳朵不愿再听,却又疯笑着摇起头来,最终变成难以置信,说着“这不可能”,然后连连后退,失态地跌坐在地。
“是我……我害死了他?”
“不是你,”男人说,“只是你也无能为力。”
“洗干净吧,洗完之后回房间,今天你也不能出院。”
她在原地坐了许久,久到那盏顶灯也被人关闭。
像是灵魂都被人打碎,她了无力气,这才认命起身,洗掉手上刀柄处的灰尘。
那是一把玩具刀,在病床下积灰已久,她早该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