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撇了撇嘴说“真是个怪人,萌萌你好心帮他,他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萌萌也觉得这个人有点儿怪,说他是游客,他身上也没带包裹,如果不是游客,他在这大冬天里,跑到深山老林子里来干啥,想不通。
她留了个心眼儿,就悄悄地放出意识,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男人,出乎她的意料,对方竟然没有下山,而是拐了个方向,往另外一座山走去了。
奇了怪了,这个男人到底要干嘛?
她暗中留意这个男人,发现他非常警惕,每走过一个地方,都要小心地抹掉地上的痕迹,也没见他去挖山里的花花草草,难道他是来盗猎动物的?
萌萌看了他老半天了,也没发现他想干嘛。直到她回到家里,那个男人依旧留在山中,快到晚上的时候,他随便找了个山坳子,就躺在里面睡觉。
这下子,萌萌心里更加好奇了。
她见过那种徒步登山的游客,他们都是背着帐篷去山里露营,从来没见过什么装备也没有,就敢贸贸然上山的,这个男人要是没啥企图,打死她也不相信。
第二天,她继续观察这个男人,发现他早上接了点儿露水喝,脸都没有洗,就跑到山里刨土。
难道她猜错了,他是来挖树根的,或者是来挖什么宝石的?
萌萌赶紧去看那土,却发现里头没啥树根,也没啥宝石,只有几块野生木薯的根茎,还都长虫了。
接下来,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那个男人刨出木薯,就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
“哎呀别吃,那玩意儿有毒!”萌萌下意识嚷了一句,那野生的木薯有些虫能吃,人却不能吃,必须煮熟了之后才能吃。
但是她说的话,男人根本听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木薯吃下去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个男人就倒在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还扣着嗓子眼,“呕呕呕”地往外吐东西。
萌萌被他恶心到了,暂时收回了意识,反正那木薯顶多也就吃坏肚子,并不会闹出人命,她倒要看看他想干啥。
等她再次放出意识,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找到了一个蜂巢,正把里面的蜂蛹抠出来吃呢。
这男人疯了不成?看他有手有脚的,也不像是生病的人,咋不出去干活呢,好歹混口饭吃啊,为啥去山里面吃那种玩意儿?
萌萌觉得这个人肯定脑子有问题,她偷偷地观察了两天,发现他还是那样,每天睡醒了就是出去找吃的,也没见他祸害山里的植物或者动物,她就越发觉得奇怪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那个男人还是每天如此。到了后面,萌萌都有些习惯了,这就是一个又肮脏、又有怪癖的大懒汉,真的没啥看头。
这天萌萌在家里吃完了晚饭,冯益民还没有回来,往常他都是赶在吃饭之前回来的,今天却一直等到了月亮出来,他才从镇上回到了家中。
苏婉赶紧给他重新热了饭菜,自己也坐在了餐桌边上,关心地问他说“你今天咋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冯益民往嘴里扒拉着饭菜,随口就说道“上个月榕城监狱里,有个杀人犯逃出来了,到现在也没有抓到,今天市里叫我们去开会,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苏婉被吓到了,立刻紧张地说“怎么会这样?那他到底跑哪儿去了,有人知道吗?”
家里的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冯益民,毕竟杀人犯从监狱里逃出来,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冯益民放下了碗筷,带着轻松的笑意说“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没跑到我们这儿,说是可能跑到隔壁市了,他老家就在咱们隔壁市,现在已经有人去盯梢了。”
冯老太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拍着胸口说“那就好,杀人犯呐,那得多凶残的人啊,要是躲在咱们这儿就糟了。”
冯益民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叮嘱家里人说“你们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儿,我待会儿吃完饭,就去找光明,让他叫村里的人也警醒些,等杀人犯找到了,就好了。”
冯益民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杀人犯确实凶残无比,他手上犯了八条人命,都是被他残忍杀害的。像这样的亡命之徒,一旦逃出监狱,谁碰上了都要倒霉。
他借着路灯,去到了张光明家,两个人关起门来,商量了好半天。第二天张光明就在村里说了,告诫村民们要小心点儿。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离村里的人都很远,村民们顶多也就是口头上新鲜两天,嚼一嚼舌根,过后就把它忘了,照样该干嘛干嘛去。
萌萌也依然去学校里上课,这一天她放学回到家中,就听见她奶奶和她妈妈在聊天,说是村里有人丢了东西。
萌萌微微皱起了眉,他们桃源村,很少有小偷小摸的事儿,她问她奶奶说“是哪家人丢了东西,丢了什么东西,奶奶你知道么?”
冯老太就回答她说“是住在村尾的忠海家,他家晾在外面的咸鱼丢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被哪家的猫叼走了,这年头,谁家还缺咸鱼呀,我都腻得不想吃了都。”
萌萌也觉得她奶奶的话有道理,咸鱼又不值钱,他们这些在渔村里长大的人,从小就吃腻了它,现在没几个人爱吃,说不能还真的是被哪只嘴馋的猫给偷吃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村里又有人丢东西了。
这次丢东西的人,是村中的五保户二柱爷爷,他老人家打了一辈子光棍,没儿没女的,日子在全村过得最差,到老了,就更差了,因此村里给他申请了五保户。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老人,居然也有小偷打他的主意,真是太没良心了。
村里的干部们都很关心,纷纷来到他家中看望,冯二柱就拉着张光明的手,说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光明啊,我明明记得我把棉被晾在竹竿上,才转个身,它就不见了。你说这小偷,他偷啥不好,偏偏偷我的棉被。我那条棉被用了十几年了,都破得不成样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这辈子啊,就留了这么一件东西,居然还被人偷了,你要为我做主啊,光明。”
张光明非常气愤,他打量着冯二柱的家,都空荡荡的,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连冯二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这儿一处补丁,那儿一处补丁。
最近天气这么冷,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冻着呢,这贼的心眼也太坏了。
他拍了拍冯二柱的手说“二柱爷,你放心,村里一定会替你把棉被找回来的,你先不要着急,等我回去了买条棉被,给你老人家用着先,这天寒地冻的,你老人家可不能冻坏了。”
冯二柱感动极了,不停地说好,还亲自送他们出门。
张光明很快就买好了棉被,还多买了两身厚衣服,给冯二柱送过去。但对于抓贼的事儿,他却有些犯愁。
他在大队里,对着冯国强说“一条破棉被而已,居然还有人偷它,你说这个人偷它干啥,卖又不能卖,难道给他自己盖?”
冯国强摸着下巴,琢磨着说“可能不是偷,会不会是二柱爷他自己记错了?你看到他老人家的东西没有,那贼惦记谁,也不能惦记他呀。”
“我哪知道?”张光明为难地说;“就算咱们报给了公安局,警察也不会受理,这棉被太没有价值了,咱们到哪里去找这个小偷啊?”
“嗯,不好说。”就连冯国强这个民兵团长,也拿那个贼没有办法,你说他偷啥不好,偏偏去偷一条不值钱的老棉被,真是眼皮子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