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闫时轮还沉溺在苍舒言那句别有含义的话中,身边的杨智城却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 看着被晾了很久的王博士以及其他的医学界泰山北斗, 他开始为他们感到叹息。
“小闫啊,这姑娘去做检查了, 你也该好好检查一下。”王博士一脸担忧,苦口婆心的模样让一旁的同行也不住的点头。
“老师是不相信我的判断?”闫时轮姿态并没放的很高, 对于这些前辈他同样用一个“人类”的身份去对待。
“那到不是, 不过所谓医者不自医,你也要相信老师不是?”王博士感叹道。
“说的不错, 毕竟你莫名昏迷的时间也是很久,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急坏了, 为你奔波担忧,好歹你也给我们一点安心。”在场所有的医生均异口同声道。
“我的问题, 你们的科学解释不了。”闫时轮淡淡说道, 对于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老前辈们,他心中更多的是无奈。
“好了好了,既然他已经醒了, 相信他自己的医术吧, 他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自己, 你们也别担心了。”说话的却是之前一直沉默的院长。
院长的年纪在这些泰山北斗之间算是很年轻的,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 对闫时轮来说他比其他人相对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深知闫时轮的特殊身份,与一些不为外人所察的能力。
“小闫, 今天你来了,正好我也有两件事和你商讨。”院长神色有些严肃,当然闫时轮可以猜测到一些。
“去你的办公室。”闫时轮主动提出,而院长也是很会意,率先迈步,以脚步声引导闫时轮的方向。
院长的办公室十分的宽敞而明亮,桌上的电脑屏幕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打开的文件正是苍舒言的病理报告,而这些也都是院长要向闫时轮所描述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也知道你所拥有的是我们一般人没的能力,和你一起入院的姑娘,应该是你用特殊的力量所救活的吧。”
院长的言下之意,闫时轮很了解,苍舒言当时确实因为脑部被重创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死亡,如果不是因为她体内承载了鬼母姬雅的力量,就算他耗尽魂力也不一定能起死回生,只不过这没办法对不知情的人类描述。
“她的病理报告有什么不妥?”闫时轮没回答,反而是提问。
“从病理报告上看,她的脑干受到剧烈的外伤,但却莫名的愈合了,算起来是医学界的奇迹,但这件事我并没对其他人透露太多,因为我发现她的体内与正常人有极端差异的地方。”
院长所提的这一点对闫时轮来说倒是很意外,虽说这苍舒言是鬼母姬雅的转世,但一般人类是不可能通过任何方式看出她与普通人不同,难道说还有什么是他没察觉的?
“你指的是她脑部与正常人不同?”闫时轮试探道。
“你很敏锐,在医学院你凭借这份敏锐用超乎常人的毅力完成学业,算是我们医科甚至整个学术界的神话了,其实连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样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完成这些正常人都不容易完成的学业。”
“我想你应该不是想要对我做人体研究,还是说你发现苍舒言与我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你昏迷之际,我对你也做过详细的检查,你们之间确实有很特殊的相似点,你们的大脑结构极为相似,但和正常人却十分的迥异。”
闫时轮当然了解自己的情况,与普通人来说他确实与众不同,对于其他部位的器官单从影像学上来看是看不出异常,但大脑的结构确确实实要较人类发达许多,但他却没想到苍舒言这个肉身也具有这种能力,这似乎脱离了苍鬼一脉的特性。
“关于她的问题,我希望你们保密。”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从你救了她,到我发现你们的相似点,就明白,你们应该是同一类人,或者说并不是人。”
“想不到医科毕业的你,也会说出那么不科学的话。”
“不科学不代表不存在,就好像人类的大脑一样,我们的科学不也就窥探了十分之一,不是吗?”
“还是要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信息。”闫时轮的感谢很由衷,确实如果没人告诉他,也许他可能错过一些关于苍舒言的重要线索。
“明天的医学交流会,你会出现吗?这一次的颁奖典礼算是为你特别设定的。”
“盛情难却。”闫时轮的承诺道令这院长眼神中流露出欣慰的萤光。
“我曾经想过再修眼科,我也想过如果不是你的眼睛,你也不会局限心理学这一个临床范畴。”
院长的话令闫时轮停下了脚步,对于人类其实他从来都没投入太多的感情,但这一次他真实的体会到,这种来自朋友的关怀,只是闫时轮一时也没办法回答。
“一把年纪了,你还有这个精力吗?”
“哈,你的嘴比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毒。”
闫时轮不会看见在院长眼中流露的惋惜,这不是源于同情,而是源于惺惺相惜的敬佩,但对闫时轮来说一个人类的身份,不过是他漫长岁月中用来慰藉最寂寞的心,并不是如同人类这样抱着远大的理想。
“你没那样做是正确的,因为我不想你会因为我的眼睛而颓废,脑外科更适合你。”
闫时轮说完,脚步便不再停留,留给院长的只有那萧索的背影,和越来越远的距离,他听的明白,闫时轮是在告诉他,他的眼睛是没办法复明的。
苍舒言做完了检查,却没第一时间见到闫时轮,这令她有些茫然,难道说他也去做检查了?苍舒言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健康,直到见到那挺拔的身躯向自己缓缓走来的时候,这份不安才被抚平。
“阿时,你去检查了吗?”
此时的苍舒言,已经取下了纱布,不仅伤口恢复的很好,身体各项指标也逐步的正常了,但她却知道,这不是医院的功劳,而是源于闫时轮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救的自己,但她有直觉,这和闫时轮的法术有很大的关系。
“我怕被小护士太接近,你会喝醋。”
“闫大领导,你再那么不正经,我就……”苍舒言虎着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惩治这闫时轮,太轻没效果还显得自己矫情,太重的话自己都会舍不得。
“你就?怎样?”闫时轮好像还是故意的,对于这种相处的模式,他似乎乐此不疲。
“我就改吃素了,哼。”苍舒言纠结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惩罚性的话语,却换来闫时轮爽朗的笑声,如果不是闫时轮算弱势群体,苍舒言一定会跺他一脚后,甩手就走。
“现在你还不能吃素,身体还需要好好恢复,怎么样,伤口没什么问题了吧。”闫时轮虽然语气中还有笑意,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苍舒言。
“没事了,我都好了,不信你摸摸。”
苍舒言也很清楚,闫时轮的不便,主动的牵起他的手,引导着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伤已经恢复了,也让他可以不用再为自己担心。
手下的触感是滚烫的,不是苍舒言的伤口真的灼热,而是闫时轮的心不断的发热,指尖摸索着那狰狞的伤口,幸亏苍舒言的头发微卷,即使少了这一片发根,从外观上来说,影响应该也不是很大。
“少那么多头发,头秃了穿上礼服也不漂亮了。”但闫时轮却忍不住逗弄苍舒言。
“哇,我不管秃头你也要带我去,说好了不许耍赖。”
苍舒言一想到,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温柔而甜美的女孩陪伴在闫时轮身边,她的心就开始hold不住了,明明看出闫时轮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要上他的当。
“那么激动这个宴会,是想早点摆脱我吗?”闫时轮口不对心的说道。
然而苍舒言却明白,闫时轮这种彷徨与试探,源于他没直观可以了解自己真心的方式,人对于视觉意以外的信息接收总会抱有一丝的怀疑态度。
“你想都别想,我就是缠上你了,以后那些莺莺燕燕的别再想靠近你,你这个大猪蹄子是盖了戳的,我就是那个紫红色的戳,一个戳对一个懂不。”
苍舒言就不信没办法让闫时轮慢慢的开始信任自己,而对于攻克闫时轮,她也是充满了信心,因为她可以感受到,闫时轮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他在犹豫,虽然苍舒言不能完全清楚这种态度的根本原因,但却相信有信心就能克服一切障碍。
“那接下来,你要服从我的安排,否则我要考虑换一个女伴。”
“保证听从领导安排。”
苍舒言正儿八经的敬了个礼,随后才意识到闫时轮皱眉并不是因为不悦,而是自己这身皱巴巴还有股怪味的衣服实在上不了台面,又怎么能一起去参加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交流会以及晚宴呢。
之后当豪华轿车缓缓的停下之后,苍舒言才发现原来闫时轮带她来的地方是靖海市最为繁华的商业区,现在他们正走在界限街的东大街上,这里高楼林立,绿树成荫下的上街沿,形形色色的人们匆匆的赶着路。
闫时轮牵着苍舒言在一栋十分高档购物广场门口停了下来,雄伟的建筑形状如同科幻电影中的机电甲虫,翻起的两瓣圆球甲壳仔细观察还在缓慢的翻转,对于苍舒言来说这样高档的购物场所自己几乎从来不会涉足。
仿佛感受到苍舒言的不安,闫时轮紧了紧握住苍舒言的那只手,他掌心的温暖了成了苍舒言最为安心的来源。
“跟着我,只需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闫时轮的气息在自己的耳廓,那种草木的清新之气令苍舒言紧张的情绪逐渐平复,他走得速度不快,时而也会停下脚步,仿佛是在计算步伐,苍舒言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他的判断。
第31章 不一样的世界
只是苍舒言也十分的好奇,闫时轮是不是经常会来这个地方, 对于这个购物广场, 他似乎异常的熟悉,虽说自己很少去这种高档的商场, 但她也知道像这种商场时常会有各种变化,商家也是会变化。
当闫时轮带着自己来到一家品牌礼服专卖店, 苍舒言有些咋舌了, 这样的品牌对苍舒言来说,只局限于时尚杂志, 倒不是说这价位多高,而是这种服饰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然而她从来没想到, 在认识了闫时轮之后,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的, 被他所打开的各种门, 令她眼花缭乱,从法师到医生再到经商,他究竟还有多少没被自己挖掘的能力?他是怎样学习了那么多的知识?
此时店内的女店员也十分的热情, 早早的迎了上来, 见到闫时轮的那一刹那, 苍舒言意外的没有看到那些同情,鄙夷, 好奇的眼神,反而是一种极为尊崇的眼神,语调更加是亲切而恭敬。
“闫先生, grace kelly今年最新一季的礼服您上一次已经都了解过了,这一次是为身边的姑娘选购吗?”
对于女店员打量的眼神,苍舒言有些不自在,她有注意到这家店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品牌商店,这其中的服饰大部分都没有标价,苍舒言可以猜到这是一些特别定制的服饰,而平时也有看过时尚杂志的她似乎也有听过这个品牌。
“我记得这一季有一系列名为tree house,你看看是不是有适合她的身形。”
“闫先生,请这边请。”
女店员并没多余的动作,似乎对于给闫时轮引路驾轻就熟,而这种感受苍舒言觉得自己又有些吃醋了!闫时轮所说的她不明白,但大约可以猜到是关于服饰的品牌,但这种心理落差会让她感受到,闫时轮和自己的距离有些远?
“tree house是一个较为森系的小礼服风格,看姑娘的身形,以及场合倒是有几款推荐,只不过如果闫先生马上就要的话,只能从现有的展示品中挑选,根据体型稍作修改了。”
很快,苍舒言就被带入了特别定制区,这里十分的宽敞,而闫时轮已经坐在店内的沙发之上,他向苍舒言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随后好听的声音也在苍舒言的耳边响起。
“你喜欢哪一种颜色,蜜色应该比较有朝气,白色的话就比较恬静。”
苍舒言没想到闫时轮会那么的细心,心头暖暖的,却免不了有一丝的心酸,他所知道的颜色是不是通过别人的描述?
“你很紧张?是怕我不给你报销?”
闫时轮能感受到苍舒言身上似乎有一种淡淡哀伤,他能猜测到或许因为提到了颜色,令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双眼,故此才会调侃,希望苍舒言转移注意力。
“我喜欢蜜色的。”苍舒言觉得自己似乎开始了解闫时轮了,也明白他需要的不是这些有着隔阂的接触,他要的是平等,所以自己其实不应该总是想起他的身份,这样会令他有落差感。
“那去试试吧。”
闫时轮顺着苍舒言的肩膀摸到那有些耷拉的小脑袋,轻轻的揉揉那细软的发丝,这样亲昵的举动也给苍舒言很大的信心,只不过除了心酸,苍舒言还有一些担忧,这样坦然的接受,会让人觉得她是利欲熏心的女孩吗?
感受的身边的人动了动,闫时轮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斜靠在沙发扶手上,那样的恬淡优雅,仿佛一副欧式的油画,有一种静溢的美。
对于闫时轮选的衣服,苍舒言真的十分的喜欢,因为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美丽,比自己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好看,蜜桃色衬托的自己的肌肤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轻薄的纱袖自肩头往下逐渐的散开,在小臂中间的位置有一圈犹如藤蔓的绣花向上蔓延。
自腰腹开始后摆向后展开,而前片则相对后摆较短,离膝头还有一点的距离,自然蓬起的弧度不需要你用双手去提,搭配了一件同色的小西服,更是显得俏皮中带着一份典雅。
“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看着镜中的自己,苍舒言真心的想要道谢,没有女孩是不喜欢美丽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闫时轮便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用他的方式欣赏着改头换面的自己。
“还要重新设计发型。”闫时轮的手背轻轻的自苍舒言的颈边拂过,柔软的发丝令他感到心变得更软了。
“是不是还有同款的发饰?”
苍舒言讶异闫时轮的话语,他真的靠摸就能知道自己穿的什么款式?因为苍舒言确实看到在展示台内,这套礼服的模特头上,有一顶小巧的礼帽,网纱与羽毛的搭配使得整套礼服变得更为灵动。
“阿时,你怎么会那么了解这些品牌和款式。”苍舒言的好奇,令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特别的上心。
然而闫时轮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一旁的女店员出言解围了。
“pacific place本就是闫先生名下的产业,对于这些品牌他自然会掌握最新的信息,这样才便于我们可以做出合适的市场推广。”
苍舒言似乎已经不意外了,只是十分气馁的嘟了嘟嘴,低声的嘟囔了一句。
“我就说吧,你一定还有很多身份没告诉我。”
闫时轮伸手将气鼓鼓的苍舒言搂在怀中,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指尖依依不舍的留恋在她柔软的丰唇之上。
“生气了?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恐怕我也要回去好好计算一下才能向你清楚的坦白。”
抱住眼前的男人,苍舒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点酸,而这一点酸仿佛融入水中一般,慢慢的扩大,当她知道闫时轮被闫氏家族驱逐时,她的内心是愤慨的,甚至对于闫氏集团充满了恨意。
但现在她可以感觉到,闫时轮即使没有闫氏集团大少爷的身份,他依旧出类拔萃,不仅有一家心理诊所,一家茶社,甚至除了这个商场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