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低下头,似是有些沮丧,淼淼忙摆手:“你别多想别多想,我没有嫌弃的意思,这些蚱蜢我就很喜欢。”
说完立刻一脚踏上花圃旁边的台阶,帮他摘了许多叶子。哑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底泛起了丝丝笑意,见她手里拿不下了,才过去将她手里的接过去。
二人拔了会儿草,便回到了亭子里,一个看一个编,等时间打发完,石桌上也多出大大小小的几个蚱蜢。
淼淼在里面挑了几个问:“我可以拿回家几个吗?”
哑奴点了点头,修长漂亮的手比划着表示,他很高兴她喜欢这些东西,动作节制有礼,倒不像谁家奴才,而是哪里的贵公子一样。
淼淼见他点头,心里很是高兴,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狗子,但是蚱蜢也是很好的。想着陆晟那个土老帽定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她若是拿回去给他看看,他定然是喜欢的。
一想到陆晟到时候的表情,她便忍不住偷偷乐起来,而哑奴看到她这样轻松快乐的表情,也温柔的微勾唇角,仿佛在看什么珍宝一般。
于是女主冷着脸到亭子里时,就看到哑奴和淼淼这样奇怪又和谐的一幕,她顿了一下,眼底泛起微微的疑惑。
淼淼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到她后当即高兴的招招手,哑奴站直了身子,朝女主微微颔首。女主勉强笑着走了过去:“等急了,做什么呢?”
“哑奴给我编了这个,你看看,”淼淼献宝一般将蚱蜢从大到小一一排列,笑嘻嘻的看着女主,“他是不是很厉害?”
哑奴似乎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微抿嘴唇朝她们福了福身,便做出了一个要告辞的动作,等女主点头后才拿着剩下的叶子离开。
哑奴离开后,女主才去看石桌上的草编小东西:“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他会这些。”
“不会,我刚才一来他便给我编了,想来应该是他很得意的手艺,难道平时没做过?”淼淼稀奇道。
女主耸了耸肩:“或许,只是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后门那,一坐便是一天,我和阿韫先开始还去问问他,后来见他似乎想独处后便不再去打扰他了,所以对这些也不了解。”
哑奴虽然待人有礼,可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若不是他明确表示过不愿回那女人手下,他们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想待在叶府了。
“他现在也算是你家下人了,不了解怎么行,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相处的,”淼淼说完又想了想,“也是,他这次差点被人活活打死,身上的伤是好了,可心里恐怕还是有些不舒服,估计是还没调整过来。”
女主点了点头,目光随意的往后看了眼,扫到了秃了一块的花圃,当即嘴角直抽:“你们薅的?”
淼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当即咳了一声把她的脸扳了回来,严肃道:“我男人的血又喝完了,能再给我点不?”
“……哪一次不给你了?”女主无语的看她一眼,随后不高兴道,“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一来便是要我抽血,江淼淼你还是我朋友吗?”
“当然是了,我这不是有事才没来么。”淼淼冤枉极了,忙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一一说了。
女主听完顿时忘记自己生气的事,只忙着关心她:“那你看到有人在你面前自杀,是不是吓坏了啊?”
“对啊,简直是要吓死了,”淼淼噘嘴,面对女主关心的目光时,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姐姐担心着一样,忍不住撒撒娇,“你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就只会生我气,再说了你要想找我就让龙一传递消息啊,反正林知跃已经死了,留下个暗桩不用白不用。”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把气撒到你身上。”女主叹息。
淼淼听她话里有话,当即好奇了:“什么意思?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叶韫!”女主提起叶韫脸色都差了起来。
淼淼稀奇了,原文里叶韫是个宠妻狂魔,从未给女主一点脸色看过,怎么可能会惹女主生气?
女主不等淼淼问,便主动道:“你可记得哑奴那个主人?”
“哦,那女人啊,记得,”淼淼隐隐猜到是他们主角光环在作怪,“她怎么了,找你们麻烦了?”
女主气道:“要是找麻烦就好了。”
“到底是怎么了?”淼淼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女主看她一眼,冷着脸道:“人家看上叶韫了。”
“……你家叶韫人帅个高又有才华,看上了多正常,这有什么可生气的,”男主光环么,不就是让是个女的都喜欢上,好衬托出对女主的忠贞不二,淼淼失笑,“别担心了,叶韫是不会喜欢上那女人的,他心里只有你,你又不是不清楚。”
“哦,是吗?刚刚的客人便是她,买了幅画要叶韫帮着鉴赏。”女主面无表情道。
淼淼没放在心上:“就叶韫那暴脾气会答应?”
“答应了,不仅认真帮着看了,现在还和她一起出门了,说是带她去见个什么大师,让人家帮着品鉴一下。”女主幽幽的看向淼淼。
淼淼顿了一下,下意识便是不信:“怎么可能,这么明显的勾搭叶韫怎么可以会答应她?”
男主的人设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患者,通过对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那是个对别的女人半点耐心都没有的主儿。
“对啊,这么明显的勾搭,他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女主嗤笑一声。
淼淼发誓在她脸上看到了杀气,不由得颤了颤干笑道:“小淼你先冷静,你听我说,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叶韫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这里的人设没那么容易崩,那叶韫肯定也不会短时间从忠犬变成渣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现在遇到了什么和那女人有关的事。
淼淼的脑洞开了:“也许那女的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女主嘴角抽了抽,半晌叹了声气,“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要去其他地方说,若是人家以为天酝的皇后是个傻子就不好了。”
“……哦。”淼淼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心里却还在思考叶韫异变的原因,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惊悚的问题:他们先前所有的苦难都是陆晟造成的,现在陆晟这个祸害被她收了,男女主之间没有了阻碍,该不会朝着狗血伦理剧的方向走了?
“想什么呢,怎么这个表情?”女主蹙眉。
淼淼猛地看向她,莫名有些心虚:“没、没什么……”
“算了,去前厅取血。”女主恹恹道。
淼淼笑笑,因为心里那点不安,她态度相当好的牵着女主的手去了前厅,等血取完后也没急着离开。
“我陪你说说话,在你家用完午膳再回去。”淼淼乖乖道。
女主斜了她一眼:“是在担心我?”
淼淼迅速摇头,女主嗤笑一声:“放心,我不会如何的,大不了就离婚。你之前不是说这段时间会有可以回去的机会么,怎么样,你等到了吗?”
“……我感觉可能是不会有了。”淼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之前她凭记忆原文的内容估算出,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皇宫里会出现什么异色。可是她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个异状,淼淼猜测或许是因为剧情变化,那个可以带女主回现代的异状已经没了。
一想到这里,淼淼的心里便更愧疚了,觉得自己现在不仅害男女主的走向突然变成家庭伦理剧,还让女主没有办法回去现代剧情跟家人团聚。
女主闻言叹了声气,不高兴道:“难不成我要一直看他和那女人搅来搅去吗?”
“叶韫他真不是那样的人,你还是有机会和他好好谈谈,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害了夫妻感情。”淼淼劝道,虽然她心中诸多猜测,可只要陆晟还是那个狗子样,她便相信叶韫的人设不会轻易崩。
女主看了她一眼,随后勉强道:“算了算了,不提他了,等会儿我让厨房给烧几道好菜,我们一起喝杯酒。”
“那不行,我吃完饭就要回去陪陆晟了,他要是看到我喝酒说不定会生气的。”淼淼立刻道。
女主怒其不争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哪能叫一个古人吃得死死的?!”
淼淼笑笑,伸出手指勾着她的衣带讨好,女主没绷住笑了出来。二人说说笑笑到了中午,一起移步去了饭厅,菜还未上齐,叶韫便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女主一看到叶韫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仿佛刚才跟淼淼笑闹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叶韫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在对上女主的眼睛时最终只是叹了声气:“小淼不要生气,我方才是有事出去。”
“是啊,要陪人家漂亮姑娘一起品画,我又不是不知道。”女主见他不解释,脸色更加难看。
早已经饿得不行的淼淼此刻左右为难,既舍不得这一桌子好菜,又不想在人家夫妻中间做电灯泡。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时,叶韫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给女主:“我们还未到大师家,她的下人便来找她,她似乎有急事匆匆走了,所以我便直接回来了,之所以耽误这么久,是因为在路上给你买胭脂。”
淼淼斜了叶韫一眼,只觉得他这话满是槽点,应该是个女人都不喜欢的。果然,女主拉着脸问:“若她下人没去找她,你还不打算回来了?”
“怎么会,我本就打算把她送到那边就回来的。”叶韫立刻道,眼神里满是认真。长相好看的男人就这点好,只要他真诚的看着你,你就会忍不住去相信他。
女主的脸色好了一些,虽然心里还在别扭,却还是接下了他手里的胭脂盒。
淼淼立刻接话:“是啊,你看叶韫对你多好,还给你买……”
她的话说到一半,看到女主将胭脂盒打开后便戛然而止,因为这盒胭脂很明显是用过的。这就微妙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往后跳一步的瞬间,女主便将桌子给掀了,因为她反应快,菜汤什么的并未落到她身上。
“叶韫,你好啊……就算是拿那女人不要的垃圾来糊弄我,是不是也得选个好的?你现在是在羞辱谁?”女主红着眼睛看着叶韫,声音止不住的发颤。
叶韫脸色也难看起来:“我买的分明是好的,定是铺子伙计拿错了。”
……这哥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淼淼一脸惨不忍睹,迅速做好了刚才的选择:“小淼别生气,我觉得叶韫应该不是那么蠢的人,其中定然是有误会,你们小两口好好说,我先走一步哈。”
她说完便飞一般的逃走了,一口气跑到后院叫出车夫,窜上马车就要离开。哑奴正坐在门口拿着叶子研究,看到马车从门里窜出来后怔了一下,下意识的追了两步后猛地停了下来,扶了扶脸上的铁面罩后眼底流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淼淼坐在马车上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心想这书里的男性角色怎么一个比一个直男,说的话句句能把人给气死。不过她的陆晟比起叶韫还是好一点的,至少没什么男主光环吸引乱七八糟的女人。
一想到陆晟命里带衰也成了优点,淼淼便觉得哭笑不得,拉开车帘催促车夫快些,她赶着回去陪陪自己的小别致。
她命里带衰的小别致,此刻坐在御书房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女人:“你的意思是,你手里有云南的布防图?”
“臣女句句属实,不带些贵重东西,如何敢每日都等着皇上召见?”林清语一改在外头时高傲的模样,此刻如同绵羊一般娇羞含怯的看着陆晟。
她虽表现的满心欢喜,但心里是极其不耐的,今日好不容易将叶韫勾出来了,本想好好尝些甜头,却突然得到陆晟的宣召,无奈只能先来宫里。
陆晟嗤了一声,漠然道:“朕凭什么相信你?”
“如今知跃失踪,云南城内乱,臣女一介女流受尽了欺辱,若是不拿着布防图来投靠皇上,日后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吗?”林清语红唇轻启,再看陆晟时眼神里隐隐带上了钩子,“还不如拿着这东西来给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你要什么好前程?”陆晟探究的看着她。
林清语轻笑:“实话跟您讲,臣女本想用这布防图换一个皇后之位……”
她的话未说完,陆晟的脸便冷了下来。林清语仿佛没看到一般,娇媚的挺了挺身子:“可是臣女见到皇上之后,突然觉得什么皇后之位都不重要了,若能陪在皇上身边也是好的。”
她说罢,便往前走了两步,身上的香味顺着清风吹到陆晟的脸上,陆晟不动声色的蹙起眉头,身子排斥的往后倾了些。
林清语却没有看出陆晟的不悦,只是风情万种的靠近他。这么多年以来只要她想要的男人,哪个不是拜倒在她的脚下,虽然这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来也不会例外。
“你要做宫女?”陆晟挑眉。
林清语的脚下磕了一下,差点没被绊倒。可她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女人,她并未因为陆晟这句话变了脸色,仍然笑意盈盈道:“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就算是做个宫女臣女也是愿意的,只可惜云南嫡系如今只剩臣女一个,若是做了宫女,怕云南那边会心生不满。”
“你要朕给你封妃?”陆晟扫了她一眼,本想第一时间将人赶出去,但是想到她手里的东西,生生忍下了这种冲动。
林清语走到桌前停了下来:“若皇上愿意纳臣女为妃,臣女定当好好伺候皇上,从此心里只有天酝没有云南。”
“郡主怕不是忘了,云南也是天酝的。”陆晟冷淡道。
林清语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笑笑:“是啊,只要皇上愿意纳臣女,云南自然是天酝的。”
“布防图在哪?”陆晟懒得与她扯皮,直接问道。
林清语轻笑:“布防图太重要,臣女怕隔墙有耳,可否再靠近些说。”
二人之间只隔了短短的两块石板的距离,她却还要再靠近些说。陆晟冷眼看着她,只想立刻将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扔出去。
不知是晌午的日头太暖,还是今日的风太柔,陆晟此刻觉得有些乏累,脾气似乎跟着困倦也消散了不少,至少看着这女人往自己身边靠时,他只是冷淡的看着,并未叫禁军进来。
林清语走到他身边时便停了下来,拿起一只干净的毛笔把玩了一下,最后用毛笔的头轻轻的点在了自己胸口的丰盈上:“在这里。”
陆晟的脸色难看起来,林清语勾起红唇暧昧道:“只要皇上用心,它便出来了。”
“朕凭什么信你?”陆晟绷着嘴角,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发困,再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时,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