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安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一看晏帝神色松动急忙又开始游说,“陛下,这些千真万确,否则微臣大可以拿着这半边虎符起事,而且微臣怀疑,这魅妃之所以诬陷微臣,定是受了北国皇帝郝连澈的指使!”
“你说什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晏帝如今也很后悔,自己当初瞎了眼,被美色诱惑竟然失去了判断力,魅妃如今就是横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女人嘛,都是男人权力的附庸品,有权的时候,天底下环肥燕瘦的女人任凭他挑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晏帝都是这样认为的,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魅妃的到来,的确让他过了几个月的快活日子,可是快活之后,是他无法承受的反噬。
他好像更思念琳琅了。
许世安巧舌如簧,他看见晏帝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话了,便一鼓作气,“陛下您可知道,这郝连澈的军队之所以来的这么快,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已经把大宛国和西城国收入囊中了,他们早就做了侵吞我大晏的打算,而且郝连澈一早就知道西城国公主容貌绝世,和去世的成国公夫人长相一模一样,容貌相似到就算是魅妃也比不上……”
“云安之是两朝元老,早些年他对朝堂之事铭记于心,自然也知道陛下您对余氏念念不忘,所以干脆花重金找到了魅妃,然后故意让微臣中计,以为找到了真正的西城国公主,还借着微臣的手躲过内侍监的查验,把这个赝品送到了陛下的身边,这是微臣的失职,可是这些的确是在郝连澈的谋算之中啊陛下!”
“魅妃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微臣寻找的,可背地里从建造望月楼开始,郝连澈就已经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陛下,您千万不要被郝连澈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啊!”
不得不说许世安颠倒黑白的本事是一流的,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悉数推给了郝连澈和早已恩宠尽失的魅妃。
真真假假,晏帝都不想再计较了,他直到今日才发现,庙堂之上竟没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都是各怀心思的佞臣。
“你走吧,朕年纪大了,晏国的江山还在,朕所求不多,今日之事,就当朕从未听过。”晏帝突然有些累了。
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自己也沦为别人算计的工具,他累了。
“陛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您不能……”
许世安有些急了。
准确地说,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如果晏帝就此认输,他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晏帝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不出去,难道还要朕八抬大轿去送你?”晏帝已经没有耐心了,望着玉案前放着的虎符,满身满心皆是疲惫。
许世安没想到一代枭雄晏帝竟然会虎胆变鼠胆,想要偏安一隅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他身为臣子,又不能真的逼迫晏帝做决定,只能悻悻然灰溜溜的离开了。
此时他真的不敢逼迫晏帝,到现在他都是全国通缉的对象,晏帝肯放他离开,的确是恩泽。
许世安来的时候静悄悄,走的时候也静悄悄,毗邻朱雀街的宫门口停着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四面通透不说,微风吹拂桃花阵阵,香韵扑鼻。
那花瓣都是四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挥洒的,不光如此,马车里面一身红衣眉飞入鬓,外表俊朗不凡,歪坐在马车里,吃着美女剥了皮的水果,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朱雀街门口很是繁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么豪华又扎眼的马车吸引了无数人的驻足观看。
许世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公孙璃这个骚包弄得如此大张旗鼓,他急忙遮住脸,着急忙慌的走到马车上,低着嗓音道,“公孙璃你疯了?你不知道现在不能张扬吗?”
公孙璃喝完一杯果酒后才砸吧着嘴坐直了身子,“许大人也知道低调了?好办。”
话音刚落,也没看见他怎么出手的,突然一阵狂风大作,花瓣乱舞,车帘飞扬,遮挡的人看的不甚分明。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蛇啊!有蛇!”
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看热闹的人慌乱一团,吓得神魂俱颤,不知道该往哪边跑才是。
那马车趁着外头大乱的时候,骏马嘶扬马车已经如离弦箭疾驰而出,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快看,有字!”马车离开后,那些蛇盘旋在一处,竟然渐渐的拼凑成了一行字——晏帝在,江山亡。
蛇不是什么吉祥物,又在这朱雀压阵的皇宫门口,这么诡异又奇特的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蛇群缓缓爬着,竟久久没有散去。
朱雀街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中,人对神灵之事向来都存着敬畏之心,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晏帝耳中的时候味道就已经变了。
说什么上天的旨意,要求晏帝退位让贤,否则就会天下大乱。
晏七七也听说了,只觉得很可笑。
郝连澈到底是身体素质好,经过几天的休养原先可怖的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了,由春入夏的天气,伤口有些痒,郝连澈总是止不住的想挠一挠。
晏七七看见了总会敲打他几下,声色俱厉的呵斥他,“不想好了你尽管挠。”
循环往复几次后,郝连澈真的老实了许多,有人管着的感觉真好。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郝连澈开始没话找话,“七七,前几天朱雀街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吗?上天的旨意……”
还没等郝连澈说完,晏七七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郝连澈,你别告诉我,这糊弄人的鬼把戏能瞒过你。”